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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省城打点
王大鹏为了帮黎娜拿到法制读本的区域销售总代理，专程去了省城。他先去的单位是省教科所。他跟教科所副所长曾强有些交往。曾强在担任行政职务的同时，还兼着思品政治教研员，法制读本的事，王大鹏最先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当时，那本读物还在编写中。
到了教科所，王大鹏径直就往电梯间走，被门卫叫住了。他不明白地看着门卫。门卫严肃地问，你找谁？王大鹏说，我找曾所长。门卫说，请先登记。自由惯了的王大鹏只得按门卫的要求，在登记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门卫拿起登记册看了看，说，把联系方式填上。王大鹏说，手机号码属于个人隐私。门卫说，这是规定。必须填。王大鹏极不情愿地把手机号补填在了登记册上。门卫查看了一遍登记册，见各项登记内容全部填完，才让王大鹏上了楼。
曾强的办公室在六楼，前年桃源中学搞教学大比武，王大鹏到省教科所请专家，到过曾强办公室。他们就是那次认识的。
王大鹏走到曾强办公室门口，见房门紧闭，就轻轻敲了敲门。随着椅子的响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曾所您好！王大鹏推门进去，站在门口，先问了声好。
伏在桌上的曾强，似觉声音有那么点耳熟，缓缓侧过身来，怎么是你？站着干嘛，赶快进来。说着，起身走向王大鹏。
曾所，又来打扰您了。王大鹏握着曾强伸向他的手说。
格外了啊。曾强抽回手，走到饮水机旁，给王大鹏泡了一杯茶。
不管曾强说的是真是假，王大鹏听着舒服。起码表面上，曾强把自己是当朋友看的。
曾所，你太热情了。王大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盘算的却是法制读本区域销售总代理的事。
你看你看，刚刚才说你。又来了。到桃源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还不起情，还记不起情啊？曾强说的是实话。
那次曾强被王大鹏请去当评委，着实满足了虚荣。在教学比武的几天里，他走到哪里，都有人陪同，听到的都是专家的称呼。白天忙完后，夜里王大鹏就陪他去洗浴，去按摩。返回的前一晚，在一家洗浴中心，王大鹏对他说，这几天实在是辛苦您了，我已经给这里的老板打了招呼，安排个单间，找个按摩技术高的给你好好解解乏。曾强说，一起吧。王大鹏说，行。你先一步。我跟老板是同学，聊两句就来。曾强就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去到了三楼包间。包间里有电视，沙发，还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见了里面的陈设，曾强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侍应生问他，先生需要什么服务？曾强抑制着怦怦跳动的心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服务？侍应生说，什么都有。曾强说，介绍一下好吗？侍应生就如数家珍地报出了一长串服务项目。报完，侍应生问曾强，先生需要哪一种服务？曾强说，就那个双飞燕吧。侍应生说，先生请稍等。曾强把门掩上，打开电视机，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翻着。不一会，来了两个妙龄少女，高一点的哪个穿着红色吊带裙，半个乳房裸露在外面。矮一点的那个，微微有些胖，披着一件白色的薄衫，没戴乳罩的乳房，完全暴露在曾强眼前。两位少女进屋后，一个拉着曾强一只手，亲热地叫着哥。曾强还没做好准备，就被那两个少女拉到了床上······
这样一份情，曾强当然是还不起的，所以他才那么说。
曾所，您不辞辛苦到我们学校指导工作，我感谢还来不及呢。王大鹏真诚地说。
曾强在桃源市那个销魂的夜晚，是王大鹏有意安排的。当时他只是慷学校之慨，得个人情，以后工作联系上方便些。这次来找曾强，隐含着一点那种意思。我对你不薄，你多少总记点情。果然，曾强还记着他的热情。然而，王大鹏避而不谈，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这种效果，想必也是曾强所希望的。
寒暄几句后，曾强问王大鹏，是开会，还是出差？
专程来拜访您。王大鹏本想客套几句，略一思索，觉得还是直奔主题好。
那你也太客气了吧。曾强已经猜到王大鹏来找自己肯定有事。
跟领导我就不客气了。王大鹏说，这次我是奔那个法制读本区域销售总代理而来的。
你们学校经营意识蛮强的嘛。曾强说。
不是学校。是一个亲戚。王大鹏说。
你那亲戚是干什么的？曾强问。
