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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雯赶到医院马上办好手续，抢救开始了。
林奶奶看到吴雯做完这些，很不自然地说：“我儿女都过来了，我就先回去！”
吴雯紧紧握住她的手说：“要不是您，王爷爷就没命了。您赶紧回去吧！”
送走林奶奶，吴雯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待，医院里能回去过节的几乎都回去了，剩下的病人大多安静地呆着，沉闷得有些窒息。她几次央求走进抢救室，看着骨瘦如柴的王老头闭着眼躺在床上纹丝不动，鼻子有些发酸，大声喊了几句“王爷爷”。他的嘴角似乎动了动，眼睛也在使劲地想睁开。
吴雯抓住王老头冰凉干枯的手：“您一定要坚持住，上回您都挺过来了，这回肯定也挺得过去！”
王老头的手在使劲地用力，似乎要做什么动作。吴雯轻轻松开，他用尽平生气力，艰难地用手指在吴雯的手背上比划着。
吴雯知道他的意思：“您慢一点，我再看一遍，别着急！”说完有些哽咽了。
吴雯分明看见他在自己手上画了一个清晰的小房子，于是问道：“您画的是自己住的房子吗？”
王老头点点头。
吴雯又看到他在自己手背上画了一个“捐”字，诧异地问：“您要把房子捐到哪里？”
王老头拍拍吴雯的手。吴雯似懂非懂：“我，您想把房子捐给社区？”
王老头使劲点点头，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这时只听得门外大声吵闹起来。
一个声音高叫着：“这回老家伙肯定会死，我不管别的，那套房子我出的钱应该归我。你们都莫眼红！”
另外一个尖利的声音回应道：“想得美！装修钱还是我的呢。至少我有一半！”
紧接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那我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吗，老家伙在我那里还住过一段时间，又邋遢又啰嗦，你们有种接单吗？”
很快他们的吵闹被护士劝阻住了。他们又一窝蜂地进了抢救室。
三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齐懒洋洋地叫了声：“爸爸！”脸上全无担忧之色。
吴雯看见王老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捏成了拳头，然后慢慢松开，无力地垂了下来。
医生忙急切地说：“快，病人出现异常，血压突然下降，快，快！”
吴雯想起了妈妈离开的那一幕，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塞进王老头嘴里，然后问医生：“要几粒？”
医生摇摇头没有答话，又翻开眼睛看了看：“病人刚才受了刺激，恐怕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心脏病人的脆弱吴雯是知道的，不能喜，不能忧，不能吵，不能烦。刚才三个子女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就这样王老头在中秋之夜走了，他的儿女不但没有流泪，还抱怨他选择了这么一个日子。
当吴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家里空荡荡的，李明还没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