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赵福,你看。”张芳芳喊了两声没有回应,走近问,“你发什么呆,想啥了?”赵福“噢”了一声,笑着说:“姨父真的会帮我?”张芳芳卖关子说:“看你呆头呆脑的,原来想这美事呐?我好说,他老人家咋想,就看你了。”“啊!溜啊,拿我寻开心啊!真不是好人。”赵福半开玩笑地说。
芳芳逗道:“呵呵。就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哎,不想了。看他老人家吧!”赵福故作镇定地说。“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复杂,一句话就放到心上了?”芳芳接着逗。“我可把这当大事待了,你说的话我记到心上了。”赵福强调说。“走,走,转街啊。这事还成你心病了,以后有话都不跟你说了。哈哈。”张芳芳调皮地说。
女孩子爱逛街,赵福算是真正地领教了。从街边的小店,一直到正街的小商店,头花店,日杂店,布料店,服装店,自行车店,百货商场等,从商贸区到蔬菜区的一家一家的小菜摊,挨个儿走了个遍。从陇坪街的东头走到西头,再从西头走到东头,百看不厌。
这街上摆摊的还是开店的大多是赵福的熟人,他和芳芳每去一家,人家就主动和他打招呼:“皮茬,带谁家大女子逛?”“皮茬,今天有闲时间了?”“皮茬,这女的是谁啊?”“皮茬,找对象了?”“皮茬,带谁家小媳妇了?”“皮茬,你又和谁家女子鬼混?”对这一系列的问候,张芳芳开头是蒙着嘴笑;中途是哈哈大笑;后来是脸红脖子粗地笑;最后是红着脸质问赵福“是不是经常带别的女人转?”“开玩笑的话能当真吗?”赵福忙辩解,“你看这么多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他们故意气你呢。”“不转了,我们回部子吧?”赵福叫张芳芳回去,怕再转下去,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好端端的惹起是非来。
本来赵福和张芳芳逛街时,还为岳父大人的支持浮想联翩。张文明是有学问之人,看事长远,想事合理。做生意的时间一长,赵福对市场的了解也多了。随着社会发展,去外面打工的年轻人多,穿衣服再不到缝纫店做了,因为农村开缝纫部的人一般技术比较落后,新潮衣服样不会做。更要命的是,买一件衣裳的价格还比缝纫部做的便宜,这样一来,年轻人的钱是越来越不好挣了。看来要尽快抓住机会,再过两三年,市场变成什么样都不好说。
做单衣手工费更少,如果带布料还可以。只是在样式上必须要创新,学习目前市场上的西装,夹克衫。前两年流行的皮大衣,皮咔衣,需要创新,才能保持更好的市场地位。甘肃兰州,陕西西安,宁夏陇山等地的人们对这种皮大衣有一定的市场需求,为了适应不同的消费者,市场上也推出了不同的皮衣加工面料和特殊材质的大衣毛领,这些毛领的推出,为有些疲软的市场增添了竞争活力。但是这种市场还能维持多久,赵福认为,顶多就是三五年。
新社会,新思想,新思潮,新流行。城市里每年都有服装设计大师在服装厂的支持下,不断推陈出新。在农村,由于信息闭塞,人口流动相对缓慢,但是赵福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局面都会变的。因为赵福常去兰州市调布料,对城里的发展有了一定了解,所以对市场发展有一定的认识。
赵福突然想起学习手艺时爷爷说的话:“历朝历代,吃穿住行,都是生活必需品,所以不管社会怎么变,衣服还是需要人加工,想要发展就要跟上形势,适应时代发展潮流。”爷爷的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赵福乐观地想,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穷则变,变则通嘛,自古一理。古代人穿衣服,现代人也穿衣裳,几千年了都如此。
当然这个街也没有白逛,在转服装店时,赵福无意中想到,用加工厂处理好的皮料做皮夹克、皮衣、休闲装,这也是一条新路,也能满足年轻人的消费需求。当然,要是能在外面大厂里学习一下最好,可是赵福还是没时间,只好仔细观察这些衣服的样子和工艺,还是有些地方看不明白,赵福购买了一两件不同款式的皮衣,拿回部子拆开,重新缝上,才搞懂了。
赵福对自己的创业前景有了新的规划,不由自主地想,这样他就是赵氏家族中最先富起来的人,也算是出人头地了,虽然比不上吃官饭的,但也算是个人才吧。
