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云端上下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的花?远处起伏的山峦,开满了色彩缤纷的映山红。粉红的像婴儿的脸,白色的像洁白的云,深红的像柔软的绸缎,蛋黄的像小鸭的绒毛。那些花全都张开笑脸,迎接着他的光临。还有那些叫不出名的花,也凑热闹地围过来,向他点头,向他微笑。润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带着甜味的风。看着那些花,闻着甜丝丝的风,他的心情就像晴朗的天空。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好的心情了。他张开长长的臂膀,做出飞翔的样子,大声喊着,我来了——我来了——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脚。怎么会这样呢?他的脚离开了地面,身子在往上升。我飞起来了?他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地面,心儿有些慌乱,有些激动,还有一丝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会飞多高,会不会摔下去。很快他飞到了云端。站在云端上,他才惊异的地发现,桃源市原来那么大,高楼那么多。然而,这些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不知道,自己想看见的人会不会出现。他睁大眼睛,努力地寻找着桃源中学的位置。他深信,只要找到了桃源中学,就一定能够看到她。就在他的思维刚刚想到她的时候,她便在他视线中出现了。她跟往日一样,一脸的春风。自从来到桃源中学,他就没有看到过她脸上有过愁云。即便是遭遇停课,遭遇围攻,遭遇批评的日子里,也从来没有过。这正是他崇拜她,敬佩她,暗恋她的原因。她要去哪里呢?是去跟电视台那个送花给她的人幽会吗?不,是见面吗?他不想,也不情愿用“幽会”那个词。“幽会”在男女相见中隐含着太多太深的意味。如果,换了是跟自己幽会,他是乐意的。可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站在讲台上让他仰慕的老师。多少次,他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就是控制不住。想有什么错呢?古人不是说关关雎鸠,君子好逑吗?他常用这句《诗经》的话安慰自己,说服自己。这样,他心里的罪孽感就轻了许多。他看到她出了校园,向郊外走去。那个送花的男人一定在郊外的某个地方等候她。那么,他们肯定是幽会了。“幽会”一词,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他在天上,她在地下。虽然相距遥远,他却能听得见她的心跳,感觉得到她的呼吸。这,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人们说的爱了。
到了郊区,他看见她走进那片繁茂的映山红。难道她是来跟我相会?这个念头,让他热血沸腾。真是这样的话,那拥抱、接吻便是自然。然而,接下来他所看到的一幕,把他的心给击碎了。
他的的猜想一点没错。他心中的偶像,他所暗恋的人,确实是去与那个送花男人幽会的。她一走进花丛中,送花男人就从一丛杜鹃花后闪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束刚刚采摘的映山红。映山红的花瓣上挂着晶莹闪亮的露珠。送花男人把那束映山红递给她的时候,他多么希望她拒绝啊。遗憾的是,那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她很高兴地接过了那束鲜艳的映山红。接过映山红后,她把脸凑了上去,映山红就跟她花一般灿烂的脸挨在了一起。艳丽的映山红把她的脸映衬得更加美丽了。她朝着大地,朝着蓝天,大声地说,我太喜欢了映山红了。那个送花男人这时靠近了她。他的心倏地一紧,送花男人想要干什么?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把两个拳头捏得咕咕地响。送花男人走到她后面,伸出双手,拦腰把她给抱住了。他以为她回反对,会挣扎,会拒绝,可是没有。她对他的拥抱,仿佛感到很受用。他愤慨地伸出手,想把送花男人拉到一边。但怎么伸都够不着。送花男人把她搬过来,她似乎忸怩了那么一下,最终还是把身体转了过来。送花男人捧着她的脸端详着,眼睛里射出一股火辣辣的光。那束光实在是太热辣了,以致站在云端上的他都能感受得到它的灼热。那种光,他在任秀秀眼睛里见过。送花男人缓缓地深情地把自己的脸贴了过去。他们是要接吻吗?不行,我得阻挡他们。他心里那么想着,但却无济于事,他阻挡不了他们。接吻了。他们真的接吻了。他看到送花男人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她的嘴唇上。那一瞬,真是天昏地暗啊!他纵身往下跳去,企图把送花男人狠狠地揍上一顿。在他快要落地时,一股神力把他拉回到了云端。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中的偶像,自己暗恋的人,被其他男人拥抱。