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游行队伍准点进行,高三两个班的90名同学全部到齐。(1)班班主任在校长的高压政策下,跑到队伍前面,阻拦游行队伍说:“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行不行?”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喊:“章老师,你是挡不了我们游行队伍的,请走开,要挡就让校长来挡吧,你没权力,说了不算。”声如雷动,气冲斗牛。高三(1)班(2)班的两位班主任“哀叹”一声,只好眼睁睁地看自己的学生闹事。教务处紧急调动校警及镇派出所公安干警来阻拦游行队伍。同学们都大声喊:“让校长出来,你们挡不住我们!”
第四天,教导主任改变了策略,与全体学生进行了一次,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请同学们交出学生代表谈话。
“同学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懂不懂,这是无视校规校纪,无视师长,无视你父母的期盼。这纯属无理取闹,这是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是煽动学生闹事,影响学校正常上课秩序,你们想闹到什么时候,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才能让你们复课?!你们写的反动诗我们也看了,你们对学校不满,可以派代表到教务处面谈,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极端行为。你们要高考了,这样能考上大学吗?这样游行能给你们含辛茹苦的父母交代吗?十年寒窗,就盼着最后一年能金榜题名,你们这样胡闹下去,不是自毁前程吗?赶快散了,别再游行了。”
罢课学生异口同声地喊:“我们没有胡闹。我们是为了上学能有一个好前程,所以向学校呼吁,希望得到重视。我们的目的就是能金榜题名,可是学校毁了我们的前途,毁了我们的梦想!”
教导主任再一次喊话:“请学生代表出来讲话好吗?”
罢课领导小组喊:“我们都是学生代表。你们要谈话,就当着学生的面谈,如果把同学都说动心了,我们就解散。”
教导主任一看,罢课学生心齐,无法逐个瓦解。就喊:“我们答应你们提的条件:立马安排老师复课;不处理带头闹事的学生;给某些老师的职称,申请县教育局另增加名额。先不要游行了,给学校两天时间,这一切就办妥了。好不好?”
同学们喊:“好。但是不解决你说的事情,我们仍不会解散游行队伍。校长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出来答话?”
教导主任说:“校长身体不适,生病住院了。同学们啊,不要激动,我教导主任就是校长委派来的,能代表校长、代表学校。”
学生代表说:“老师你讲话很在理,可是为什么不解决我们的代课老师的问题?为什么不调解学校内部矛盾?我们现在处于高考冲刺阶段,可是我们没有了英语老师,我们的前途谁做主?”
“我们的前途谁做主?”全体同学大声追问。
这次谈话,没有抓到闹事的学生代表,也没有给学生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学校总算明白了一件事“解铃还需系铃人”。
本来学校是想抓几个闹事的学生代表,但是镇派出所干警看到学生这么团结,又因为学校校风不正,管理不好,所以造成这次学生闹事,而其中就有自己的孩子,心里暗暗憎恨学校误人子弟,于是找借口走掉了。就算学校再叫,也不配合了。
教导主任一看派出所的人都走了,自己一个人也不敢与学生多纠缠,怕学生做出过激行为,自己吃个哑巴亏。最后说:“我代表校方答复你们,在三天内解决代课老师的问题。今天就先解散了吧!”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
罢课领导小组回到教室后,商量下一步的应对策略,并为达到初步的成绩而庆幸“现在学校比我们急,高三教学处于瘫痪状态。学校也给出明确答复,三天内一定解决英语老师的问题复课。”
当天下午,班主任来上课,一进教室,发现只有几个人,刚要开口说话,一转眼的工夫,仅剩的几个学生都不见了。班主任章老师在教室里傻傻地站了五分钟,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走掉了。自言自语地叹气:“完了,这届学生完了。考大学是没希望了!”
夜幕降临,学生代表李锐悄悄地找到赵强说:“英语教研组组长高老师找我们几个代表聊天。”赵强和李锐走进英语高老师的宿舍兼办公室时,发现学生代表苟军、王华、李志都在。高老师客客气地给赵强和李锐让座。
赵强不明白,这位高老师葫芦里卖什么药,暂且听听他想说啥,什么目的。赵强一肚子好奇:高老师为什么忽然冒出来参与学生罢课活动了,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会不会是学校派来的“间谍”,“曲线救国”?
赵强落座后,罢课学生代表总算是全了。高老师咳嗽一声,面对这几位学生代表突然激动说:“你们几个是我们陇合中学的精英,是建校三十年来最优秀的学生代表。陇合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几个人身上了。这次罢课罢得好,罢得有气势,有声响。”赵强很奇怪,高老师作为英语代课老师,为什么突然同情学生罢课,为什么会参与学生罢课,鼓动学生罢课,赵强心中满是狐疑。想继续听,高老师到底想干什么,什么目的,什么意图?
