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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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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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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楼》连载

第二章 夜的骚动


她怀里像揣着兔子似的突突跳。

闷热的夏夜没有一丝风,叫人透不过气来,她望着黑咕隆咚的桥孔心往下沉,脸烧气促,步子愈来愈慢,腿似乎在打颤。桥墩下那个黑影在动,她的心越发狂跳不已,急欲蹦出喉咙口似的,她突然感到自己不该来这里充当一个可悲而荒唐的角色,真想立刻掉头回去。

“告诉你件事。”昨晚下班一踏进家门,她就对死关在家的丈夫饶有兴趣地说。

她的丈夫意志消沉,情绪颓废,此时更是无精打采地应付着。

她坐到他的床边:“我们招待所住进一位南方倒爷,他财大气粗,满有大亨气派。你说这人有多坏吧?他三番五次地找我,硬要给我三百元好处费。”

“什么好处费?”丈夫腾地坐起来,两眼放着光。

“他让我找个女人来陪他玩两天,只要找来人他就付我钱。听了就让人恶心,这些男人真不知羞耻,我真想唾他一口。”

“你说的是真的?”丈夫追问。

“怎么了你?我骗你干什么?”

“你怎么木揽下这笔买卖?”

她惊疑地望着丈夫说:“我?我怎么能干那种事,亏你想得出来。” 

“这有什么,随便就能拉个女人来,只要他肯出血。”丈夫兴奋异常在房间里踱着步。

“财迷心窍,连这种事也动心,你也真是的!”她气咻咻地掉头钻入厨房。她确实感到有点吃惊,一个好端端的丈夫,做了几年买卖赔了钱不说,连整个人也变了样。过去他发现售货员多找他钱都要如数退还,正直得很,可现在……

“要想尽千方百计抓住这个财神爷。”丈夫追进厨房嘻皮笑脸地冲她说。

她的心发冷发紧,如今她鬼使神差般走入黑夜,步入这场令人胆战心惊的梦幻。离相约的地点越近她的心跳得越狂,她害怕出现那可怕的一幕。

桥墩下的黑影越来越清晰,倒爷淫笑着迎上来,向她张开双臂。她浑身一颤,几乎惊叫出声。她无可奈何地逢场作戏般地挣扎着………

“好小子!勾引我老婆。”随着一声吼,暗处跳出一个人来,一把擒住倒爷,寒光闪动的匕首在夜色中咄咄逼人,“老子宰了你。”

倒爷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昏了头,浑身筛糠,“饶,饶了我吧!”他忽腾一声脆下去。

“饶你?哪有这么容易?”丈夫把倒爷提拎起来,“我问你,咱们公了还是私了?”

“私?私了,私了的好。”

“那么,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要钱,不不不!要,要命!”倒爷软作一团,活象一只丧家犬。

“那好,拿钱!”丈夫向倒爷伸出了乎。

她站在一旁像根木头桩,羞辱、悔恨而又麻木。

漆黑的夜幕下,倒爷畏畏缩缩地从裤腰里拽出一叠票子递过去,丈夫接过来扒拉几下,那票子哗啦作响。

“再拿!少耍滑头。”命令式的。

又是一叠票子递过去后,倒爷口口声声说实在没有了。

她象做了场噩梦,扭头钻入夜幕,逃也似的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仿佛轻松了许多。她听到倒爷逃遁似的奔跑声,负疚的心理又一次袭击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后悔不该与丈夫同流合污干这种勾当。她与丈夫几乎同时到家,她疲乏地倒入沙发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丈夫插上门在电光灯下清点票子,可以听到他低沉而得意的嘿嘿笑声。“妈的!”丈夫突然骂出口。

她吓一跳,忙问,“怎么啦?”

“狗娘养的。”丈夫嚓嚓撕碎那叠“票子”,灯光下,破碎的纸片飘散着落了满地,另一叠也跌落在地上。

“纸烟盒?”她禁不住叫出声。

“妈的B,骗子!”丈夫咬牙切齿地骂道,“骗到老子头上来了。”他边骂边拉门往外走。

她赶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说:“算啦!咱们没亏什么吗?何必逼人太甚?”

“还没亏?什么叫亏?你让老子戴上绿帽子才算亏呀!”丈夫甩开她冲出房门扑入黑沉沉的夜幕。

她不由地一颤,像被人用针狠狠刺入她的心脏,望着满地碎散的纸屑,一颗淌血的心正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残忍地往碎里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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