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反复播放着这首《高山流水》,最后干脆停下车来闭目凝听。曚昽中吴雯听到叮叮咚咚的琴声,顺着琴声她飘呀飘,飘呀飘,飘到一个幽深的山谷前,淙淙的泉水响着,一群鸟儿鸣叫着穿过山林,几只彩蝶在泉边翩翩起舞。吴雯随意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分明看见树上刻着两行字,她起身揉揉眼睛,模模糊糊读起来:“千金易得,知音难寻”,她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进了一间茅草房,她跟着推门而入,一个人背对着她在抚琴,琴声好熟悉,她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高山流水。”她这一句把老吴吓了一跳:“你醒了?”慌忙端坐起来发动起车子。而吴雯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继续往前走,想看看弹琴的人是谁?近了,近了,马上就可以转到他的面前了,可是他忽然随着琴转了身,又给了个后背给她。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便呆呆地看着他的后背,他是谁?王末仁吗?她想到这个名字时,心痛得抽搐起来,“哇”地一下吐出几口鲜血来,血慢慢流到地上,她蹲下身子,用手指蘸着鲜血,写下一首《长相思》:梦一程,泪一程,点点斑斑枕上星,床前一夜灯。月光明,泪光明,最是伤怀醒五更,怕听离燕声。写完后只觉得自己身体软绵绵地站立不稳,“咚”地一下倒在地上,然后有一个人抱住了自己,他的怀抱很温暖又很陌生,她本能地挣脱,越挣脱就被抱得越紧,他的双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她想喊又喊不出来,她急得眼泪就下来了。忽然琴声嘎然而止,弹琴的人举着琴往地上狠狠一砸,弦全崩断了。抱着她的男人跪着把她举过头顶,她模糊地看到弹琴的人的背影,默默摆了摆手,然后哗的一声掀开茅屋的顶棚,像一只鸟般飞了出去!她又气又恨,那个抱他的男人怎么也看不清脸,她气愤地朝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血又奔涌而出,地上的血流了一地,慢慢汇成了一个“命”字,她无力地哭起来,泪水也跟着流了一地,慢慢与“命”字交融。
吴雯醒了,看到自己孤零零地睡在车上,身上盖着一床小被子,她起身下车,老吴已经在办公室了。他看到她,轻声说了句:“刚才曾书记找你。”
吴雯拨通了曾光的电话,曾光说晚上到朱雀大酒店宴请省计生委的领导,准备五千元,她也要作陪。
吴雯一吐舌头,社区来个钱真不容易,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还真是心疼,但是计划生育何必撞到红线上?一票否决的话,远不是五千元的事,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朱雀大酒店是本市数得着的酒店,富丽堂皇,功能齐全。吃住玩一体化,尤以桑拿按摩颇为有名,里面洋妞都是有的,许多男人慕名而来,趋之若鹜。这个社会真是男人追求享乐的天堂。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和身体,什么玩乐项目都是有的。本市的夜生活是最丰富的,酒吧,歌厅,夜总会,洗脚城,洗浴广场,应有尽有。吴雯时常耳闻这些,本能地反感这些现象,总是发展这些娱乐业做什么?无非造就了男人放纵淫乱。有几个男人禁得住诱惑呢?成功的男人偶尔来段婚外情或者包养个二奶,社会仿佛都很包容,道德底线就是“家中红旗不倒”,而对于女人的要求就相对苛刻得多,她纵然觉得不公平也无力改变。
吴雯和曾光带着一条中华和两瓶五粮液一同到了朱雀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