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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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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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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保山批注《红楼梦》》连载

第七章 (续)送宫花周瑞叹英莲 谈肆业秦钟结宝玉

秦钟因说:“业师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纪老迈,残疾在身,公务繁冗,因此尚未议及再延师一事,目下不过在家温习旧课而已。【再读书一事,必须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大家讨论,才能进益】(10岁的孩子能有如此见地,实属不易,怪不得让宝玉垂青)。”宝玉不待说完,便答道:“正是呢,我们却有个家塾,合族中有不能延师的,便可入塾读书。子弟们中亦有亲戚在内,可以附读。【我因上年业师回家去了,也现荒废着呢】(看来宝玉的第一任老师不是贾代儒,有专门的家庭教师。三春估计也是请了家庭教师)。家父之意,亦欲暂送我去,温习旧书,待明年业师上来,再各自在家亦可。家祖母因说:一则家学里子弟太多,生恐大家淘气,反不好;二则也因我病了几天,遂暂且耽搁着。如此说来,尊翁如今也为此事悬心。今日回去,何不禀明,就往我们这敝塾中来,【我亦相伴,彼此有益,岂不是好事】(宝玉请秦钟来上学的出发点就是找个伴儿)?”秦钟笑道:“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师一事,也曾提起这里的义学倒好,原要来和这里的亲翁商议引荐。因这里事忙,不便为这点小事来聒絮的。宝叔果然度小侄或可磨墨涤砚,何不速速的作成,【又彼此不致荒废,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秦钟的出发点有四个,特别是不荒废学业、慰父母之心是宝玉绝无的,这便是他们的区别)?”宝玉笑道:“放心,放心!咱们回来先告诉你姐夫、姊姊和琏二嫂子。你今日回家就禀明令尊;我回去再禀明家祖母,再无不速成之理。”二人计议一定。那天气已是掌灯时候,出来又看他们玩了一回牌。算帐时,却又是秦氏、尤氏二人输了戏酒的东道,言定后日吃这东道。一面又说回了话。

晚饭毕,【因天黑了,尤氏因说:“先派两个小子送了这秦相公去】(自然而然引出焦大,丝毫不露斧斫之痕)。”媳妇们传出去,半日,秦钟告辞起身。尤氏问:“派了谁送去?”媳妇们回说:“外头派了焦大,【谁知焦大醉了,又骂呢】(“又”字补出很多信息,焦大形象在多次骂声中得以形成)。”尤氏、秦氏都说道:“【偏又派他作什么!放着这些小子们,那一个派不得?偏要惹他去】(两个“偏”字透露出焦大出言无忌惯了,她们这些主子们都忌讳了)!”凤姐道:“我成日家说你太软弱了,纵的家里人这样,还了得呢!”尤氏叹道:“【你难道不知这焦大的?连老爷都不理他的,你珍大哥哥也不理他。只因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不过仗着这些功劳情分,有祖宗时都另眼相待,如今谁肯难为他去!他自己又老了,又不顾体面,一味的吃酒,一吃醉了,无人不骂(尤氏的话说明她有怜悯之心,同时又把焦大的身世做了交代,把贾府兴盛的根源也说明白了)。我常说给管事的,不要派他差事,全当一个死的就完了。今儿又派了他!”凤姐道:“我何曾不知这焦大。倒是你们没主意,有这样,【何不打发他远远的庄子上去就完了】(凤姐的主意不错,狠毒之心也昭然若揭)。”说着,因问:“我们的车可齐备了?”地下众人都应:“伺候齐了。”

凤姐亦起身告辞,和宝玉携手同行。尤氏等送至大厅,只见灯烛辉煌,众小厮都在【丹墀】(dān chí,释义:宫殿前的红色台阶及台阶上的空地。也指官府或祠庙的台阶)侍立。那焦大又恃贾珍不在家,即在家亦不好怎样,更可以恣意的洒落洒落。因趁着酒兴,【先骂大总管赖二】(荣国府大管家是赖大,宁国府大管家是赖二,他们的妈妈是赖嬷嬷),说他不公道,欺软怕硬,“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像这样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起一只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头里的焦大太爷】(执拗的人混不开,总提过去怎么样,谁吃他那壶酒?他若圆滑,大管家不早就是他的了?),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把子杂种王八羔子们!”(从“那焦大又恃贾珍不在家”到段末,前面是转述,后面是焦大直接说话,转换得毫无痕迹)

正骂的兴头上,贾蓉送凤姐的车出去,众人喝他不听,贾蓉忍不得,便骂了他两句:“使人捆起来!等明日醒了酒,问他还寻死不寻死了!”那焦大那里把贾蓉放在眼里,反大叫起来,赶着贾蓉叫:“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这样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呢!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凤姐在车上说与贾蓉道:“以后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王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友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在凤姐眼里,王法规矩是第一重要的,所以,平儿在她面前永远要遵守礼制,哪怕没人时凤姐让她坐着吃饭她也只是半个屁股坐炕上,不敢实实在在地坐下去)?”贾蓉答应“是”。

众小厮见他太撒野了不堪了,只得上来几个,揪翻捆倒,拖往马圈里去。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焦大的这句骂是很多情节的注脚,包括隐含的内容也可以从这里推测出来。爬灰是指贾珍与秦可卿的关系,养小叔子是谁呢?贾敬与贾赦的原配?)!”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得魂飞魄散,也不顾别的了,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

凤姐和贾蓉等也遥遥的闻得,便都装作没听见。【宝玉在车上见这般醉闹,倒也有趣。因问凤姐道:“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什么是‘爬灰’】(宝玉天真,竟感觉这很有趣。他问的更是有趣,后来湘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表现了他们的单纯)?”凤姐听了,连忙立眉嗔目断喝道:“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混唚,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等我回去回了太太,仔细捶你不捶你!”唬的宝玉忙央告道:“好姐姐,我再不敢说这话了!”凤姐亦忙回色哄道:“好兄弟这才是呢。等回去咱们回了老太太,打发你同秦家侄儿学里念书去要紧。”说着,却自回往荣府而来。正是:

不因俊俏难为友,正为风流始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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