接着高老师说:“这事已被县教育局知道了。县教育局要学校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就撤校长的职。刚才学校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如何处理这次学潮,但讨论没有结果。我们知道校长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得不到位,全校师生有怨言。如果这样管理下去,陇合中学就真成了一个误人子弟的地方。” 赵强更加奇怪,这高老师作为英语教研组组长、英语代课老师,刚刚开完学校的会,就来鼓动学生罢课,会不会和马老师一样,有什么特殊的个人私利,没有得到满足,拿每一位学生的前途做赌注?
同时,高老师给学生代表透露:“校长和教务处建议,由我这个英语教研组组长,代替马老师给你们班上英语课,但我没有答应。原因有四:一是这样对不住马老师;二是我不要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束;三是真为我们学校的发展担忧;四是为你们这一届学生可惜。我真为你们这一届学生可惜,说一句心里话,你们这一届现在已经是毁了,估计高考希望不大了。这不是我打击你们,是实事求是地说。你们两个班的总体成绩,还是和上一届的学生的总体成绩差不多。这样的成绩是不可能取得高考好成绩的,也不会有人能考上大学的,这又是推光头的一年。今年考不上,只能等来年到县城重点中学去补习了,那样的话才有希望考上大学的。”赵强听到,高老师也给同学的高考判了死刑:“高考无望,定会推了光头”。作为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这样说学生无疑是进一步打压学生的信心,无疑是在学生的伤口撒盐,把学生仅仅的可怜的幻想的一线希望全部破灭了。这老师也太残酷了,非常的没有师德。
高老师还义正辞严地说:“我现在的建议是你们都回家,这次高考不用考了。如果高考没人报名,我想校长肯定会急得每家每户地亲自登门,一个一个请你们回来的。你想想,这么多的学生,怎么都没人来参加高考?县教育局会不会和陇合中学的校长一样的着急呢?你们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赵强心想,如果全部都回了家,还不开课学习,考不出好成绩,或者没有高考成绩,那同学们去县一中补习,都没有资格,拿什么成绩去补习班补习。听说高考成绩低,县一中补习班的重点班都进不去,那不是彻彻底底地害了这一届学生?这高老师到底安的什么心?他是不是这次职称的受益者,不满马老师“鼓动”学生闹事,坏了他的好事?他这是假仁假义。
高老师看学生代表没一人表态支持他的观点,于是接着鼓动说:“这是我最好的建议,也是帮助你们整治这个无道校长的最好办法。你们回去后好好地想一想。你们几个是这次学潮的组织者和策划者,要团结。人心齐,泰山移。” 赵强开始从心里反感高老师,高老师确实是学校英语最好的代课老师,他教学生学英语水平很高。但是他拒绝了给赵强这一届学生代英语课,并判了高考死刑,还再一次鼓动学生罢课,不参加高考。
学生罢课代表,悄悄地离开高老师的办公室,回到教室里商量。李锐伤心地哭:“赵强,说一句心里话,我不想罢课,不想把事闹大。但是学校真是误人子弟,我心里实在受不了这一口气。我家的条件只允许我读完这一届,如果能考上大学就支持,考不上就永远不支持了。眼看这样闹下去考不上了,我能安下这个心吗?这学校毁了我的前途,毁了我这一生。”
罢课代表听完李锐的话,默不作声,不知大家心里默想什么。赵强心想:谁家不是这样的呢?这学校真的是想要这届学生的命,等于杀人一样。代课老师配备的良莠不齐,学生成绩不好,不想办法抓,还在那里争权夺利,真的是无良校长无良老师,害人不浅。怪不得连着两三届,没一个考上大学。代表们又沉默了一会,苟军说:“我们不回家去,但是课还得继续罢。我们要尽快让学校派老师给我们来上课,给我们复课。”几位代表赞同这一观点。都不明白,高老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帮学生,还是想害学生,不能全听,更不能错误地鼓动全班同学回家,不参加高考。如果不参加高考,高考没有成绩,有条件的同学就无法去县城一中上高考补习班了,如此一来就是真正地毁了所有同学的前途。如果真回了家,校长真会像高老师说的,挨家挨户地上门找学生回去参加高考?几人觉得高老师的话还是没有可信度。他们都是在利用学生。罢课同学的信心很受打击。
好几位学生代表都伤心地哭出声来:“真的完了,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赵强痛苦地提笔写下最悲伤无助的呼吁《还我青春》。罢课小组,派人抄到高三教室外墙上的黑板报上:
还我青春,还我前途,还我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念千万父老,头顶烈日,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怜,期盼希冀,都成灰土。
恨学校腐败之风,损师德师表,蚀校之根基,毁学子之运。
高举“罢课”之旗,伐腐败之风,立校之纲常,树校之典范。
可叹,可悲,可恨,可怜,呜呼!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