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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正式开始了。受到处分的马哈哈和刘辉两人不服气，胁迫留校察看的其他三人，一同伺机报复赵强。
不过赵强也做好了思想准备。这种流氓，如果不把他们打服、打怕，他们绝不会服软认输的。高考这几天，如果与马哈哈五人相遇，硬拼还是智斗，只能见机行事了。当然高考期间，全社会集中全力，保障高考顺利进行，不管多大的流氓，也轻易不敢下手。如果高考学生被流氓打了，肯定会成为头等大事，给予更严重的惩罚的。
赵强尽量调整好心态，争取发挥自己的优势，考出最好成绩，等待来年复读能考一个好成绩，到县城一中复读。这样学校不要复读费，如果分数差县一中定的录取复读学生的分数线，差一分需要500元，两分1000元。要想到县城一中复读，必须考出好成绩。有了复读资格，才不会被收取高昂的复读费，还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每年高考，真是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到了考场，赵强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学校院里有近千名学生，一个个神情严肃。有的在门口的大牌子上查看自己考场的位置。有的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地讨论，有的一个人静静地呆立着在想着什么，有的还匆匆忙忙地在翻书。
一群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学生，每年从这里考到中国最高学府北大和清华者，成为高考状元郎，全县的明星，县长会亲自出面进行表彰奖励，家里人为此光宗耀祖。生活困难的人家，还会免费发放学费，及无息贷款，全村人也会庆贺一番。凡是考上国家重点大学者，都会得到物质、金钱和精神上的各种奖励。
赵强知道，来自陇合中学的他们，今年都是被挤下独木桥的人。但是仍“用手死命地吊在桥上”，想上去，可是熙攘的人群，绝不会给他们机会。每一位学子都希望一鸣惊人，但大浪淘沙，自己只能死在沙滩上，就这么死掉，多不安心啊！陇合中学以前也是全县能挂上名的好学校，可是为什么了换了一位校长，同样的老师教学就不行了呢？是校长重要，还是老师重要？都重要。为什么校长一不行，老师就不行了，学生也就不行了呢？老师也很重要。问题出在哪儿了？教育局，教育局的领导，为什么调拨校长不考核呢？是腐败，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呢？这些赵强一下子想不明白，在他年轻的心里有恨、失落和悲愤，误人子弟害死人，真的该杀头。
赵强心里也充满悔恨，要不是马老师泄私愤，不认真教书，就不会有学生组织罢课，而是好好学习，是不是有机会提高成绩，考上大学？如果学校派一位好的英语老师，英语成绩普遍看好，是不是这次就能考上大学，但这一切都晚了，人生没有后悔药。
以前陇合中学高考升学率高的原因是，听说前几任校长连老师都敢骂，并且挨骂的老师是诚惶诚恐，每一位老师是尽最大所能，踏实教学，所以校风好，学习积极性高，也没有打架斗殴之事。学生的整体素质提高了，就连班里倒数几名的学生，复读上一两年都能考上个普通大学，这是多么高的成功率。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淘汰率，就不会把一部分有机会上学的学生，硬生生地推向社会。
入场的铃声响了，同学们“呼啦啦”地向考场涌去。有一种千军万马去打仗的感觉。赵强有些迷茫，真不知高考落榜后，自己还有哪一条路可走？
进了考场，坐到自己的考位上时赵强心跳加速，心想：“如果今年能考上，这是多好的事啊。”真是情急乱求救，临时抱佛脚：“神啊，神啊。请保佑我，让我考上大学吧。让我的思路清晰敏捷。让我死亡的记忆重新复活。”没有学好，求神也没用，赵强头脑里一片空白，急得流出眼泪来，眼睛蒙眬不清。
迷迷糊糊中，听完监考老师念完考场规则时，他的脑子不清醒了。一通的胡思乱想，本来语文是赵强的强项，但他却没有答好。出了考场后，他竟然连考了什么题都记不清楚，真不知是怎么做的。
下午考数学时，赵强的头脑才清醒过来：“不必在意已考完了的，好坏就由它了，集中精力考现在的就行了。”这样一想，赵强的心里反而坦然了，上了考场心静如水。数学考卷发下来，他快速地扫了一眼，信心倍增。120分的卷子考个一百多分不成问题。自信心倍增的赵强做每一道题如有神助，快速做完交卷了。