赵氏家族是个大家族,历史久远。赵氏家族族谱,有确切记载的有八代人了,八代人分了好几次族谱了。赵氏说的大房头,只是从赵福往上数的第五代人中,其中一个老先人的一个分支,排行老大的后代。按家谱规定,五代人,后代人口多,搬离不同地方,就需要分谱,所以赵氏族人就老提这事。另外,他们提出分谱的理由是,大房头几代人没出过人才了,不愿在一家谱中供祖先了。这从精神上来说,是很打击人的。大房头,虽然五代人了,但是人口少,家族中就爷爷赵作鹏考了个秀才,当过国民党的保甲长,再没有出来一个像样的人才,哪怕出个老师,当个兵,或者普普通通的公家人也行。赵氏其他房,家族人口多,出过教师,医生,志愿兵,军官,军报记者,国家干部。想想这些,赵氏大房头的人真的有一种,在赵氏其他族人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
虽然现在不讲究了,但是爷爷赵作鹏告诉赵福。在清朝时期,有了功名的人家,盖房子都有标准,这是皇帝定的身份象征。一般看一眼家里的房子,就知道家里出过什么样的人才。在古代社会,住房有特别的讲究和等级,尤其是有功名人家的住房和没功名人家的住房有很大差别,这里能称为“房”的是专指砖本结构的房子,能住上这种房子的人家,基本上是富余的人家。窑洞、草棚、木棚、地窝都不算房子,一般被人称为“窝棚”“窝”“棚”,如鸡窝、鸭窝,驴棚,牛棚,马棚。在古代中式风格的砖木结构的房子,一般有小式、大式、殿式三种。
小式,是指简单的土木结构房子,前墙加三层防水砖、六层防水砖和九层防水砖,前墙一砖到顶的基本上是大式房子的一种,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普通人家住房。房屋特点是:色彩单调,以黑色、白色为主。进深一般在三到五米之间,专指前墙到后墙之间的距离,宽度一般在三米到六米之间,专指左墙到右墙的距离,有单间、两间、三间一说。房顶有一坡水和两坡水之分,一坡水专指前墙低,后墙高,房顶坡度向一个方向;两坡水,指前墙和后墙都低,中间高,有两个坡面,俗称马鞍架房,这种房子根据木材架构的多少,还可用四檩四噙口。小式房顶一般覆普通的灰瓦,还可加滴水檐瓦,条件更好者,还可用灰筒瓦,有瓦当。房顶还有屋脊,有各种艺术造型,材质可用青砖,青瓦等。屋脊造型,小式建筑有硬山顶、悬山顶和攒尖顶,不带斗拱,只能做单檐,体量较小,三至五间,可带前后廊,但不带围廊。房子一般建在台阶上。台阶一般高度三四公分到三十三公分,有土台阶和砖石台阶,还可用大青砖雕花,一般为牡丹、水仙等。一般秀才就可以住到这一等级的住房里,根据经济条件,可以享受前墙三层防水砖、七层防水砖、九层防水砖,以及砖上雕花款式及造型。
大式,是用材考究,斗口结构,尺寸大的砖木房子。这种房子是专为各级官员和地方富商缙绅而建的房子。特点是:不用琉璃瓦,斗拱彩饰有严格的规定。大式房子结构重点在屋脊造型上,可建庑殿顶、歇山顶、硬山顶、悬山顶、攒尖顶等几种,多带斗栱,可做成单檐和重檐,体量较大,进深一般指前墙到后墙距离为三到九米,宽度一般为三至九间,左墙到右墙的距离一般在三到十五米之间,前后带廊或围廊,立明柱,柱子可立二柱、四柱、六柱、八柱等。小式房子,也可用硬山顶、悬山顶、攒尖顶,但没有斗拱。木构架大小区别重点是指,木构架可从三檩多达十一檩,而小式建筑最多不超过七檩,一般为三至五檩。屋顶瓦作的区别重点指,大式建筑屋面瓦为琉璃瓦或青筒瓦,屋脊为定型窑制构件,而小式建筑一般采用合瓦或干搓瓦,屋脊所用瓦件完全由现场材料进行加工。台阶一般在三四公分到六十六公分间,可用石条,或青砖,可调各色花,鸟,鱼,兽等。能住上大式房子的人有三类。一是现任官员和赋闲在家的官员;二是学子考上功名的人,当然学子考上功名,基本就大部分已有官位了;三是富商缙绅。先从考功名的学子来说:秀才、举人、贡士、鼎甲。科举等级分为: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通过院试的童试的可称为生员或秀才,参加乡试而被录取的称举人,举人可授知县官职。参加会试而被录取的称贡士,清制称会试考中者为贡士,再经殿试赐出身,乃为进士,但习惯上每于会试考中后即称进士,进士都能当巡抚了。殿试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如一鼎之三足,故称鼎甲,状元居鼎甲之首,因而别称鼎元。举考共分为四级: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四级。殿试由唐代武则天首创,宋太祖时成为定例。从童生到状元,一般须经五个阶段:童生,凡应考生员(秀才)之试者,不论年龄大小,皆称儒童,习惯上称为童生。