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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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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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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山塬》连载

第八章 放飞梦想


赵福蒙头睡了一天两夜后起了床。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朝霞伴着初升的太阳,放射着金色的光芒。

这两天里,最着急的人就是赵福的父母,赵强也为哥哥担心。心想开个店这么麻烦,思想压力这么大,以后自己不学哥哥白手创业。就是高考失败也不在家里待,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赵强那知他哥赵福还为红梅的事伤心。

赵福在沉睡的这一天两夜里总做各种怪梦。第一个晚上,梦中见自己骑车过快,掉到山崖下去了。好高的山崖,一直往下掉,掉得他心里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咽喉里似有东西堵着,胸口如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动弹不得,有种坠入地狱般的恐怖感。梦中他拼了命地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着。他奋力喊叫,就是喊不出声,绝望中连眼泪都没有。

俗话说:先人积善儿孙享。赵福想,老先人几辈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没有欺弱凌强过,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呢!转而他又想,这一切都是心魔在作怪。好男儿志在四方,遇到困难挫折算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事多磨嘛!就算新开的店,没有人知道他的手艺,自己热忱待人,总会有人大胆地第一个吃螃蟹。他不相信,世界这么大,就没有他的一碗饭吃。老祖宗说过,万事开头难嘛!

想此,赵福渐入梦乡,这已是第二个晚上。赵福梦见自己骑自行车在路上狂奔,突然到了一个山谷中。山谷中满是奇花异草。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各种仙草散发着奇香,娇艳欲滴,自己宛如仙人,飘行于花香奇草间。过了峡谷,赵福看到了一片湖泊,湖水碧绿可爱。他跳上了一条小船,快活地划呀,划呀。突然飘来一个委婉动听的声音,如仙音缭绕。当赵福沉醉于美景仙音之中时,被一声大叫声吵醒。

“赵福,赵福,儿啊,一天两夜了你咋还不醒?”赵福睁开眼时,父亲赵万里的脸正对着自己,脸上有泪痕,胡子上挂着泪。赵福迷迷糊糊没弄懂是咋回事,惊讶地问:“咋了,大?哭啥?”

“娃,如果做生意的店面不好找,我们不干了,再学着干别的吧。不要想不开,你都昏睡了一天两夜了。”赵万里这样给儿子宽心。

“没有啊,没有。我只是觉得累,所以多睡了些时间。”赵福忙解释。

“不要装。我知道,你肯定是遇到大坎儿了,是不是过不去啊?你快给家里人说说,都急死人了。”

赵福岔开话题说,没啥,这两天老做奇怪的梦。母亲让赵福把梦境说出来,大家帮着解解梦。就是不好的梦,家里都会往好处解的。主要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看儿子在想什么?

赵万里是个粗人,哪管得那么多,听完赵福的梦后胡子一扬说:“做的什么梦,胡诌八扯的,别想那些玩意,准是睡觉时没盖好被子,风吹屁股眼了。多少年了,我什么梦都做过,这不大半辈子都过来了。”母亲吴秀莲说:“娃儿好梦。梦见掉悬崖下长个子。梦见奇花异草,要转运,似有神仙帮助,更是好梦。”

赵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心想是福是祸都躲不过,怕什么。只有做好当天的事,才能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那未知的事还没有发生,费那么多心思干什么?再说只是一个梦,没必要太计较。正如那句诗“车到山前必有路”。

“咕咕”赵福的肚子有抗议声,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妈,我要吃饭。”吴秀莲一听儿子要饭吃,高兴得都快掉眼泪,小脚颠颠往厨房跑。不一会儿吴秀莲端着几碗香喷喷的饭进屋来。赵福从来就没有感觉到饭这么香甜过。一口气刨了三碗饭,缓了缓说:“大,妈,你们都放心,这两天没有白睡,我悟出了好多做人的道道。等着看吧,儿子会是咱们村第一个开小车回来的人。”

赵万里咧着嘴笑说:“狗娃子,大等着。先把大一年的烟茶钱供上,大就很开心了。小车咱们家几辈人都没碰过那玩意儿。”吴秀莲高兴地笑出声:“我娃有志向。一定行的。妈等着坐你的小车。”

“我一定行的。”赵福大声地说。“娃,有理不在声高。要说到做到,这才是男子汉。”赵万里补充道。

“我要去陇坪乡看看去。”赵福坚定地说。赵万里说:“陇坪乡都快赶上县城远了,有三十五六公里路,太远了,一天都回不来,这样跑,人都受不了。”赵福说:“正是因为远,爷爷带出的徒弟有可能没想到在那儿开店。所以要亲自去看,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听人说,去陇坪乡得赶早走,连夜回,迟了就得住店过夜。这第一次走,路也不熟,父母也没办法。只好千叮嘱万叮咛的,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饿了买碗饭吃,不要舍不得钱。实在感到远,累了,就在乡上住一晚上,再回来。吴秀莲还说:“听老人言,住店不能住在路边上的店,小心黑店。今天别去,缓一天再去。”

得到家人的支持,赵福心里敞亮多了,踱着步子出门散心。散心最好的地方就是家乡的后山梁。赵福心想,独自要走这么远的路,还是第一次,心里有些慌乱。来到后山梁上,赵福看着重峦叠嶂的远山,似一片山海,波涛汹涌,一望无垠,不由得叹气:“山海啊,我就是山海里的一叶孤舟,能否经得起这汹涌的波涛?”