他想喊,可是喊不出声音。他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连喘气都困难。接吻,就像是火花,一旦蔓延,就会星火燎原。他虽然还没有过男女间身体的深入接触,但是他从书本上读到过,那是多么令人销魂的时刻。那种时刻,他曾在梦里感受过。他们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做吗?他不能肯定。从内心来讲,他是希望他们就此分开的。可是,一个人的希望,与另一个人的做法,是不能合拍的,相差往往也是巨大的。他在想让他们分开的同时,他们却在想一步一步地接近。事情正是这样,送花男人越搂越紧,吻也越来越深入。她完全被送花男人所控制,闭着眼睛,让送花男人尽情地吻。他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嗓子里有种强烈的干渴感。他不断用舌头舔着嘴唇,想用唾液滋润干涩的双唇。送花男人不满足接吻拥抱,将她抱起,旋转一圈后,轻轻地放在了绿茸茸的草地上。她像中了魔似的,喃喃地嘀咕着什么。在她的嘀咕声中,送花男人像头发情的公牛,向她碾压下去。她伸开双臂,迎接着送花男人的疯狂。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大声嚎叫着,不——不——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暴怒的情绪,强怕自己不去看草地上的他们。然而,一切都是枉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闭着的眼睛不但睁了开来,而且跟斗牛的眼睛没什么区别。他看到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在充满生机的草地翻滚。老子杀死你!他怒气冲冠地冲向他们。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风从他耳畔刮过时,他听到了锋利的刀刃发出的鸣响。一刀、两刀——他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刀,恨不得把送花男人千刀万剐。送花男人终于死在了他的乱刀之下。他很得意,很自豪,觉得自己这才像个男子汉。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强霸时无动于衷的话,那他就不配做男人。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她朝他微微地笑着。那笑真是甜蜜。丝丝甜味直往他鼻孔里钻。
天好蓝,云好白。她跟他此时已并排站在了云端上。他紧紧抓着她嫩滑的手,仿佛一松手,两人就阴阳两相隔似的。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他很想像送花男人那样把她拥在怀里吻,又担心她拒绝。她看出了他的心思,用眼神鼓励他,引导他。他感到脸发热,心儿晃。她是我的偶像,是我的老师,我能吻她吗?他寻求不到答案。一种看不见的力,像巨人的手一样推着他,他想抗拒,但没法抗拒,她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是的,对他而言,她就是一个巨大的磁场,而他则是细如牛毛的铁屑。当她反过来拥抱他,吻他时,他感到手忙脚乱。顿时,呼吸就急促起来。真是没出息!他这样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平时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该出手时你却胆怯了,当缩头乌龟了,你还是男子汉吗?不错,她是我的偶像,也是师长,但此刻她更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既然她那么鼓励我,我干嘛畏畏缩缩呢?信心像一针强心剂,使他浑身陡地充满了力量,他迎着她柔情似火的目光,将自己颤抖的嘴唇贴了上去。就在这当儿,他感到自己的下体像爆米花一样迅速膨胀起来。膨胀起来的下体犹如一根魔棒,急切地寻找着可让它藏身,可让它安静的去所。那个去所,就在她的身上。他充血的眼睛看见她的两腿正在张开迎接他的魔棒。他忘情地大叫声着,我来了——我来了——我要——我要!随即,一股暖流喷射而出,就像音乐广场上冲向天空的水柱。
赵锐——赵锐——你怎么了?童小苛惊慌失措地问。
赵锐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意识还在云端上。
赵锐。赵锐。童小苛起身走到赵锐床前,摇了摇迷迷糊糊的赵锐。
我——赵锐刚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到了下身的粘稠和润湿。
是不是做恶梦了?叫的声音好大。童小苛问。
睡吧。没事。赵锐软绵绵地说。
你叫得那么大声,肯定是坐恶梦了。童小苛固执地说。
是做梦。我去打球输了。赵锐敷衍着说,他不想,也不能把刚才梦中的一切说出来。
寝室重又恢复了宁静。
夜在继续。而赵锐却丝毫没有睡意,他一遍一遍地在心里询问自己,我怎么会做那种恶浊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