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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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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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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批注《红楼梦》》连载

第五章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

第四回中既将薛家母子在荣府内寄居等事略已表明,此回则暂不能写矣。

【如今】(此处应该是从红楼6年一下子跳到红楼7--9年了)且说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便是宝玉和黛玉二人之亲密友爱,亦自较别个不同,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顺,【略无参商】([lüèwúshēn shāng] 参在西、商在东,此出彼没,永不相见。比喻没有分离不得见面的忧虑。也比喻没有不和睦的可能)。不想如今忽然来了一个薛宝钗,年岁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而且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便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亦多喜与宝钗去玩笑。【因此黛玉心中便有些悒郁不忿之意,宝钗却浑然不觉】(作者对黛玉是欲扬先抑,对宝钗则反之)。那宝玉亦在孩提之间,况自天性所禀来的一片愚拙偏僻,视姊妹弟兄皆出一体,并无亲疏远近之别。其中因与黛玉同随贾母一处坐卧,故略比别个姊妹熟惯些。既熟惯,则更觉亲密;既亲密,则不免一时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甲戌眉批:八字为二玉一生文字之纲。求全之毁:一心想保全声誉,反而受到了毁谤;不虞之隙:意外的误会)。这日不知为何,他二人言语有些不合起来,【黛玉又气的独在房中垂泪,宝玉又自悔言语冒撞】(两个“又”字补全了中间许多空白,这一段足足写完了两三年的经历。这是作者间接描述,简洁明快,后面有很多地方让宝黛二人直接走上前台,用他们的实际表现说明问题,真实生动。这两种方法有机融合,互为补充,达到了最佳效果),前去俯就,那黛玉方渐渐的回转来。

因东边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是日,先携了贾蓉之妻二人来面请。贾母等于早饭后过来,就在会芳园游玩,【先茶后酒,不过皆是宁、荣二府女眷家宴小集,并无别样新文趣事可记】(甲戌侧批:这是第一家宴,偏如此草草写。此如晋人倒食甘蔗,渐入佳境一样)。

一时宝玉倦怠,欲睡中觉。贾母命人好生哄着,歇息一回再来。贾蓉之妻秦氏便忙笑回道:“【我们这里有给宝叔收拾下的屋子】(这句话很有意思,好像专门给宝玉预备了屋子一样),老祖宗放心,只管交与我就是了。”又向宝玉的奶娘、丫鬟等道:“嬷嬷、姐姐们,请宝叔随我这里来!”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生的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见她去安置宝玉,自是安稳的。

当下秦氏引了一簇人来至上房内间。宝玉抬头看见一幅画贴在上面,画的人物固好,其故事乃是【《燃藜图》】(刘向于成帝之末,校书天禄阁,专精覃思。夜有老人著黄衣,拄藜杖,叩阁而进,见向暗中独坐诵书,老人乃吹杖端烟然(燃),因以见面。授‘五行洪范’之文……至曙而去。画与对联相辅相成,实为劝学“仕途经济”的楷模和格言),也不看系何人所画,心中便有些不快。又有一幅对联,写的是: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对于宝玉来说,这是极俗的一副对联)。

及看了这两句,纵然室宇精美,铺陈华丽,亦断断不肯在这里了。忙说:“快出去!快出去!”秦氏听了笑道:“这里还不好,可往那里去呢?不然,往我屋里去吧。”宝玉点头微笑。有一个嬷嬷说道:“那里有个叔叔往侄儿房里睡觉的礼?”秦氏笑道:“嗳哟哟!不怕他恼。【他能多大了,就忌讳这些个】(贾府众人无论何时都不违礼,可卿偏偏另类,应该有所暗示)?【上月你没看见我那个兄弟来了】(自然而然引出秦钟),虽然与宝叔同年,两个人若站在一处,只怕那个还高些呢。”宝玉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带他来我瞧瞧。”众人笑道:“隔着二三十里,哪里带去?见的日子有呢。”说着,大家来至秦氏房中。【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了人来。宝玉便觉得眼饧骨软】(刘姥姥一进贾府的时候在凤姐院里闻到一种异香,她是村妇,对这种异香反应强烈情有可原,宝玉啥样的香没闻过,居然也觉得眼饧骨软,说明这种香与淫荡有关),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杨太真初睡起,明皇笑曰:海棠春睡未足耶?形容没睡醒,慵懒之态。此图就是这个内容,极艳、极淫),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初春微寒,孤单寂寞不成梦;香气阵阵,扑面袭来是酒香。孤女正睡不着的时候,闻到喝酒男子的酒香,接下来该干啥可以想象了)。

