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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旁敲侧击的谈话
走着走着，任秀秀莫名地感到后背脊一阵阵发凉，回头一看，发现被杂货店老婆婆叫着三鸡蛋的人，正紧一步，慢一步地跟在后面。她心陡地一惊，额头上便浸出细密的汗来。这时，杂货店老婆婆的话在她耳畔响了起来，“姑娘，往后见着他，躲远点。”她镇静了一下慌乱的心，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朝学校跑去。
“妹崽，莫跑，我们耍哈喽。”三鸡蛋的浪笑在燥热的风中震荡。
过后许久，任秀秀只要一想起三鸡蛋风中的浪笑，就会头皮发麻。
埋着头奔跑的任秀秀，差点就撞到沉思着的欧阳俊秀了。
欧阳俊秀心情正不好，被那么一撞，火气就上来了。待看清楚是班上的任秀秀后，她把火气压了下去。
慌慌张张跑什么呢？欧阳俊秀关切地询问。
我——我——任秀秀返身看了看，不见三鸡蛋身影，喘过一口气，说，我没什么事。
欧阳俊秀盯着任秀秀，见她满脸汗水，神色不定，私下便猜绝非无事。
欧阳老师，再见。任秀秀不等欧阳俊秀追问，撒着脚丫跑开了。
任秀秀，有事别瞒着，随时来找我。欧阳俊秀不希望班上任何一个学生出事。
欧阳俊秀是被王大鹏副校长通知来学校的。昨晚王大鹏跟黎娜在茗茶会馆幽会，两人先说了几句亲呀、爱呀、想呀的肉麻话，之后便进入了灵与肉的赤裸鏖战。兴奋过去，王大鹏软瘫在了沙发上。黎娜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捋了捋头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慢悠悠地说，这届高一是多少个班？
王大鹏一听，“教辅书”三字立即在他脑子了跳了出来。是不是高一年级有班级没到你博识买教辅书？
啧啧，这当领导的人就是不一样。黎娜奉承道。
你我啥关系，说那些还不如抽我一巴掌。王大鹏抚摸着黎娜肉呼呼的手说。
啥关系啊？黎娜暧昧地望着王大鹏。
男女关系。王大鹏嘻嘻地笑着。
掌嘴。黎娜耍娇地说。
我说错了吗？王大鹏仰起脸馋涎地看着黎娜。
掌不掌？黎娜嘟着嘴问王大鹏。
我掌。我掌。王大鹏抬起手，象征性地在自己脸上一边来了一下，这下行了吧。
哪个叫你说错话呢。黎娜撒娇地用头在王大鹏胸膛处拱了拱。
我说错话了？王大鹏不解地问。
刚才你是怎么说的？黎娜直勾勾地望着王大鹏。
我——是不是那句那女关系啊？王大鹏明白过来了。
还说。黎娜捂住了王大鹏的嘴。
那你说我们两是啥关系？王大鹏拉开黎娜的手反问道。
啥关系？夫妻关系吧。黎娜大方地说。
那你老公——
你不许提老婆，我不许说老公。这不是我们两商定的吗？黎娜把王大鹏没说完的话给堵在了嘴里。
好好，不说。不说。我的心肝。
黎娜忸怩了一下，顺势倒在了王大鹏怀里。一股王大鹏熟悉的诱人香味，从鼻孔里麻痒麻痒地钻进了他心底。在那股香味的引诱下，王大鹏俯下身去，用鼻子在黎娜黑发上贪婪地嗅着。黎娜娇滴滴地哼着，将一双玉臂蛇似地缠在了王大鹏脖子上。王大鹏心儿又晃荡起来。他将鼻子从头发上移到了黎娜的前额，嗅了嗅，又往下移去，移到嘴唇处时，停住了。黎娜含混地哼了一下，不等王大鹏动作，就把嘴唇贴了上去。王大鹏的嘴刚一张开，黎娜的舌头就轻车熟路地钻了进去。
你要我的命啊！王大鹏气喘喘地说。
你不想？黎娜说着把手伸向了王大鹏私处。
王大鹏被黎娜一撩拨，什么命啊的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急切地伸手去解黎娜的内裤。
你不要命了？黎娜窃笑了一下。
你个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王大鹏说着把黎娜压在了沙发上。