院试,由省学政主持,童生参加,考中的称秀才,也叫生员,一般可称相公。此二者只是预选形式,乡试、会试、殿试才是正式的科举考试。乡试(大比)每隔三年在省城举行一次,参考者为秀才,考中的为举人,可称老爷。举人第一名称解元,二至十名称亚元。考期在八月,故又称“秋闱”。会试,是在乡试的基础上进行的,时间是在乡试后第二年春天,地点在京城礼部官衙,举人参加,考中后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殿试,会试合格后即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或钦命大臣代理主持的殿试。合格的统称进士,贡士才有参考资格。殿试分三甲(三等)录取,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殿试第一名叫状元,第二名叫榜眼,第三名叫探花。另外就是,已经做了官的,从九品到一品大员。
殿式,是封建社会等级最高的房屋,通常帝王、妃子、王爷、公主等的起居处。佛教、道教的大殿也有这种形式,如佛寺中的大雄宝殿这类房屋有些显著特点,还有道教的三清殿等。房屋造型宏伟华丽,屋顶瓦饰,建筑色彩和绘画都有专门的意义。如,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式,朱漆大门,彩绘龙凤等。屋顶样式等级由高到低排序为:重檐庑殿顶、重檐歇山顶、重檐攒尖顶、单檐庑殿顶、单檐歇山顶、单檐攒尖顶、悬山顶、硬山顶、四角攒尖顶。屋顶饰物分为脊兽和角兽。角兽的按列由单数组成,一般采取一、三、五、七、九数列排列,也就是所说的阳数,最高为十个;其排列顺序为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斗牛、行什,最前面还有骑鸟仙人。这些除了有主人自己的装饰意义外,其实还有一定的实际用途,如各类饰物为铜制品,所以有一定的避雷作用。建筑的社会地位越高,则角兽的数目也就越多。就拿紫禁城来说,太和殿是举行盛大活动主要场所,是皇帝权力的象征,所以有神兽十个。乾清宫作为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居住的地方,地位仅次于太和殿,设神兽九个。坤宁宫为皇后的寝宫,清代为祭神进行拜祭活动及结婚之用,设神兽七个,东西六宫是妃子的住所,设神兽五个,最少的为次要角门,只设神兽一个。台阶,一般来说级数多的大于级数少的,汉白玉做的台基高于其他材料,设有围栏的大于无围栏的。最高级台基:皇宫中的最高级建筑和一些寺庙最高级殿堂,级数较高,用料较好,多用各类玉石,以汉白玉为主。较高级台基:用于宫殿建筑两庑的次要建筑,有围挡结构,用料汉白玉。一般台基依《大清会典》规定:公侯以下,三品以上,准高二尺(约六十六公分);四品以下到士民,准高一尺(约三十三公分)。而一般皇家建筑的台基可有五尺(约一百六十五公分)之高。门钉,根据《大清会典》规定:“宫殿门庑皆崇基,上覆黄琉璃,门设金钉。”“坛庙圆丘,外内垣门四,皆朱扉金钉,纵横各九。”皇宫城门在的钉子有八十一个。不仅仅门钉的数量有要求,而且用料,颜色都有严格的要求。彩绘要求为黄(金),赤(红),青,蓝,黑,灰 ;黄色最尊贵,红色次之,黑色为后。
赵福心想自己事业有成,也算功成名就了。有条件会建什么样的房子。万元户,百万元,千万元,会建成什么样的房子,在古代想想也很气派,但是现在社会不同了,没有这一讲究了。听说,城里条件好的人家,会住楼房,大平层,别墅。总之新社会打破了这些讲究,在建房上也不作什么要求了,但是有条件还是可以建一些自己喜欢的房子。把中国的传统艺术发扬一下,也是一门艺术享受。
总之,赵福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他对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名声、名望是看得比一般人都重要。更是把家事当个人事担着。他的成败关系着一个家族的成败,需要博大的爱心和坚定的责任心及巨大的精神支撑。
