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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曹青马上退房，一个小时后就登上开往乌鲁木齐市的特快列车，坐的仍然是软卧，是掏高价从票贩子手上买的。他第一次到新疆,火车刚进新疆地界时，感觉这里比内蒙古和甘肃更加荒凉，那广袤辽阔的土地人烟稀少，所看到的到处都是荒山秃岭,戈壁沟壑,有时也能看到绿色，特别是那些县市所在地，不但有绿色，而且非常的美丽。透过车窗还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原来新疆也是个好地方，好像过去有支歌就叫‘新疆是个好地方'。
从兰州出发前就有种感觉，刘娟不会要领我周游世界吧?刘娟曾经对他说过，等毕业后我带你周游世界去!曹青说，我没那么多钱,我必须先生存。而今天曹青有钱了，他本来打算今年暑夏带秀芹去一趟美国。做生意五年来，秀芹除了到过一趟呼和浩特市之外,再远的地方她没有去过。他曾经提议带秀芹先到全国的名胜地区走走看看，而秀芹对国内没有兴趣。她说,要不不出去,要出去就到美国。这一辈子能去一趟美国死也值。可怜我的秀芹!她没能实现这个非常容易实现的梦想就撒手西去。想到这里，曹青落了眼泪。说不清为什么，和秀芹生活的时间里总是想着刘娟。而现在追赶刘娟途中却又时刻在想着秀芹。究竟刘娟和秀芹哪个曾经是自己的妻子，他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了。但有点他非常清楚，秀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而刘娟却在，她在乌鲁木齐市等着他去团聚。活着的刘娟迟早能够相见，而死去的秀芹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为秀芹的死而悔恨不已，应该说是自己杀害了秀芹，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要知道他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和刘娟分手不是他的错，准确地说他是被刘娟抛弃的，或者说是被刘娟父母把他这个女婿拒之门外的。从此他失去了最钟爱的女人，一度心灰意冷的他几乎失去生的希望。然而秀芹的出现使他看到了曙光，让他从痛苦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毋庸置疑，五年婚姻生活他始终把秀芹当作刘娟，这就给秀芹寻短见埋下了祸根。秀芹爱他不亚于刘娟。秀芹爱得传统而朴实，刘娟爱得开放而现实。刘娟的皮肤比秀芹白净而光滑，做爱也比秀芹大方而酣畅淋漓。一个浑身带着乡野气息的那种纯朴之美,一个却是当代知识女性那种大胆大方的超前之美。两种美各有千秋，倘若把两个女人揉合到一起那该是个什么样子?秀芹阴柔而固执，刘娟温柔而开放；秀芹皮实勤劳，刘娟优越慵懒；秀芹任性有时强词夺理，刘娟却总是以理服人，决不胡搅蛮缠。倘若让她俩个取长补短那该多好?假如秀芹活着他也就不会这么想了。刘娟那天不在他家出现他同样也不会这么想。死的已经死了，除了留一些哀思在心中还能怎么样?活着的还要活,刘娟既然已经离婚,而且亲自到家来找他,这就说明刘娟还在深深地爱着他。他就必须去争取这原本就属于自己的爱。秀芹不寻死，他不会和刘娟破镜重圆。就是那天晚上秀芹不回家,刘娟住下来他也不会越轨。他有自己做人的原则，一点也用不着怀疑。拥抱亲吻是他最后的底线，仅此而已。恰恰就是那亲吻拥抱让秀芹如雷轰顶，传统观念使她不能容忍这种奇耻大辱。何况她怀疑他和刘娟不仅仅是拥抱和亲吻，上床做爱的镜头已经刻在她想象的脑海中，格导致她不得不和他离婚，也不得不自寻短见。
我带你周游世界去!刘娟曾经说过的话再次响在他的耳畔。弄不好她真敢把他一步步带到国外什么地方去，他有这种预感。否则她为什么不在兰州等他?为什么要让他追到乌鲁木齐去?难道真的是因为工作才提前离开兰州的吗?其实用不着去思索这个问题,到了乌鲁木齐就会真相大白。
曹青躺在软卧铺上想着就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