翻云覆雨忙乎一阵后，王大鹏已是筋疲力尽。黎娜却还意犹未尽。她抚着王大鹏私处说，你就顾个人，人家还想呢。
我折腾不过你。王大鹏彻底缴械投降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啊，一天不得吃，就捞慌。给你们吧，又热糍粑来不了几坨。黎娜取笑王大鹏道。
你们指的是几个？王大鹏明知故问。
两个。你和我老公。满意了吧？黎娜有意要刺激王大鹏，就把老公搬了出来。
不是不说老公的吗？王大鹏酸劲上来了。
吃点醋好。免得你血管老化快。黎娜拍着王大鹏胸脯说。
问你点事。王大鹏故作神秘地看着黎娜。
卖啥乖？说吧。黎娜拧了拧王大鹏鼻子。
我要跟别的女人好，你会吃醋不？王大鹏想试试自己在黎娜心头究竟有几斤几两。
你敢！黎娜捏着王大鹏的手使了使劲。
王大鹏痛苦地呻吟着，你真下得了手啊！
这个算轻的。告诉你王大鹏，我黎娜的肚皮不是哪个男人想上就能上的。你要敢上别的女人，我会千刀万剐了你。黎娜的热度突然冷却了下来。
不就一句玩笑吗？还当真了你。王大鹏把黎娜的手拉过来握着。
黎娜挣了挣，没挣脱，把脸侧向了一边。
好了，不要生气了。我掌嘴行不？王大鹏话音刚落，就掌起自己的脸来。
黎娜“扑哧”一声笑了。
还是笑着好看。王大鹏用五指在黎娜肉实的脸上抓捏了几下。
你不气我，我又咋个会生气？
从今往后我发誓不再说那样的话了。王大鹏信誓旦旦地说。
黎娜用牙签挑起一块苹果送进王大鹏嘴里，说，你准备怎么发落那个欧阳俊秀？
正好我有事找她。明天就通知她到我办公室谈话。王大鹏说。
是私事或是公事？黎娜脸又阴了。
当然是公事。王大鹏愤慨说，她太倨傲了，以为自己是个研究生就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王大鹏情绪的突变，缘于蒋晓丹的告状。周五快要放学时，蒋晓丹去到了他办公室，说有工作要汇报。
王大鹏问，何事？
蒋晓丹犹豫了一下才说，王校，我先声明啊，不是我喜欢在领导面前打同事的小报告。
多此一举嘛。都是为了工作。你不把下面的情况给我讲，很多时候我就是睁眼瞎。什么事，说吧。王大鹏尽力在打消蒋晓丹的顾虑。
欧阳俊秀不听安排，不参加教研组活动，拒绝帮助方薇编写教案。蒋晓丹连数了欧阳俊秀三条罪状。
她不是参加听方薇的公开课了吗？王大鹏听李志明汇报过方薇上课的事情。
方薇参加市里的优质课比赛，不是她个人的事情，是我们高一年级语文组的事情。站在高度上说，是事关桃源中学的名誉问题。按照以往参加省市优质课比赛的惯例，参赛教师的教案都由教研组帮助制定。可是欧阳俊秀竟然拒绝参加。不参加倒也罢了，她还说些气人的话，搞得整个教研组情绪低落。蒋晓丹把来时想好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不参加教研活动怎么行呢。典型的自由主义嘛！蒋组长，你情况反映很及时，我明天就跟欧阳俊秀谈。王大鹏说。
蒋晓丹满意地离开了王大鹏办公室。
望着蒋晓丹的背影，王大鹏想，你蒋晓丹也不是个善茬。
黎娜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说，又是欧阳俊秀。你打算如何理麻她？
你有何高见？王大鹏不答，反问黎娜。
其他我不管，只要她到我店里来买教辅书就行。黎娜毫不忌讳地说，在她眼里利益、利润比什么都重要。
黎娜的话，完全在王大鹏意料之中。王大鹏很清楚，自己跟黎娜说白了就是一种需求关系。一个需要权力帮着赚钱，一个需要肉体慰藉身体。
没问题。你会看到欧阳俊秀去博识书店买教辅书的。王大鹏给了黎娜一颗定心丸。
事情商定落实，黎娜在前，王大鹏在后，趁着夜色的掩护，离开了名茶会馆。
欧阳俊秀接到王大鹏电话时，是次日下午四点。她不知何事，急急忙忙就赶去了。