开书店的。不然也不会找我。
他消息怎么那么灵通？我们的书刚刚上机印刷，你就找来了。曾强思索着问王大鹏。
还不都是你曾所透露的。王大鹏带着几许巴结地说。
我透露的？曾强睁大眼睛望着王大鹏。
前年你去我们学校跟我说了这个事，我就记住了。王大鹏说。
你那亲戚咋会知道？
不瞒曾所你说，我在店里投有股份。这个理由是王大鹏在来的路上就想好的。
你行啊王校。曾强指着王大鹏说。
这个事情曾所你一定得帮忙。
王校，我们是老朋友了，不是我推，事情有点麻烦。曾强皱着眉说。
我那亲戚是个很记情的人，来的时候他就给我交待了，王大鹏说到这朝门外望了望，压低声音继续道，该给你的返点，一分不少。
我不是那个意思。曾强摆着手说，我参加了那本读物的编写不假，原来厅里也是打算让教科所代办销售发行的。书编好后，法规处不干了。说法制宣传属于他们管，教科所只能管教育教学科研，不能越权。厅领导为了调和关系，就把发行代办销售发行权给了他们，著作权归我们。
听到这个情况，王大鹏的心顿时就凉了。自己在黎娜面前夸下了海口，要是拿不到区域销售总代理，怎么交差？
曾所，请你指点指点，路该怎么走？王大鹏着急地望着曾强。
你要想拿到区域销售总代理，只有去找法规处了。
法规处我没熟人。王大鹏头上开始冒汗了。
曾强见王大鹏急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在桃源市的享受，就说，别急别急。让我想想。
听曾强那么说，王大鹏觉得有希望了，赶紧说，曾所，只要事情办成了，我的那股全给您。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曾强表明上在责备王大鹏，心里却在想，还算知道规则。
曾所当然是好人啦。王大鹏尴尬地笑了一下。
公开说，事情我没有把握。
王大鹏刚刚看到的一线希望，眨眼又要破灭了。
曾所，你无论如何得帮我。王大鹏乞求道。
那我曲线联络一下。曾强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电话。
王大鹏对曾强说的“曲线联络”没反应过来，后来联想到“曲线救国”、“曲线就业”等等相关联的词，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曾强要找的人一定是法规处之外的，但是跟法规处有着密切的联系。
王大鹏并没有推断正确。曾强要联系的人，就是法规处的。刚才他说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教科所编写的学科教育渗透法制教育读本，发行销售代理权确实归法规处，但是在读本的使用指导上，仍由教科所负责。法规处和教科所都想把发行销售代理和使用指导的权利抓到手。法规处的处长，教科所的所长各自用尽力气，都没能达到目的。分管法规处和教科所的两个副厅长经过几次协商，才形成了法规处负责发行销售代理，教科所负责使用指导这样一个折中的处理意见。明眼人都会看出，这其实就是让两个处室相互牵制。其目的，不言而喻。
电话接通后，曾强问候对方后说，你还记得第一次不——不记得了——我还记忆犹新呢——想听了是吧——有点色啊——哈哈哈——那好，既然你不怕，我就说了——我第一次时很紧张，他一直要我温柔地放松，接着插入我身体，那里在流血，我痛得喊不出话来——不要笑——不是你想的那样——真不是——我刚才说的第一次，是指献血——哈哈哈哈——笑过之后，曾强把话转入了正题，那事进展怎么样——对对——你跟法规处打下招呼——听我说——我有个好朋友想把桃源市的发行销售总代理拿下——当然是好朋友——不是好朋友我才懒得掺合呢——好好——我等你回话。
一边的王大鹏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有一点他是听明白了的，曾强跟对方说的是他的事情。
太谢谢您了曾所。王大鹏感激地说。
现在我可不敢接受你这个大校长的谢。事情成不成，还不知道呢。曾强做出一副拒绝的样子。
有您曾所出面，事情肯定能成。王大鹏这话既是恭维，也是试探。
王校，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大面子，事情办不成，你不要怪我啊。
肯定能成的。
两人正七扯八扯地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
王大鹏紧张地看着曾强，希望从他脸上推断出这个电话是喜还是忧。
好好好——能有这么个结果也不错——你说你说——行行——就这么办。
有希望吗曾所？王大鹏迫不及待地问。
我那朋友想跟你见一面。曾强说。
行。你安排。王大鹏知道事情有转机了，按耐不住高兴地说。
那我们现在就走。曾强站说。
王大鹏明白跟曾强朋友的见面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顾不得了，为了黎娜，为了那个发现销售总代理，就是出再多的血，也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