【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武则天、赵飞燕、杨玉环都是淫荡之人,特别是木瓜还伤过杨玉菡的乳房,暗示秦可卿的行为不检点)。【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涟珠帐】(寿昌公主就是寿阳公主,在梅花底下睡觉,花瓣刚好落在她的眉间,皇帝看到了就说真漂亮,那个年代的女孩子就开始模仿,化妆的时候在眉间画一朵梅花,成了时尚,可见寿阳公主也是个尤物。同昌公主制的涟珠帐仅仅是类比而已)。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西施的纱衾睡过吴王,红娘抱的鸳枕自然也见证了男女不雅之事)。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袭人、【媚人】(后来消失了)、晴雯、麝月四个丫鬟为伴。秦氏便吩咐小丫鬟们,【好生在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架】(这句与上面的“宝镜”“木瓜”一样,是作者故意安排的一句话,目的是影射秦可卿的淫荡。猫狗打架就是叫春,正常女人谁会对叫春的事感兴趣呢)。

那宝玉刚合上眼,便惚惚的睡去,犹似秦氏在前,遂悠悠荡荡,随了秦氏至一所在。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稀逢,飞尘不到。宝玉在梦中欢喜,想道:“这个去处有趣!我就在这里过一生,纵然失了家也愿意,强如天天被父母、师傅打呢!”正胡思之间,忽听山后有人作歌曰: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世上一切人事均逃脱不了“散”与“流”的命运);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宝玉听了,是女子的声音。歌音未息,早见那边走出一个人来,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有赋为证】(以铺排的手法反复写警幻仙姑的美):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美得让鸟惊飞

);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衣服一动,又是体香飘来,又是玉佩声传来)。【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脸像桃花,发如云堆,唇如樱桃,齿似石榴)。【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走起路来纤腰如风吹雪花一样摇摆不定,满头都是珍珠翡翠,把额头映衬得特别鲜艳)。【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写动作之美)。【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冰清玉洁的身心,与世间被名利玷污的人形成强烈对比);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一问一答的形式显得语言很灵动)。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道家术语,仙人居住的宫殿)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宝玉见是一个仙姑,喜得忙上来作揖,笑问道:“神仙姐姐不知从那里来,如今要往那里去?也我不知这里是何处,望乞携带携带!”那仙姑笑道:“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因近来风流冤孽,缠绵于此处,是以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这句可能暗示这是他所见所闻的真实故事)。今忽与你相逢,亦非偶然。此离吾境不远,别无他物,仅有自采仙茗一盏,亲酿美酒一瓮,素练魔舞歌姬数人,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试随吾一游否?”宝玉听了喜跃非常,便忘了秦氏在何处,竟随了仙姑,至一所在。有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曹公本意应该是我这本书里写的故事说真便真,说假亦假,若有若无,有无难辨)。