赵福静静地望着远山,一会儿大喊:“神仙爷,我一定会成功的。”山谷发出回音:“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喊了一阵,赵福心里舒畅了,回家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天麻麻亮,鸡叫头遍。不用母亲叫,赵福就起了床,吃了母亲为他做的早饭,就出发了。临走说:“大,妈,我去陇坪了。路远天黑透才能回来。如果今天回不来,我就住店了,不用心急的。”

赵万里说:“娃,出门在外要学会将小。俗话说:将小将小,天下走了。出门问路要有礼貌,防止得罪人指错路。”

三十五公里山路,赵福骑了大半天的自行车,中午已过,已到下午两三点了。他的两腿如灌铅一样沉重,麻木,屁股在车座上压得麻木,胀疼,身子骨酸软发飘,全身乏力,犹如在棉花包中。到陇坪乡还需翻一座山。虽然这座山相对较缓,可是他的两腿都不听使唤。无奈,赵福只好坐下缓缓。一坐下来,他全身都感到疲倦,困意来袭。赵福连忙爬起来,想喝口水解乏,可是没有带水。他心想,不能休息了,不然会累睡着的,这荒山野岭不安全,必须翻过这座山去,一过去就到了。求求老天爷,再给我一点力量吧。爬过山就有饭吃了。

经验真的是吃苦受累得来的。这趟远路让赵福受了好多苦,也知道了好多事。走远路应该备些水和吃的,这个很重要。没带吃喝只能自己受罪了,忍饥挨饿,口干舌燥。口干更难受,嘴巴里干涩,舌头都不灵活了,转动一下,好像毛巾黏在毛糙的木板上,拉也拉不动。

真希望人有超能力,能飞。一个意念就到某一个地方,多轻松,多让人崇拜。孙大圣的筋斗云,就是人人渴盼却望尘莫及的法宝。“这纯属幻想,还是有钱买摩托车、小汽车比较现实”。“山路你牛,你跟我斗,那时我一阵风就过去了。”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千里路上做官为了吃穿。以后就要多多挣钱,就要吃那好吃的,穿那好穿的,坐那新潮的,这才不枉人生一场。生意做大了,就不用在家里种地,也不用吃苦受累,也不用受这洋罪了。

一通胡思乱想,赵福终于熬到了山顶。山路盘盘弯弯,看不到集市,但似乎听到了声音,因为路上走动的人明显多了。要下山了,赵福似乎来了精神,一个跨步骑上自行车,就往山下冲。耳边风过,来到一段平坦的沙石路上,平坦舒适,真是没有过的快感。约莫骑了三公里,眼前突现一座繁华的集市,耳边传来汽车喇叭声,人的嘈杂声。这天正好逢集,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越往集市人越多,由于快散集了,往回走的人多了。赵福快速地骑进街道,边骑边打量路上行人,发现街上的自行车款式多样,斜弯梁、斜双弯梁、山地车……和自己的老永久牌自行车相比,差别不是一般的大。赵福犹如发现新大陆般地兴奋。

街上车水马龙,大汽车、客货车、农用车应有尽有。在赵福看来这个乡的车最多了。逛街的男女老少,红男绿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赵福快速地在街上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有皮衣加工店,也没有缝纫部,只有服装店。“真是天助我也!”赵福欢呼着。这里虽然离家远,但却是开皮衣加工店的黄金地。这儿地处甘宁两省区的交通要道,是一个极佳的商业通道。

街上有三大市场,一个是农贸市场,主要用来供当地农民交易牛、驴、马、羊、鸡、猪等;另一个是商业市场,几十间店铺,日用百货店,饭馆等一应俱全;第三个就是菜市场,葱、韭、蒜、辣子、大白菜等样样都有。

服装店的衣服花样多,价格也不错,但唯独没有羊皮大衣,这儿的冬天一定冷,因为这是陇吉县的地盘,人们需要羊皮大衣过冬。赵福试问了几家商铺的房租,的确比较贵,那就租一个相对较偏的,或者临街口的地方,土房子也行,只要省钱,相对位置还可以,都行。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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