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福相处的那段日子是红梅中学时代最快乐的日子。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如朦朦胧胧的月光,洁白如水,纯净明快。具有独特的浪漫和独特的情怀。
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红梅和赵福之间的纯洁之恋,早被好事的同学发现。这事很快在校园中传开,尤其是红梅的那帮死党,更是没有一个嘴严的。
有一天,红梅正在宿舍里一个人偷偷地看情书,被万彩霞抓了个正着。全神贯注的红梅只觉一道黑影从面前闪过,手里的信纸“刷”地被一把抢跑,红梅顿时惊叫起来:“天啊,情书。”
一个鲤鱼打挺,红梅跳起来狂追万彩霞。这万彩霞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面跑一面还“噢、噢、噢”地叫,故意气红梅。
“啊……你不能……彩霞……彩霞我的好姐妹,快还给姐。”两人在宿舍里上跳下蹿,踩踏床板,搞得满屋子狼藉。红梅终于逮住了万彩霞,两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酸软无力。
“你个杀千刀的怂,坏姐的好事,姐要撕了你!”
“你撕啊,你撕啊,看我先撕了它。”
“好了,好了。我亲爱的彩霞,姐求你还不行嘛!”
彩霞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好啊。那你老实交代,哪个小白脸给我们的红梅姐姐写的?”那个撩拨引逗的样子,真让红梅牙根痒痒。红梅也使了一个坏心眼,哄着彩霞说:“来,亲爱的。姐给你一个好东西。”正当彩霞愣神时,情书又到了红梅的手里。红梅把彩霞按到床上挠起了她的痒痒。彩霞笑得岔了气,求道:“好、好、好姐姐,求、求你了。我认错好吗?”
“好说。但你要保密。”红梅放了彩霞一马,但缓过气来的彩霞一双贼眼发绿,一本正经地说:“那你让我看看,不然我就公布给她们几个。”
红梅看到彩霞那严肃的样子,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又怕彩霞真说给那几个死家伙。轻轻地点了点头,递过信去。“哈哈,就说嘛!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姐。”万彩霞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红梅看着都想揍她一顿。
红梅脸颊泛红,鼻尖渗汗。“好诗啊!我——很——在——意——你——”万彩霞故意拖长音。“有这样的好情诗,还对姐妹藏着掖着,真不够意思!从今天开始,你的情书是大家的,要和其他几个姐妹一起分享。”
“别,我俩说好的啊!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红梅急红了脸。“嘻嘻……”万彩霞贼贼地笑。头看着天花板说:“那你请妹妹客。”红梅如做错事的孩子乖乖跟在妈妈后面,任由万彩霞摆布。但心里盘算着如何“整治整治”万彩霞这个“大嘴巴”。
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校园外的小商店,买了一些平时最爱吃的零食。馋嘴的万彩霞吃着糖,嘴巴甜多了:“好了,我吓你呢。光我们两个吃零食有些自私了,存些给那几个死女娃子。今天的糖格外地香啊!走!”
“红梅你可要小心,我现在有你的把柄。哈哈。”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露出一副典型的无赖相。到了教室门口,万彩霞叫出她的几个好姐妹来,清了清嗓子:“大家站好队,我给大家分一些好东西。”
“什么东西?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别绕弯子了,我们还要看书去呢。”万彩霞忙说:“有糖吃啊,人人有份。”万彩霞一人一份分了,自己多留了一份,想不到那几个家伙一看,一人才这么点儿东西,几个人对视一眼说:“把手展开。”
“什么?”万彩霞向后退了退。“把手展开,听到了吗?”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脖子伸得老长。万彩霞招架不住,不情愿地展开手,手心里还放着五块糖,一阵风地被五个人瓜分一空。几个人不怀好意地说:“有糖你们两个吃独食,看姐妹们不收拾你。”
万彩霞看了一眼红梅说:“妹子都快被她们几个死女子分着吃了,你还不帮帮手?!”红梅只是笑笑,心想活该。万彩霞说:“你今天不帮妹子出了这口气,我可饶不了你,我很在意你啊。”说完舌头对着红梅吐了吐。红梅一看慌了,忙说:“你们想干什么?一帮死女子。真是恩将仇报啊,不知好歹的家伙们。人家吃糖都想着你们几个,你们还想吃了人家不成。”
