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2月,天气渐冷,人们渴望和太阳相遇。然而天公似乎故意与人作对,除了阴天就是雨夹雪。
全民核酸检测还在继续,每个小区内一大早都有排着长队等待检测的人们。所有公共场合,没有健康码仍然不可出入。
12 月7号是24节气中的大雪。天阴沉沉的,太阳在云层里钻来钻去。气候虽未到零下,也冷气逼人了。下午四点半,路莹莹感到有点儿冷,在隔离衣外套上了一件值班毛衣。刚穿上袖子,电话响了。是井柘打来的,赶紧接听。
“莹莹,好消息。国家卫健委发布“疫情解封”的消息了。”
“真的假的啊?怎么没听见庆祝的动静呢?”
“这还能假吗?国务院都召开新闻发布会了。不信你网上搜搜。不过呢,从上到下都还是提倡低调,别因为解封就聚集、狂欢。防止“疫情反复”。”
“知道了护士长。礼拜天您有时间吗?”
“礼拜天不是休班吗?”
“是啊,休班。我问得是你个人时间,有空吗?”
井柘想了想说:“没什么大事,在家清理一下垃圾呗。”
“哦,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
“保密,去了你就知道了。”
井柘纳闷儿,莹莹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这可不是她的作风。立刻答应:“好啊,到时候我等你电话。”
2022年12月11日,礼拜天。天气晴朗,最高气温5℃, 最低气温-2℃。,南风 2级,空气质量优 ,是出行的好天气。路莹莹一大早就起了床,告诉彭程和妈妈照看好女儿仪芊,她今天要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可能晚一点儿回来。
彭程看了她一眼,说:“疫情解封了,今天原本准备带着仪芊和全家去香山公园的,这么说你不去了?”
“呵,老公,你没有提前告诉我呀。实在对不起,我和井柘护士长都约好了,今天不能陪你爷俩了。让妈妈陪你们去吧。”
又转过头对吴琳说:“妈,你要替我照顾好彭程和仪芊哦。”
吴琳看见路莹莹正给她使眼色,便转头对彭程说:“嗨!彭程,莹莹在咱们家就是“大年三十打了个兔子,有她咱过年,没她咱也过年。老妈陪你爷俩去,等她晚上回来咱再给她算账!”
彭程满肚子对路莹莹的不满,经岳母这么一调侃,豁然开朗了。扭头对路莹莹说:“你忙你的去吧。咱妈说得对,有你也过年,没你也过年。”
路莹莹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多谢老公开恩放行。”
吃罢早饭,路莹莹手脚麻利地拾掇餐具,又给女儿准备好出去游玩的衣服,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家门。
开车上路,打开车载音乐,播放最新下载也是最喜爱的歌曲《飞》:
飞
在少年青葱的雨季
准备好行囊就走啊
去把天涯
还给步伐
飞
谷底山顶我们都并肩一起
每一次呼吸都默契不用刻意
飞呀
拥抱这世界的美丽
去寻找前方的自己
拥抱这世界的美丽
去寻找前方的自己
拥抱这世界的美丽
去寻找前方的自己
没生出翅膀就踏过荆棘
伤痕是青春蜕变的奇迹
就在前方你会遇见更坚强的自己
有些痛是翅膀奋力在长大
飞啊
去寻找前方的自己
拥抱这世界的美丽
去寻找前方的自己
拥抱这世界的美丽
飞 经风雨……
在这个《飞》的旋律里,她感到自己好像真的飞起来了。路旁的梧桐树一棵棵落在车后,很快就到了她和井柘约好见面的那个十字路口。她看见在路口的西侧,有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人站在路边上,那一定是井柘了。
停掉音乐停下车,从窗户里伸出头来,对站在路边东张西望的井柘说:“护士长,上车。让您久等了。”
井柘边上车边说:“我刚刚来到还不到五分钟,没有久等。”
汽车继续行驶,路两旁的法桐树变成了白杨树,汽车已经远离了城区。
井柘问:“莹莹,你在搞什么名堂,汽车出城区已经有十多公里路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和你商量个事情。”
路莹莹表情凝重,开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离开柏油马路,穿过一个个小村庄。再往前走已经没有路线,车子好像爬坡似的上行在一片荒草地里。正前方是一座大山,路莹莹还不停车。井柘惊诧:“莹莹,前面就是山,没有路了,怎么还不停车?”
