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姐就这样走了,吴雯心里堵得慌,她靠在椅背上眯起双眼,想着社区大大小小的事情,窗外的风把树枝舞得呼呼作响,天色变得暗极了,一场暴雨快要来了。
老吴进来了,他一边关窗户一边说:“要下大雨了,吴主任,你这几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刚才我碰到王老头的邻居林奶奶,一个劲地夸你呢,那天晚上你怎么不叫我去顶一下呢?”
吴雯连忙起身倒茶:“中秋节的晚上,怎么好随便叫人。”
老吴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轻轻地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我反正一个人,没什么节不节的,听林奶奶说住院预交的三千元是你出的呢。上回是章书记,这回是你,我去找他子女还回来。”
吴雯以为老吴怕麻烦,甩了一下披肩长发:“我们当时只想着救人,谁会想那些?王老头是被他几个混账的子女气死的呢!他的身体本来完全可以向着康复的路上走呢,但是他一想到儿女的不孝顺,尤其是逢年过节都不回来看他,心态也不好了,他怕子女会为着自己住的那套房子争吵,就同我说那房子捐给社区。没想到他子女压根就不关心他的病情,真的为了房子的事情在病房外大吵大闹起来。一下子王老头就被活活气死了。哎。他这样的子女猪狗不如,那三千元肯定打了水漂。”
老吴叹了一口气:“这个社会真是变了,亲情淡漠到如此。听林奶奶说,王老头连个追悼会都没开,他的三个孙子说是不要影响学习,殡仪馆都没去。林奶奶想着做邻居这么久还跟着去了趟殡仪馆,没想到竟然这么潦草,心里老大不舒服。碰到我这个穿制服的就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还告诉我他们为噪音的事又要集体上访。”
吴雯皱起了眉头:“这个噪音的事,环保局不下真功夫,哪里解决得了?我们都被搞麻木了。”
老吴站起身踱了两步:“真正一上访,还是我们的事。派出所责无旁贷,社区也要去做工作。现在不是以块为主管理吗?”
吴雯也站起身:“是啊,以前是以条线为主,条块结合,现在是以块为主了,可是条块根本结合不了。办事处,社区的责任更大,什么职能部门的事都要管,可是又没有执法权,根本管不了,而考核还跟条线一样的标准,出了问题,各打五十大板。只有责任和义务,没有权利和利益,你说这工作怎么搞?”
老吴一边听着吴雯的话,一边不自觉地看着她。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衬衣,外面披着一件深紫色的针织衫,白皙的皮肤衬着煞是好看,他一时看呆了,她的老公多幸福呀,一个这样天生丽质又兰心蕙质的老婆,可惜在社区做事,以她的水平,到省市的机关弄个科长当当是不在话下的。自己何尝不是呢?纵然满腹经纶,为革命奋斗二十年,还是一个小小的户籍。一种惺惺相惜之情在心里慢慢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