“说啊,是你买糖,还是她买糖。为什么不叫上姐儿们几个?自己吃得胀住了,把剩下的给姐妹,还私藏。”红梅一看,这几个家伙今天是吃定她俩了,睕了一眼万彩霞。万彩霞一脸的苦瓜相,下嘴皮掉得长长的。那几个家伙一哄而上在万彩霞的衣兜里,胸部一通乱摸。
万彩霞痛苦地大叫:“死女子们,真不是好人,太不信任人家了。”彩霞这一骂,那几个家伙更猖狂了,摸胸的摸胸,揪屁股蛋的揪屁股蛋,痛得万彩霞如小猪一样直哼哼。
万彩霞拿眼瞪着红梅喊:“我很在意你啊。”红梅惊得魂都快出来了,忙赶过去撕开那一帮骚情鬼。“说没了,没了,还抓人家,骚情得很啊!真不仗义,说变脸就变脸,哪像好姐妹样啊!”那几个家伙看万彩霞身上真没了,嘻嘻哈哈地让红梅拉开了。
“就是嘛,姐姐够仗义的,这不是高兴嘛!”几个人开心地吃糖,但吃完糖后一个机灵鬼觉得不对,直着脖子问:“说,什么事?要姐妹们吃糖?”“就是嘛!”“就是嘛!”几个人附和着问。
万彩霞看了一眼红梅后,又恢复了牛皮哄哄的样子。“姐们请你吃糖,还有原因吗?这是豪气。”“不行。”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 把万彩霞惊出一身冷汗。
万彩霞刚要张嘴,红梅急忙道:“我们家来了个亲戚,带来了好多糖。刚才我正准备在宿舍里拿出来时,彩霞看到了,所以我们两个就给你们拿来了。”
那几个家伙看红梅一脸真诚的样子,就信了。“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只有万彩霞这个死女子记着我们几个。”“嗨嗨”几个人笑着,扮了个“神秘”的鬼脸散开了,去教室里看书去了。
赵福和红梅相约半个月见一次面,但赵福提前递来小纸条“六点钟老地方见。”自从情书被万彩霞知道后,红梅格外小心,怕有“小尾巴”跟着,走走看看,没有发现死党的影子,就大大方方地向约定的地点走去。赵福还是早到了。一见到他的身影,红梅总是心跳加快,呼吸紧促。红梅发现赵福正向湖里仔细地看着什么,于是悄悄地凑过去,想吓赵福一跳。红梅刚近赵福身边,还没有来得及使鬼点子,赵福猛一转身“哈哈”大笑。吓得红梅腿如软面条——软了。赵福忙扶住红梅,一脸幸灾乐祸地说:“没想到吧!”
“哪有这样吓人家女孩子的,真没良心。”红梅边撒娇,边心想,自己没吓着赵福,反被赵福吓着了。他鬼点子真多,真美死他了,占自己便宜。
赵福忙赔不是:“不是逗你玩嘛,你不也想吓我嘛。”说着还“嗨嗨”地笑了一下。红梅用她的小拳头锤赵福,嘴里嗔怪道:“坏人一个。没到约定的时间,约我来干吗?”
赵福说:“最近喜欢上写诗,全是写给你的。”“富有情感,真情流露,语言优美。好诗,我喜欢。”红梅夸奖道。此时两人正开心地聊着,一个很大的土疙瘩打到湖面上,“咕咚”一声扬起一大片水花。两人忙向后看了看,什么人也没有,便继续聊他们的。“咕咚”又一声水响,红梅觉得是那一帮死女子所为,忙向赵福示意了一下,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向着远去隐蔽处扔去。“啪、啪”两声土响过后,万彩霞猛地从一个土坑里伸出头来,笑呵呵地说:“吓着了吧?”实际上她怕赵福用土疙瘩打着自己,就先投降了。
赵福忙给红梅塞了一封信说:“我先走了。”红梅装好信后,向万彩霞骂着跑过去:“你这个死女子,我不会饶了你的!”
万彩霞一甩辫子在前面跑,红梅就在后面追,到了校门口,两个人装作没事地走进去。彩霞悄悄凑近红梅说:“老实交代,赵福给你什么了,一会让我看,不然就有你的好果子吃!”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读信:
红梅妹好:
祝学习上进,争做班级第一名。别离时间太多,相聚时间太短。总想见你,又怕耽误你的学习,只能把思念写进信里,变成一串串温暖的文字。在你独坐、静思、无聊时阅读它,从字里行间,感受我长长的思念。
诗一首:《心的归巢》
心是一只鸟
总会从你的窗户飞进飞出
休憩在你的香巢
在温暖的春风中
在炎热的夏日里
在绵绵的秋雨中
在大雪飘飞的季节里
它不怕春雷阵阵
它不怕烈日如火
它不怕风吹雨打
它不怕严寒酷暑
为了抵达你的香巢
飞越了万水千山
祝表妹好好学习,共勉,共勉。
哥
一九八八年四月一日
万彩霞嘴碎道:“诗是好诗,但是太酸了。老写诗啊,我的酸大诗人。你不能写些我姐姐听了发酸和肉麻的话,这是想写诗集发表吗?写点儿情话,也让我们姐妹们看看,学学。”
红梅气得直瞪眼:“你个死女子,嘴碎不碎,我们就是相互鼓励学习啊。今天跟踪我干什么?坏了我的好事。”说着,作势要挠万彩霞的痒痒。彩霞忙求饶道:“好姐姐,不带这么玩的,我就是想吓吓你们两个,哪知我一激动,坏了你俩的好事。”
“老实说,今天怎么补偿我?”彩霞板着脸说。“你啊,猪八戒倒打一耙啊,还想宰我?”红梅委屈地说,但又笑了一下说:“好了,好了,就你有理。”彩霞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今天你请我们大家吃零食,不然我就把今天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