“别说话,到山脚下就停。”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严肃模样,井柘不再询问,又过了十多分钟,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路莹莹跳下车,说:“护士长,到了。下车吧,就是这里。”
井柘纳闷儿,这和她原来设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那天路莹莹问她“礼拜天是否有时间”的时候,她猜想的是路莹莹可能想请她去哪里游玩,庆祝“疫情解封”。根本没想到会拉她到这荒无人烟的山脚下来。
井柘下了车,紧盯着路莹莹问:“莹莹,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来来来,护士长,您到我这里来。”路莹莹站在离井柘有十多步远的地方给她招手。井柘走过去,随着路莹莹手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她们已经来到了半山坡上。刚才她们走过的那个地段,竟然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废弃场地。这是一条通往村子里的道路。
“这个地方我来过一次了。”
路莹莹好似在自言自语。井柘看了看她,问:“莹莹,你没事吧?”
路莹莹回过神来,盯着井柘的眼睛说:“护士长,您想多了。我真的来过这里。”
“你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和管季玲,我们在这里畅谈过理想。”
“莹莹,你怎么了?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呢。”
“你别不相信。疫情没发生之前,我跟着管季玲来她家,看,就是咱们刚才路过的那个村子的邻村。”说着,她用手往东北方向一指:“那个有点儿模糊的小村庄。午饭后管季玲带我来到了这里。她说原来这里有一家砖窑厂和一家石灰窑厂,开始始挺红火,近几年招不到工人,老板让自家亲戚来帮忙。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石灰出不了窑,砖瓦烧不成形。两家窑厂先后倒闭了。这一大片场地种庄稼不行,就闲置下了。”
路莹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当时管季玲说,等将来有条件了,她要在这里建一家集生活和医疗于一体的颐养院。现在很多家庭里中年是独生子女,多在外地打工。村子里就剩下老人和儿童,生活、看病都不方便。有了颐养院,把几个村子里老人和孩子们收在颐养院里,他们的生活和医疗有了保障。打工的没有了后顾之忧,还可以把原来的村庄还为有效耕地,一举三得。”
听到这里,井柘明白了。问:“这么说,你想完成管季玲的这个遗愿?”
“是的护士长,您太善解人意了,我正是这样想的。”
“哦,莹莹。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你想过没有,建这么大规模的一个颐养院,需要很多启动资金,钱从哪儿来?还有,颐养院建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谁愿意到这里来工作?还有那些繁琐的审批程序。愿望很难实现呢”
“所以,我把您请这里来呀。通过您向上提建议,看看能否把这个颐养院弄成我们院里的一个下属机构,这样就明正言顺好办多了。”
见井柘在认真听,路莹莹继续说:“至于工作人员问题,就更好解决了。我想除了我,还有霞姐,任静恩老师,我的姐姐和姐夫,他们也会来。还有管季岩,这是他姐姐的遗愿,他肯定也会以实际行动支持吧?只要组织上一发动,再加上优惠政策,形成一种趋势,肯定会有很多人报名。你看这次“新冠疫情”来临时,不是有很多人写了血书要求去疫区吗?”
井柘认真听着路莹莹的讲述,又环顾了一下这片废弃的场地,
禁不住对这位下属高看一眼了。自己与她在一起工作了七年有余,今天才算是更进一步的了解了她。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从云层中钻出的太阳,对路莹莹说:“好的莹莹,我也会与您并肩奋斗。回去我就伙同郝主任去找牛院长,把你的想法传上去。”
路莹莹一愣,随即向山上跑了几步后说:“护士长,您快来看,这里其实环境很美的。”
井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一片废弃的场地,在太阳的照射下,不知道是什么星点状物体在闪闪发光。再仔细看,地上有雾气升腾,到离地两米多高时候,那气竟然变成了紫色。她忽然想起一个成语:紫气东来。看来这里也许真的如莹莹所说,是一块风水宝地。她的脑海里闪出了申请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