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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篮球俱乐部的游戏
照事先的约定，黄雪在青浪街7路公交车站等赵锐。
青浪街是一条古街。街道两边是古色古香的木房。木房多为平房，也有两层三层的。房与房之间有一道防火墙。防火墙是用土砖砌的夹墙，中间填着泥巴。房顶上盖着青灰瓦片。临街面的墙头，高挑地向上伸展着。木房的门窗上或雕着花鸟虫鱼，或刻着高山流水。凡二三层的木房，大都挑着一面白底蓝边的幌子。幌子长短、宽窄不一，上面书写着诸如：某某饭庄、某某绸装、某某衣行、某某冰店、某某网吧等不一而足的文字。街道上是油亮的青石板。从石板油亮的程度推断，这条古老的街道，至少存在几百了。在未进行文明城市创建前，街道上是可以通行车马的。随着城市文明的推进，青浪街被改为了步行街。改为步行街后的青浪街，干净了，卫生了，由于不准通行车辆，出行就变得不方便了。青浪街居委会多次向市政府反映，公交公司与城建局联合进行几次调查后，改动了7路公交的运行路线，在青浪街一条巷子的出口处，增加了一个停靠站。
巷子里不断有人进出。7路公交车走了一趟，又来了一趟。仍然不见赵锐的影子。黄雪有些着急。她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一会落在手表上，一会又朝巷子里遥望。根据她跟篮球俱乐部吴总达成的协议，赵锐如果不能按时到场比赛，她的佣金就会被扣掉百分之二十五。这还不是主要的。让黄雪焦虑的是，她会因此失去参加篮球俱乐部以后的演出活动。
一阵奔跑如飞的脚步声，突然传进了黄雪耳朵。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她急速抬眼朝巷子一望，赵锐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焦急不安的眼睛里。
我等得花儿都谢了。黄雪拍着胸脯说。
我的篮球鞋被人藏了。找了好一半天才找到。赵锐解释道。
我们走。黄雪拉起赵锐的手说。
车还没来呢。赵锐望着7路公交车开来的方向说。
打的啊。黄雪向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
来得及的。不用打的。赵锐说。
去晚了吴总会不高兴的。黄雪拉开出租车的后门，将赵锐推上了进去。关好后门，她坐到了司机旁边，说，篮球俱乐部。
出租车一会快，一会慢，一会左，一会右地在车流中穿梭着。
师傅，慢点。赵锐感到头有点昏眩。
没事。司机不以为然地说。
我头有点晕。赵锐说。
小伙子晕车啊？司机随口问道。
师傅，请开慢一点。黄雪说完，把头转向了赵锐，不要紧吧？
有点不舒服。想吐。赵锐用手掌按着胸口说。
那我开慢点。司机把车速减了下来。
赵锐，今天你第一次出场，不管怎样都要坚持住。黄雪伸手在赵锐肩上拍了一下。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赵锐打了一个嗝。
你今天的出场，不光关系到我，也关系到你。黄雪说。
行驶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篮球俱乐部的大门口。
篮球俱乐部是一家类似协会、学会的民间组织，是桃源市篮球爱好者向往的地方。俱乐部的总经理，是省男篮退役的吴泓一。吴泓一国字脸，一米九零个子，手背超长，下可垂齐双膝。左眼眉毛与睫毛之间有一道疤痕，那是对手在赛场上给他留下的永久纪念。桃源市的篮球发烧友，都以能进入他的俱乐部打篮球为荣。
赵锐下车后，刚才的昏眩症状减轻了不少。他望着挂在体育馆门边的“桃源市篮球俱乐部”的铜牌，血液就加速流动起来。从爱上篮球以来，他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在宽敞明亮的体育馆里打球。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他怎不热血沸腾？
在黄雪的带领下，赵锐走进了一间开着空调的办公室。办公室进门对着的墙上，画着一个彩色篮球。硕大的篮球占去了墙体面积的一半。办公室的中间，墙摆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有一台电脑。棕色的靠背椅上，坐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便是篮球俱乐部的总经理吴弘一。
吴总您好！黄雪恭敬地向坐在棕色靠背椅上的吴弘一问候道。
吴总好！赵锐跟着说了一声。
吴弘一点了点头，用一双鹰似的眼睛盯着赵锐。
赵锐对吴弘一的打量并不回避。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被考察的思想准备的。
你叫赵锐？吴弘一拿起一支铅笔在手里把玩着。
是。赵锐的回答短促有力。
打篮球几年了？吴弘一问。
我七岁开始打篮球，到今年不多不少，刚好十年。赵锐的眼神里充满着自信。
参加过什么级别的篮球赛事？吴弘一对赵锐表现出来的自信暗自高兴。不过，还需要再摸摸他的底。
县里举行的中学生篮球赛。赵锐答。
你百米的最好成绩是多少？吴弘一继续探问。