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面横书四个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大书云: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宝玉看了,心下自思道:“原来如此!但不知何为‘古今之情’,又何为‘风月之债’?从今倒要领略领略。”【宝玉只顾如此一想,不料早把些邪魔招入膏肓了】(暗指贾宝玉对于爱情和性欲等开始有了懵懂的感觉,要领略领略古今之情等)。当下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有几处写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甲戌侧批:虚陪六个,重在薄命司)。看了,因向仙姑道:“敢烦仙姑引我到那各司中游玩游玩,不知可使得?”仙姑道:“此各司中皆贮的是普天之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你凡眼尘躯,未便先知的。”宝玉听了,那里肯依,复央之再四。仙姑无奈,说:“也罢!就在此司内略随喜随喜罢了!”宝玉喜不自胜,抬头看这司的匾上,乃是【“薄命司”】(宝玉所看的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都是薄命司里的,为贾府里的女子命运定下基调)三字,两边对联写的是: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宝玉看了,便知感叹。进入门来,只见有十数个大橱,皆用封条封着。看那封条上,皆是各省的地名。宝玉一心只拣自己的家乡封条看,遂无心看别省的了。只见那边橱上封条上大书七字云:“金陵十二钗正册”。宝玉问道:“何为‘金陵十二钗正册’?”警幻道:“即贵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册,故为‘正册’。”宝玉道:“常听人说,金陵极大,怎么只十二个女子?【如今单我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女孩子呢】(透露出贾府的规模,与皇宫略无区别)。”警幻冷笑道:“贵省女子固多,不过择其紧要者录之。下边二橱则又次之。余者庸常之辈,则无册可录矣。”宝玉听说,再看下首二橱上,果然写一个着“金陵十二钗副册”,又一个写着“金陵十二钗又副册”。宝玉便伸手先将“又副册”橱门开了,拿出一本册来,揭开一看,只见这首页上画着一幅画,【又非人物,也无山水,不过是水墨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这是写晴雯的。晴朗的天空下飘着片片云朵,多美的景色啊,但这幅画却满纸乌云浊雾,与晴雯的名字形成强烈反差,预示了晴雯悲苦的命运)。后有几行字迹,写的是: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美好的日子难遇却容易消失——指晴雯遇见宝玉这样心灵相通的人是多么的难,失去他又是多么的快)。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晴雯因人陷害而夭折,宝玉时常牵念于怀)。

宝玉看了,又见后面画着【一簇鲜花,一床破席】(谐音:花袭人),也有几句言词,写道是: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蒋玉菡有福娶到袭人,宝玉与她无缘。“枉自”表明作者对袭人人生观的否定。从这里可以推断出又副册里的人物都是丫鬟,晴雯排在袭人的前面,可见曹公对这两个人的态度,也可见他推崇敢爱敢恨、敢于反抗的人生观)!

宝玉看了不解。遂掷下这个,又去开了副册橱门,拿起一本册来,揭开看时,【只见画着一株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桂花指夏金桂,菱角生在池沼里,水涸泥干指香菱被折磨死去),后面书云: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首句写香菱本质上是美的,次句概括她先被拐、后被卖、后被薛蟠金桂反复欺凌的命运。第三句拆字法,两个土加一个木就是“桂”。第四句说自从有了夏金桂,香菱就被折磨死了。续书写的香菱与曹公的本意严重不符合。香菱之所以在副册,是因为她本来是小姐身份,只是被拐才落得不幸的人生,可见曹公对她是深表同情的。李纹、李绮、邢岫烟等若干个小姐应该都在副册)。

宝玉看了仍不解。便又掷了,再去取“正册”看,只见【头一页上便画着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两株枯木就是“林”,围着玉带就是“林黛玉”;雪谐音“薛”,金簪就是宝钗,薛宝钗。曹公把宝林二人放在最前面,表明她们是本书的核心,她们所代表的不同生活态度和思想境界就是作者最想表达的主题。通观全书,他赞成黛玉追求个性自由的思想,反对宝钗那种对封建礼教亦步亦趋的做派)。也有四句言词,道是: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首句写宝钗,用乐羊子妻的典故表现她具有典型的封建淑女的品德;次句写黛玉,她具有谢道韫咏絮的捷才,可惜的是她们的命运都应堪怜。第三句倒着读能见到林黛玉的全名,她的命运是“挂了”,也就是死了;第四句金簪埋在雪里,这不是很可惜吗,预示宝钗一生都是凄苦的)。