王校你好！欧阳俊秀敲开门后，彬彬有礼地向王大鹏问了声好。
王大鹏招呼欧阳俊秀坐下后，关切地问道，工作还顺心吗？
很好。欧阳俊秀答。
那就好。你是我们学校引进的高级人才，不管是生活，或是工作，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们尽量帮助你解决。王大鹏说话的态度和蔼可亲。
欧阳俊秀感到很疑惑。王大鹏校长周末找自己谈话，不会只是说几句关心的话吧？那么，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会不会与自己在方薇公开课讨论上的发言表态有关？
学生们学习情况怎样？王大鹏问。
虽然有点情绪，不过还好。欧阳俊秀听王大鹏那么一问，更是云里雾里了。
作业完成情况呢？王大鹏开始把话题转移到谈话的中心来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不交作业的现象。欧阳俊秀隐瞒了三个学生不交英语作业的事情。
不错不错。王大鹏夸奖道。
欧阳俊秀坐不住了，想走，又不礼貌。只得赖着性子坐着。
哎，你们年级用的是什么版的教辅书？王大鹏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很随便地问道。
我们班还没买。其他班买的什么版本，我不知道。欧阳俊秀如实回答道。
不买学生拿什么做练习？王大鹏听到欧阳俊秀说没买，心头轻松了不少。如果已买，再叫她买，麻烦肯定大多了。
我觉得只要使用好教科书就行了，没必要买教辅书。欧阳俊秀亮明了自己的观点。
欧阳老师啊，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教辅书是学生练习必不可少的，你还得让学生买。王大鹏绕了一圈，总算把话绕到谈话的正题上了。
王校，恕我直言，你是建议呢，或是命令？欧阳俊秀终于明白王大鹏找她谈话的目的了。
哈哈哈——王大鹏自嘲地笑了笑，你欧阳俊秀跟别的老师就是不一样。刚才我说的话，只是建议，只是建议。
那——欧阳俊秀本是想说，我就不买了，在话要出口时，心里突地一颤，王大鹏的哈哈便在耳里响了起来。她猛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不买教辅书，定然还会有二次、三次的谈话，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妥协吧。想到这，欧阳俊秀抬起眼睛，问王大鹏，请王校指点一下，那家书店的教辅书是正版的？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听你们蒋组长说，博识书店的教辅书还不错。王大鹏巧妙地把黎娜的书店推荐给了欧阳俊秀。
王校推荐的肯定没错。欧阳俊秀没心思去猜测王大鹏跟书店间有何联系，她只是想尽快摆脱无聊的谈话。要是没别的事，王校，我就走了。
欧阳老师，你新来桃源中学，许多方面都需要熟悉。只有熟悉了你生活的新环境，工作起来才会得心应手。王大鹏把蒋晓丹的告状，以这种方式传递给了欧阳俊秀。
从王大鹏校长办公室出来，欧阳俊秀脑子里一直在想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可是，左想右想，仍是想不透。不过，有一点她心中是明白的，王大鹏校长的话一定是有所指的。她正这么想着，就碰到了慌慌张张跑进学校的任秀秀。
任秀秀神色那么慌乱，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欧阳俊秀放心不下，决定去找任秀秀过问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