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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咋了？”芳芳忙用手在脸上搓了搓，“我怎么没感觉？”“你看，都红了，装什么装。啊！还有指印，谁打你了，你们两个打架了？”芳芳娘惊叫着，全家人都“唰”地转头看赵福。赵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端碗的手都颤颤的，碗里的饭汤都洒出来了。
张芳芳的眼神很神秘，一字一句地说：“哦，是被人打了。”“谁打的？”全家人异口同声地问。“唰”地一声，全家人怒气冲冲的眼神又转向了赵福。张文明问：“赵福打你的吗？”
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两腿发软。赵福“咚”地跪倒在地上，内疚地说：“是我不好。我傻。我笨。是我对不住芳芳。”张文明严肃地说：“你起来。一个大男人家跪在地上这算咋啥回事。”赵福头上渗出汗来，说话磕磕巴巴：“姨父，姨娘，是我、是我、是我打的。”“什么，真是你打的？”妻哥呵问一声，撸胳膊，挽袖子准备要打赵福。“哈哈哈”张芳芳笑着，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还是我说吧！看把你吓的。”赵福惊慌地看着张芳芳，这人是怎么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张芳芳。
“我和赵福打皮板。赵福让我用力拉皮板，他用力拍皮板。哪知他拍得重了，我没力气，一下子就把我拽过去了，连拍第二把时就扫到我脸上了。”赵福吃惊地听着张芳芳如此圆谎。“不对，这哪像失手打上去的？说实话！”芳芳娘又审问。“是真的，不信就算了。他就那么笨嘛！”芳芳生气地努着嘴。
张文明是聪明人，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又不好当面说，再加上张芳芳不愿说，其中肯定有其他原因，忙转变话题说：“你们干活小心点，都伤成这样子了，娃娃家毛手毛脚的像什么嘛！”
“哦。我？”赵福不知如何回答。张芳芳贼笑着，悄悄说：“吓坏了吧，看你如何补偿我？”赵福跪着时，恨不得找个地缝追进去，或者让妻哥揍他一顿，好心赎罪。哪知张芳芳那样一说，完全救了他。赵福无不惊喜，无不为张芳芳的聪明，爱护他而感动，他激动地说：“我的好妹妹，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哥照办就是了。”“补什么？自己不小心还要人家补偿。”芳芳哥悄悄地溜到他们身后说。“哥，你太坏了，偷听人家说话。”张芳芳故作生气地说。“哈哈哈”全家人一阵大笑。
赵福心想：“这个鬼女子，为了救我，能这样把谎话说圆，真是难得的好姑娘。她还是向着我，不然今天我非被妻哥揍一顿不可。面对他们全家人，真不知如何收场。”
赵福顺着芳芳的意思说：“挣钱后，就给你买一辆摩托车。”“我等着呢，你可别说话不算数。”张芳芳羞答答地说。张国庆插嘴道：“妹妹你买上摩托车，哥先骑着啊。”张芳芳怼她哥哥：“美死你！呵呵。”张国庆故作不满地说：“爸偏心，把钱借给赵福，不给我买摩托车。”赵福总算躲过这一劫，吃饭走路都来了精神，说话也畅快了。吃完饭，四人聚在一块儿耍扑克牌。赵福和张芳芳是对家，张国庆和小姨子是对家，小两口心有灵犀一点通，玩牌很到位，江山稳坐三轮。赢了的“打比指”，打得妻哥和小姨子的胳膊都肿了，气得两人大喊要报复。
打升级扑克牌，不但要心有灵犀，还要学会看牌和算牌，主牌18张，副牌12张，四人打，出三把就能根据双方出牌的情况，估算出对方有什么牌，大概有几张。然后定好自己的出牌路子。这样才算得上打牌高手。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很难打好。
第二天，阳光明媚，赵福的心情格外地好，临走时张芳芳跟着送出门来。赵福问：“我走了，你去不？”“不去，我都记恨你一辈子呢？昨天为了你，我还挨了家里人的骂，你看着办。用什么补偿我？等你啥时间想好了，再来找我。”