第二天考英语，由于数学的超常发挥，赵强又犯了过度自信的毛病：“数学考得这么好，其他几门课再加把劲，说不定还能把语文落下的分补上去。有可能还会考上一个普通大学。”这一想，赵强的心神又一次大乱。正如考语文时一样，两眼迷蒙，神志不清，反应灵敏性下降。再者赵强平时的英语成绩就不行，这在考场上的心情如过山车一样，一会上一会下，糟糕透了。越是这样，赵强的心里越急，急则乱，乱则出错。一通乱想，一通乱做，交卷的铃声响了。连失两门主课，高考基本上就没有希望了。他只能想着考个好成绩，方便来年复读。
哪知刚考完试，往临时租住的房子走时，赵强碰到了仇敌马哈哈五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赵强忙问张显和陈强：“敢不敢打架？”
陈强说：“打什么架，刚考完试，神经！还要接着考呢！”一听这话，赵强心想：“这次玩完了！又得打一架了。真是船破又遇打头风，屋漏又遭连夜雨。怎么办？孤掌难鸣，如果要打，就必须下狠手了，不然这没完没了地闹事，还让人活不活？我活不成，他们也别想活。”
赵强四下看了看，发现路上有一位巡逻警察，他急中生智地喊：“哥，哥啊，你等我一下。”警察向赵强这儿看了看，没应声，赵强忙跑过去，表现亲热地拉着警察的手，小声地说：“有人要打我，你帮帮我。”警察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大声地说：“怎么了弟弟，谁想打你啊？有哥在，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然后向四周看了看。
马哈哈五人看到赵强时，刚想从怀中摸砖头，却听见赵强叫警察一声“哥”，还跑过去拉住警察的手，聊得很开心。马哈哈五人立马停住，这不是在摸老虎屁股？回头问了一声：“你们知道赵强有当警察的哥哥吗？”其中一个说：“怪不得上次我们被处罚得那么惨，会不会与他的哥哥有关？”
赵强向马哈哈等人指了指，五人心虚，一溜烟不见了。马哈哈下命令道：“去找认识赵强的同学问问，他是不是有当警察的哥哥。”赵强急中生智躲过一劫。回到出租房后，赵强觉得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必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于是约了陇合中学一起罢课闹事的五人领导小组的同学商量了一下。“上大学我们看来是没有了希望，但在临走上社会之前，决不能放纵了坏人，让他们猖獗下去。”“对！我们一致同意，也好出出胸中的闷气。”几人商量一致后，找到张鹏，让他给马哈哈传过话去：“高中生活结束了。等考完试，我们见面好好聊聊，不见不散。”
赵强兄弟五人提前到约好的地方等着，为了打马哈哈等人一个出其不意，其他四人先躲起来，等机会围攻他们。马哈哈等人上来之后，看到只有赵强一人，就放肆地喊：“赵强你妈的，就是因为你，把老子的考试资格去掉了，老子能轻放了你？你再别想着到县城一中补习。今天装多少钱？能请得起大爷不？爷的身价涨了。”赵强嘲笑道：“大爷有个屁，你吃不？”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抓屁的动作。
“好啊，爷就知道，你这个王八蛋没诚心。”马哈哈骂道，又转身给了张鹏两个耳光：“你他妈的混蛋，吃里爬外，叛徒！”赵强看了高兴地笑：“马哈哈你不是有种吗？天天找爷报复。今天爷就给你一个痛快的。”
“哈哈哈”。马哈哈等人仰天长笑：“就凭你一个？！头上砖挨的少了，今天多开几个口子。哥儿们，上！”赵强往后一退，喊了一声：“兄弟们，给我上！”说罢四面冲出四人，各选一个单挑，赵强专心对付马哈哈。趁着对方慌乱，赵强第一个冲上去，直取马哈哈。一个贯心拳直击马哈哈的心窝，接着一记冲天炮，打在马哈哈下巴上，马哈哈向后倒去。从地上爬起来后，赵强飞起一脚，踢在马哈哈的脸上，疼得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牙掉了两颗，满嘴是血，爬不起来了。
擒贼先擒王，这话一点儿不假。马哈哈倒地后，其他人就没了斗志，忙跑过去扶马哈哈。赵强大喊一声：“还想和爷斗不？你再敢来，老子就废了你！”流氓也有怕人的时候，只是以前没遇到对手，没真正吃过亏。
流氓怂了，立马就变得奴颜婢膝地求饶：“赵爷，赵爷，你是我爷爷，我再也不敢了。”说着照着自己的脸上抽了两耳光，接着说：“我有眼不识泰山。”
赵强大声呵斥：“还不快滚，老子看着恶心！”其他几位兄弟想冲上去，再揍一顿解气。马哈哈等人慌忙跑掉了。俗话说：世上没有怂死的人，只有狠死的人。马哈哈这样的软流氓为啥能为所欲为？就因为中国人普遍以忍让为上。流氓是小人，不是君子，忍让一次，他们才会得寸进尺，一步步骑到你的头上。流氓只有打痛，打服，他才能服你，或学做好人，或夹着尾巴做人。只有心中有良知者，有做人底线的，不是太坏的流氓，才会幡然悔悟，浪子回头，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当然中国人的包容心还是很强，对待流氓，还是恶人，都通过忍让、包容、躲避的心态，希望坏人能浪子回头，或者幡然悔悟。这种思想，有好的一面，但是多时候纵容了坏人。如果都想着：“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没有人出头去制止坏人，坏人肯定是得不到报应的。所以赵强就想着，他这种人，这种思想，这种做法，就是为了唤醒更多人的良知，有骨气，有气节，嫉恶如仇，还社会一个浩然正气。当然这事还是不能让警察知道，不然还是会定成打架斗殴，扰乱社会治安罪的。
