秋天过后,是冬天。这是2017年的深冬,江南的气候骤然下降,丘陵、山间地带的水塘也结冰。但是,长江里的水依然咆哮,日夜不断地向东流去。冬日的日头挂在天空上,把淡淡的阳光洒下来,照在枯萎的江滩地头,显得荒凉寒冷。
这块滩头地有300多亩,在江丘县城南,也在县政府城市规划范围内,早年县政府已征用,准备在这里打造化工企业工业园。后来,为了保护长江水源不被污染,不能在长江边上建设有严重污染的化工企业,只好拿来作为工业、商业和房地产开发。
这样一来,房地产开发商们看到了商机,这块地有商业价值,而且还存在巨大的升值空间。各路人马使尽手段,要弄到地皮。但是,无论其他人如何广开门路都没有用。秦国安、秦心怡、柳娥眉的路子好,他们要了最好的一块地皮,是200亩,在边缘的100亩土地,让给冉小芳、苟树生投资的闯闯建设工程公司,取得使用权。就这样,秦心怡还不满足,要冉小芳再让给她50亩地皮,建设江景怡园住宅小区。冉小芳、苟树生坚决不同意,本来不多的一百亩土地再割去一半,仅剩下50亩地皮,能建什么园区呢?
秦心怡动用矿业公司的保安人员,强行将闯闯建设公司的一百亩土地圈走了50亩过来,砌成围墙。闯闯建设公司利用夜色作掩护,让工人们把围墙推掉。并且,他们找到国土资源、建设监管部门投诉,这些部门看到是秦心怡出面打招呼,只好说,你们两家协商解决吧。协商结果,就是这样,你建围墙,他推倒围墙。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冬夜里,矿业公司的保安队成员身穿黑色大衣,手持棍棒,埋伏在围墙边等待。
王闯闯带着建筑工人们推倒围墙,被保安队打得头破血流,败下阵去。冉小芳、苟树生、王闯闯知道是谁人所为,找有关部门无济于事,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在一块儿商量,这块地皮不要,也不能让秦心怡、秦国安有好日子过,大家一起来个龙虎斗,把事情闹大,就有人来管。只有把江丘县的天捅破,秦心怡不可能一手遮天。
于是,王闯闯费尽心机,联络上南方飞天龙的人,请黑道上的人马来收拾秦心怡。他们后悔在那年的夜晚,没有把秦心怡、朱元祥丢到长江里去,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让秦心怡在江丘县这么得势,又是这么霸道。哪怕不除掉秦心怡、秦国安,也要让他们缺胳膊少腿。
可是,飞天龙的人要价太高,不是当年的那个价格。他们说,现在风声紧,弄不好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所以,一条人命500万;一条胳膊100万,一条腿也是100万。
冉小芳咬咬牙说,只要飞天龙的人做的干净利索,自作自当,不牵扯出他人,就按飞天龙的人开具价码,要一条人命,给500万;废掉一只胳膊或腿,给100万。先预付300万,再按结果结算。
这天,飞天龙的人拿到预付金的时候,冉小芳、苟树生把秦心怡、秦国安、朱元祥的照片、住所、工作地点等详细资料交给对方。飞天龙的人一看朱元祥的资料,不是当年那个吓得尿裤子的人么?现如今是县委书记、县长。他们又提出要求,再加100万,他的命大,值600万元。
冉小芳再次咬牙,答应飞天龙的人,还是那句话,看结果结账。
王闯闯又提出一个要求,要飞天龙的人先收拾秦国安的保安队,不要他们的人命,只把他们打趴就行。然后,再趁乱收拾秦心怡、秦国安、朱元祥三个人。
飞天龙的人说,这是另外一码事,根据你们介绍,所谓的保安队有五六十人,个个手持短棒。这样,飞天龙必须增加人力,少则20人,多则30人。要是仅仅对付那三个人,只要五六个人就行了。这样,再加100万。
王闯闯有些犹豫,不想出这么多冤枉钱。
冉小芳再次咬牙,答应:“行。就这么定,付50万的预付定金。看结果,再付齐余下的款项。”