12秒03。赵锐答。
到球场上跑动看看。吴弘一说着，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赵锐和黄雪跟着走在后面。
好好展示一下你的球技。黄雪小声地对赵锐说。
赵锐将握着拳头的右手举起来，用力挥了挥，算是对黄雪的回答。
走进球场，赵锐的眼睛顿时就睁大了。平时只有在电视转播的NBA赛场上才能见到的油亮光滑球场，这会竟然就在脚下。球场上有几个球员在练习三分投篮。吴弘一的出现，就像给他们注射了兴奋剂一样，一个个精神抖擞，投球的，捡球的，都十分卖力。
十个上篮。时间一分三十七秒。吴弘一对赵锐下了第一道命令。
匆匆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又原地蹦跳了几下，赵锐对吴弘一说，吴总可以了。
开始。吴弘一说着把手中的篮球抛了出去。
被吴弘一抛出去的篮球，像流星一样倏地划向左侧的边线。赵锐豹子一般向旋转着就要出线的篮球扑去，几乎是眨眼间，篮球就在赵锐手中了。他快速地把球运到篮下，一个单手反钩，球在篮板上擦了一下，进了。不等球落地，他弹跳起来，把球灌进了篮圈。这次，他有意让篮球落在地上。落在地上的篮球，跳了几跳后，滚向了底线。赵锐闪电般地一个转身，把球抓在手里，反手将球送进了篮圈······
好！好！赵锐的上篮动作，把那几个练习投篮的球员被给镇住了。
十个三分球。时间两分钟之内。吴弘一不等赵锐喘过气，第二道考题又出口了。
这次有人跟赵锐配合，他只管跑动接球，投篮。配合赵锐的是个男球员，他传给赵锐的球，角度都很刁。第一个球，是直线传递，速度极快，看的人还没弄清楚球跑的方向，赵锐已把球抓在手中，并快速地投了出去。球在篮圈上碰闯几下后，进了。接下来，传球的男球员左一个，右一个，调动着赵锐满场跑。到最后一个时，赵锐嘴里都快冒青烟了。那个球是从底线传来的。赵锐当时站的位置是右边线。他看到球飞旋着向中场线跑去时，拼尽所有气力扑了过去。球是抓在手中到了，急速的心跳，使他把举起要投的球又收了回来。
加油！加油！黄雪拍着手给他鼓劲。
练习投篮的那几个球员，受到黄雪的感染，也跟着“加油——加油”地喊起来。
在黄雪和那几个球员的呐喊声中，赵锐把球举了起来，投了出去。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进了。
太棒了！球场上一片欢呼。
吴弘一走到赵锐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秒种后，说，欢迎你加入桃源市篮球俱乐部。
我可以到俱乐部来打球了？赵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随时可以来俱乐部打球。吴弘一肯定地说。
吴总，那赵锐的协议？黄雪提醒吴弘一道。
马上签。吴弘一对赵锐的球技十分欣赏，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协议的条文一共有五条，每一条都暗含着对球员的限制。赵锐一心只想着来俱乐部打球，对那些苛刻的条件，想也没想，就把名签了。
吴弘一接过协议书，看了看赵锐的签名，说，黄雪，你带赵锐去休息一下，半小时后有一场比赛。
赵锐在黄雪的带领下，去到了球员休息室。
赵锐，你刚才的表现真是酷毙了。黄雪显得很兴奋。
要不是你在旁边鼓劲，最后那个球我就放弃了。赵锐眼睛里流露出对黄雪的感激。
过一会的比赛，你一定要打好。黄雪说。
你说吴总会给我报酬，是真的吗？赵锐对黄雪那日在冷饮点里说的话，始终不大相信。
协议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黄雪奇怪地看着赵锐。
我没细看。赵锐憨笑着说。
比完赛后你认真地读一读协议就知道了。黄雪说。
你先给我说说。赵锐说。
俱乐部的每场球赛，不管是三人制的半边篮，还是五人制的全场赛，都有爱好者参与。这是一种带有游戏性质的参与。参与者可预测出场球员中谁进球最多，哪一方胜出。在进球上，又可预测三分球、盖帽球、突破上篮等等，如果预测准确，俱乐部就付给预测者一定数目的人民币。反之，预测者则付给俱乐部。黄雪把自己知道的游戏规则告诉了赵锐。
这不等于是赌球吗？赵锐吃惊地看着黄雪。
你不是想到俱乐部打球吗？不等赵锐回话，黄雪紧接着说，别问那么多，打好你的球就行了。
赵锐还想问，被外面叫黄雪快做准备的声音给打断了。
什么也不要想。一心一意打球。黄雪说着跑出去了。
几分钟后，穿着一身金黄色拉拉队服装的黄雪又跑了回来。
你——赵锐惊讶地望着黄雪。
我是俱乐部拉拉队成员。奇怪是吗？黄雪用清亮的眼睛望着赵锐说。
有点。赵锐老实地说。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休息好了没？黄雪关心地问道。
休息好了。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俱乐部拉拉队的？赵锐很想马上解开心中的疑团。
以后告诉你。黄雪说。
一阵悠长的哨音传来，比赛就要开始了。赵锐怀着怦怦跳动的心，推开休息室的门，迈着坚定的步子，向球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