宝玉看了仍不解。待要问时,情知她必不肯泄漏;【待要丢下,又不舍】(“又不舍”,潜意识里宝玉与宝黛就有割舍不断的情缘)。遂又往后看时,【只见画着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弓谐音“宫”,橼[yuán]谐音“元”,暗指元春。弓上挂着香橼暗指元春被弓弦勒死,后文元春是病死的,续书作者偏离了曹公的意图)。也有一首歌词云: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元春在宫里待了20年——或者是虚数,过着像石榴花那样火红的日子,三个姐妹都不及她,但在虎年兔月魂归故里了。脂批《红楼梦》里写的是“虎兕相逢大梦归”)。

后面又画着【两人放风筝,一片大海,一只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状】(两人是指贾政和王夫人,风筝暗示探春。探春漂洋过海远嫁,心情很悲痛。续书写探春远嫁时心情平静,还劝宝玉不要悲伤,有点不相符合)。也有四句写云: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探春远嫁后不能回家,只能在清明节遥望故乡,泣涕涟涟)。

后面又画【几缕飞云,一湾逝水】(飞云即湘云,“飞云、逝水”联系后面的“云散高唐、水涸湘江”暗指湘云的命运不济,幸福的夫妻生活很快结束)。其词曰: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湘云虽然生在富贵人家,但父母死的早,小时候也够苦的。长大成家后,展眼之间,对着落日凭吊,她的美满爱情生涯就结束了。“湘江水逝楚云飞”借娥皇、女英因哭舜帝而死于湘江之间,楚襄王在巫山临幸神女一次的故事象征史湘云的爱情短暂,命运凄惨)。

后面又画着一块美玉,落在泥垢之中。其断语云: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妙玉想洁、想空,都未做到,她尘缘未尽,最后终遭荼毒)。

后面忽见画着个恶狼,追扑一美女,欲啖之意。其书云: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孙绍祖像一匹忘恩负义的中山狼,自己立住脚了就猖狂起来——当年托贾赦替他摆平什么事,后来总想要回他送给贾赦的银子,迎春嫁过去一年就被虐待致死。续书写迎春3年多后才死,不符合愿意,或者这里的一载是个虚数)。

后面便是一所古庙,里面有一美人在内看经独坐。其判云:

【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惜春看破了元春、迎春、探春的命运,都不长久,于是就立志出家)。

后面便是【一片冰山,上面有一只雌凤】(冰山指王熙凤的生存环境异常险峻,一步也不敢行错,致使她就像立在冰山之上一样“如履薄冰”,也指她承受着来自长辈和贾琏的压力,也指她待人狠毒,杀人不见血)。其判曰: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凡鸟”指凤姐,《三国演义》里的典故。凤姐来到贾府已经是贾府的末世了,她很自信自己的才能,所以时常在人前人后夸耀——比附在贾母面前说笑话,协理宁国府,以恶毒的手段整治别人等。但她的命运也很悲,经历了三个阶段:先是惟命是从,得势后对人颐指气使,最后被休。“人木”是拆字,就是“休”。死后回到金陵老家)。

后面又是【一座荒村野店,有一美人在那里纺绩】(指巧姐,日后成了农民)。其判云:

【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势败了就不要说什么尊贵,家亡了也别提什么亲戚——指的是王仁等后来害她,续书这点写得好。凤姐偶然一次发了善心接济了刘姥姥,巧姐就受到了刘姥姥的搭救。这点续书写得也精彩)。

后面又画着【一盆茂兰,旁有一位凤冠霞帔的美人】(茂兰指贾兰日后发达了,凤冠霞帔的美人就是李纨)。也有判云: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首句有“李纨”的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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