苟树生就开具了50万元的现金支票,交给飞天龙的人。约定三天以后,在江丘县城以南的江滩地盘上,拆围墙的时候,飞天龙的人大打出手。然后,按约定,再要秦心怡、秦国安、朱元祥的人命,或胳膊和大腿。
冉小芳分别准备好几张现金支票,共计1350万,出示给飞天龙的人过目,让对方放心,完事后,就兑现。
他们已经疯狂了,都不计较后果,干着铤而走险的活路。
三天后,旧历年的腊月天里,夜里江风猎猎。一勾弯月挂在天空上,寒星数点。王闯闯有备而来,指挥十多名工人手持钢钎,拆围墙。他身后有30余名穿着冲锋衣,身藏短枪,腿插匕首,手拿铁棍、铁链的飞天龙的人。只见围墙缺口处,手持短棒的黑衣人冲过来,见人就打。
这时,飞天龙的人抢步而上,直冲围墙缺口处,挥舞铁棍、铁链,短兵相接。他们把手持短棒人打倒一片。手持短棒的黑衣人且战且退。
双方在江滩上混战。
黑衣人看到对方不是那几日的样子,请来的打手,个个骁勇善战,就打出求救电话。不一会儿,又来了几辆摩托车,来到江滩地面,那摩托车上的人未等车子熄火,跳下摩托车,从身上掏出枪来,对着穿冲锋衣的人开枪。这方也掏出枪来还击,在近距离枪战中,死伤人员不少。而且穿冲锋衣的人,是20多把枪,把手持铁棒的黑衣人杀死杀伤一片。哭叫声、哀鸣声、枪声搅成一团,在荒凉的江滩上很热闹。
在围墙这边观战的王闯闯看到双方动了枪械,把事情闹大了,他吓得两腿发软,浑身颤抖,赶忙掏出手机,让他人拨打110,报警。不然的话,飞天龙的人,按死亡一人500万要钱,10人5000万,20人,要一个亿。把什么给人家呢?还有伤着的人,拿什么钱,给飞天龙的人?
如果王闯闯不报警,秦国安接到江滩地面的战况,已经报警啦。他要警察出面,收拾这伙来路不明的打手,同时,他第一时间报告给朱元祥、秦心怡,敦促公安局出动所有警力,歼灭这伙敢在江丘县地面上胆大妄为的人,是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呢?也是对秦某人的藐视,完全不把秦国安放在眼里,太小瞧人!
江滩上,双方都低估了对手,把本来一场械斗演变成一场打杀,双方都有伤亡。在混战中,飞天龙的人不敢恋战,火速地撤出这块是非之地。这是他们的长处,速战速决,不恋战,才能在江湖上处于不败之地。他们也无心实现同冉小芳的约定,再去暗杀那三人。这一切只因在这场械斗中,在枪响的时候结束了,只好等下次再来吧。还没有下次呢,都是一个未知数。
就这样,飞天龙的人来不及清点自己的人数,也来不及救走受伤的人员,顾及不到已经在枪战中死亡的人员,他们余下的人分别坐上五辆越野车。在江边,他们又停下来,脱下冲锋衣,把随身带的枪械包在脱下的衣服里,纷纷丢到江里去。然后,他们各自换上自己的服装,开上车,从江堤公路快速来到国道上,向不同方向开车逃窜。只有这样,才能迷惑公安机关的追捕。他们认为,做好伪装,混迹在省道、国道车流之中,就能侥幸地逃脱。
然而,自从朱元祥接到秦国安的报告后,非常震惊,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公安局,亲自督促公安局长调动刑警、交警、治安大队、特警等,所有警察出动,赶往出事地点。同时,上报市公安局、省公安厅,请求联动布控,抓捕持枪行凶的凶犯。
在这夜里,江津省公安厅接到江丘县公安局的报告,全省公安系统联动起来,从省公安厅到市县公安局、基层派出所的警力同时出动,在各自主要路口、城市街道、乡镇,检查可疑的车辆和可疑的人员。并且,各地公安干警互相互通情报,在江津省布下天罗地网。
在天明时分,在江津省内,公安干警在不同地方,分别扣押了飞天龙的五辆越野车,以及车上可疑人员。事实上,江津省公安厅早已接到沿海各省对飞天龙黑恶势力人员的协查通报,发到全省各地公安机关,正好这伙黑恶势力人员跑到江丘县作案,自投罗网。
这是飞天龙的人没有预料到,中共中央在全国已经打响扫黑除恶势力的枪声,他们应声而倒在枪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