赵作鹏对赵福说:“我们家几代人没有出过有功名的人了,因此族人要与我们大房头划清房份,分族谱,并扬言‘三辈子不出人才的家族是属驴的’这对人在人格和精神上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不过,赵福有三大愿望:一是做大做强生意,让自己的家族,重回富人一族;二是供弟弟赵强考上大学,让家里成为有功名的家庭;三是娶回一房孝敬老人的好妻子。当然这些想法,赵福没法对别人说过,这是他的秘密,也是在家族中受到欺辱才作出的决定,他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他背负着家族重担,这精神重担压得赵福难受,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青年人,如果再不能使自己家里的条件好起来,那的确是一件可悲的事。可是弟弟还小,老父理解不了他的苦心,自己挣多挣少都存不下钱,赵万里还一个劲儿地索要。另外爷爷、老娘的身体都不好,顿不顿就吃药打针,多好的条件也经不住药罐子捣。总之,赵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一大家子全指望他。所以赵福听到张芳芳说张文明要帮他,赵福心里就不淡定了。张文明的帮助,在资金方面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帮助。他打心里感谢张芳芳。真是老天眷顾他,真是天赐良缘。赵福不由地含情脉脉地看看张芳芳,羞得芳芳满脸通红。
赵福想:“今天是我定亲后的第一次见面,得给她买一个小礼物。”那时的农村还没有时兴“戒指”。贫穷时,男女双方送一个手帕、鞋垫什么的。现在时代变了,黑白电视成为四大件之一,手表还流行,赵福决定给芳芳买一款手表。两人来到一家商店,那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机械表,电子表,琳琅满目,赵福选了最好的机械表,蝴蝶牌女款机械表,标价二百元。这款表的造型的确很好,在农村,一般人家是绝对戴不起的。赵福正要付钱买这一款手表:“老板这表我要了,给钱。”张芳芳连忙一把打开了赵福的手:“走,赵福,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出门后,赵福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要那款表?”“不行,我们还是省着点儿钱。”张芳芳说:“好日子还长着呢,我不需要戴那么高档的手表,还是省钱干大事。”两人到另一家店选了一块四十元的电子表,芳芳满意地向赵福抛了个媚眼。
两人回到皮衣店时,赵福还抱怨:“你今天是第一次来,不买些好东西我真不忍心。”自定亲后,张芳芳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俏皮活泼,又体贴入微:“你这样想就不对了。” “为什么?”赵福问。“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张芳芳神秘地说。
两人转了一下午,有些饿了,张芳芳便把从家里拿来的腊肉,就着街上买来的新鲜菜给赵福炒了几个菜,土豆烧腊肉、醋溜白菜、西红柿炒鸡蛋、红烧茄子,然后又掏出几个油馍馍就着吃。
赵福看着好吃的饭菜都流口水了。自从自己开店以来,很少吃过这样的好饭菜,除了街上的饭馆子外。“有女人真好。”赵福边吃边想,又故作生气地说:“芳芳,告诉我实话,那款表那样好的,好多人都羡慕得不得了,你为什么不让买呢?”
张芳芳看赵福这小子一根筋,不说不行了。便逗他:“那你想想我是为什么不买它?”
“我想不出来,才问你呢?” 赵福凶巴巴地问。
“木头,再好好想想。”张芳芳用指头点了一下赵福的头。
赵福装傻道:“那为什么呢?我就是想亲耳听听嘛,真小气。”
“看来今天不说还真不行了啊。”张芳芳娇滴滴地说:“好吧!那本大小姐就告诉你吧!傻弟弟。”又咯咯地笑着跑了。
赵福连忙追上去抓她,两人满屋子乱跑。张芳芳笑得跑不动了,才被赵福捉住。捉住张芳芳后,赵福细看,见她娇喘连连,面若红霞,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羊,赵福心里顿时被电击中了。
“我说我说,你放开我啊!”张芳芳磕巴地说。
“不说不放。”赵福蛮横地说。
“因为,因为,你现在是创业期,得存些钱,把生意做大,我不是心疼你嘛。” 张芳芳满脸潮红,羞答答地说。
赵福备受感动,轻唤一声:“我的好宝贝。”边说边情不自禁地吻她,这是张芳芳的初吻。一丝恐慌,紧张,反抗,想挣开赵福的怀抱,但又渴望,期盼,无力抗拒,全身酸软,四肢无力的复杂心情交织在一起。最后她只好听之任之,两人的唇触碰在一起,灼热,让两人如梦似醉。芳芳的心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