赵福几人痛揍流氓后，不免伤感。人生到了十字路口，需要各奔东西。十年寒窗就此分道扬镳，几人相拥洒泪而别。相约十年后兄弟再会。
兄弟分别之后，赵强回到出租房里，和好友张显、陈强商量假期怎么办。陈强说：“张显、赵强，我们村有个人在灵州包工。去年假期我在那里干过活。我们就去那儿打工挣学费去。”
几人说走就走，家也不回了。凑了车费钱，就坐车去了几百公里外的灵州县。这儿的小地名叫黎家新庄，是沙滩，下面有煤矿，新建矿井的工地上正在招农民工。陈强打问人，问阎武学老板现在哪儿包工？有人告诉他，在灵州二号井。
找到阎老板后，几人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阎老板听说三个学生想来挣学费，爽快地答应了，说：“好好干，小伙子，干完一个月。不管工作忙不忙，我都不会扣留你们的，足额结清工资，打发你们回家念书去。”
赵强等人虽然是农村孩子，但自从上学之后，家里的重活很少干，都是父母一手操办，目的是让他们一门心思地好好学习。这次出门打工，对他们来说真是一次深入煅炼的好机会。张显，陈强一米八五，赵强一米六六。他们三人中就数赵强个子小，看起来单薄，但赵强大他俩一岁。学生娃娃不像下苦娃娃，身子骨娇贵，吃不了苦的。没有劳动过，自然就不知如何干活，如何省力，如何干得好，几人都不知道，基本上全凭感觉蛮干，吃了好多苦后他们才明白：干活也要有窍门。
阎老板交代给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车去采石场装车。包工队给他们三人每人一把大铁锨，要求一上午装三东风汽车石子。三人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实际上不管答不答应都得去干。三人上了东风车，站在车斗里吹着风，很爽快，但是到了采石场，几人才知这活儿不好干。
东风车停到石子堆旁，司机师傅让三人装车，自己跑一旁抽烟去了，说了声：“装满车叫我啊。”三人每人扛一把如簸箕一样的铁锨，站到石子堆上，往下挖，用脚踩半天，才挖进石子，再用力抛到车斗里。一个小时过去，几人的脚心都踩肿了，痛得要命，手心都起水泡了。三个人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叫苦不迭。好在年轻，几人终于靠蛮力装满了一车石子，司机师傅拉走了，三人就坐在石子堆上休息等车。
三人聊天：“原来装石子这么辛苦。以前还真是没有想到。”光想着下苦嘛，也就是出把力的事，谁知干活儿不但要出力，还要有巧劲儿，这是他们压根儿没有想到的，也没人告诉他们。 三人边聊边想，这么苦怎么能坚持干下去呢？恰在这时，三人看到不远处有一位中年妇女，身子也很单薄，一个人用一张大铁锨，站在石子堆下，“嚓”一声，顺着地皮，把大铁锨铲进石子堆里，用力一翻，顺手“唰”的一声，把满满一锨石子，轻松装进东风车斗里。她干活看似缓慢，其实很有节奏，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也不见流汗，不怎么休息，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车石子。一上午，赵强三人细比较了一下，他们三人满头大汗一共装了三车，这女人一人装了六车石子，整整比他们多了一倍，如果拿人头算，那是多了九倍。
赵强、张显、陈强很是吃惊：“我们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不过一位身体瘦弱的中年妇女？这怎么让人信呢？”“难道她不累，力气比我们大？这不可能。”下午，继续拉石子装车，三个人不断地观察这一女人，又暗暗地研究，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办法，比他们三人厉害呢？
三人看到那位妇女，装满一车石子后，用手拄着锨把，吐了一口气，气闲神定。脸上的皮肤只沁出小小的汗珠，并没有像他们三人一样，汗如滚豆，衣衫被汗湿得能拧出水来，脚心如在开水中烫过一样，痛得钻心，两只手上起了大大的血泡与水泡，握锨的手颤抖得扶不住锨把，酸软无力。这人比人气死人，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到底他们差别这么大的秘密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