赵福回陇坪乡后，张芳芳好长时没有来看他。时间一长，赵福的心情就很糟糕，丢了魂似的，整天没精打采的。这天赶完集，赵福买了些东西，骑车去看芳芳。到姨父家却没有见到芳芳。赵福问姨父，才知芳芳转舅舅家去了。赵福有些失望。
张文明问了一下生意上的事，然后说：“你活儿忙，确实需要一个人给你帮忙。先要按时吃饭，别把身体饿坏了。听芳芳说，你一个人干活儿确实有些累。这样吧，你爷爷的尽七纸也烧完了。你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你先回去再和你爸商量一下，再定个吉时，给个准话，快点儿接过去。咱也不用等一两年那种空讲究了，生活要紧。”
赵福一听这话，满口答应：“我这就去。”张文明说：“别急，路上小心。”赵福回到家时，父亲正对着镜子刮胡子。老头问：“正是干活儿时间，慌慌张张地来家里有啥事？”赵福高兴地说：“张文明的意思，让我来与你商量一下，定个时间把婚事办了。”赵万里停下正在刮胡子的刀，用剩一半胡子的脸，看着赵福说：“家里没了老人，要守孝三年，最少也得一年。你着急什么？”接着，用刀“噌噌”地把剩下的半个脸的胡子刮完，用毛巾蘸了水，擦了把脸，然后说：“想办，也成。爷爷孙子就不用守孝那么长了。你那面干活缺人手，再者家里等着花钱的地方也多，早办早了。那你还有钱吗？”
赵福说：“大，我没钱了，那怎么办？”赵万里说：“没钱也得想办法，人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你再不能等下去。这事本来是我们男方提的，现在女方家都提出来了，我们更不能推脱。”
“我到哪里找钱去呢？”赵福无奈地说。“你个没出息的，还要我卖驴吗？你自己不想想办法。做生意几年了，一分钱都没有存下？没有存下钱，生意上的朋友总有几个吧？”赵万里理直气壮地批评赵福。
“大啊，我现在向人张口借钱，张不开口啊。我做生意几年了，没有存上钱，人家都笑话。”赵福委屈地说。“我就知道你啥意思，驴尾巴一抬准要放驴屁。看你出去闯了几年了，还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驴屁来。”赵万里假装生气地说。
赵福苦苦地笑了一下：“大啊，姜还是老的辣嘛，大的办法总比儿子多嘛！我不是你养的嘛，我多大能力你知道。”赵福将了赵万里一军。赵万里厚脸皮地说：“有钱了，也不记得给你大多称几斤茶叶。将来娶了媳妇不会忘了你大、你妈吧。现在流行一句话，叫作‘丈人亲，舅舅远，自己的老子没人管。’”“大，你说啥呢嘛。你这样说，那我结婚还有啥意思？”赵福没好气地说。“不爱听。以前我才不说你呢，现在你不是要成家嘛。我这是给你上上课。你看现在的农村，儿子娶了媳妇，对老人好的有几个。哪像你大、你妈对老人。我年轻时见你爷爷连大气都不敢出，你爷爷在家里可威风了。现在是世风日下，我这是告诉你，你可别把老子忘了。”赵万里严肃地说。
赵福心想：大光会说亮堂话。有一次要不是大哥挡住，大差点把爷爷杀了，还说“大气不敢说”。赵福道：“大，你说什么话嘛！现在社会变了嘛，都民主了，再不是封建专制家庭了。”赵万里“哈哈”一笑说：“你也觉得脸上挂不住。那我也得想想办法了。”赵万里突然兴趣十足地吊了下儿子的胃口。赵福破天荒地与老头子开了个玩笑：“好，那我静候大的佳音。”
“需要多少钱？”赵万里追问儿子。赵福脸红红地说：“大啊，我现在手里只有一千多元的调布料钱，其他的钱一分都没有，布料里压了一部分钱，还是借我姨父的创业资金。”
赵万里抬头向天看，心里暗暗地盘算。自赵作鹏的丧事大紫之后，村里人对赵万里高看一眼。平日里看不起他的，见了他也会主动打招呼。一些多年没走动的亲戚也有了来往。这两年，赵万里也多了一个心眼儿，平时多向儿子要了零钱花。
于是给儿子卖了个关子：“我知道了。你先去干活儿去。我明天去阴阳那儿算一卦，定个结婚吉日，通知亲家公，给你娶亲去。” 赵福听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真不知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福犹犹豫豫地走了。临走时，不忘补充一句：“大，我姨父等着咱们家回话呢，钱的事你咋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