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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突然离世，像一把利刃插到吴雯的胸口，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王静搂着她的肩膀听她哭诉：“做女儿的永远只是一个评论家点评一番，从来没有想过为她分担过什么，现在想起来，无论哪里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上妈妈做的东西香甜；小时候的冬天似乎特别冷，我们围坐在火炉边，总等妈妈来添碳火，妈妈从不烤火，要么在冰冷的水里洗衣服，手冻得裂开一道道口子，要么就在收拾屋子，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现在想起来，无论怎么冷，都冷不过妈妈当家的时候，天上飞着雪花，家里生病的爷爷奶奶，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靠父亲那微薄的薪水，那时候冷起来先烧柴，柴未烧尽便做碳火，她千方百计地让我们过着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从小到大，几乎没做过什么家务，妈妈只要求我好好念书，我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已成了习惯，妈妈，为什么不等我为她做点什么呢？倩倩还这么小，已经习惯了外婆的照料，以后我的工作忙，还有谁能三天两头地送菜上门？还有谁能把家里的卫生一一整理，然后默默无闻地离开？还有谁能天天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
说到动情处，吴雯几乎哭晕过去。
蒋碧云的追悼会开得十分隆重，悼念厅里挤满了人。在围绕棺木走一圈后，所有的宾客依次经过吴雯的面前，不停地安慰她。亲戚，朋友，同事，同学，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一个在吴雯面前晃动，最后一个人穿得十分扎眼，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胸口上别着一朵小白花，神情肃穆，显得十分清瘦。吴雯等他走近时才认出来——王末仁！没有语言，不需要语言，只有更凄厉的哭声！吴雯软绵绵地倒在王末仁身上，王末仁扶着她走到了门外，送到抱着倩倩的李明身边：“你好好照顾她！”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明埋怨道：“你看你孩子还这么小，你就不能控制一点吗？不认识的男人也让他扶，像什么话？”
吴雯这才注意李明穿了一件橘红色的上衣，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今天你怎么可以穿得这么鲜艳！你太不尊重我妈妈了！”
李明不屑一顾地说：“讲究那些形式做什么？”
爸爸走过来拖着吴雯来到大姨妈身边：“等会儿把你妈送上山，一定要把大姨妈照顾好。下午就送她回x县去。”
吴雯一下子从悲伤中醒了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