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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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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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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历史的阴暗》连载

第十章 绝世双枭

 三国时,曹操为奸雄,刘备为枭雄。这个奸雄,被曹操发挥到极致,到后来成了曹操的专用词。以后那些大奸大恶,又有一定名望的,只能叫枭雄了。唐末时,黄巢算是枭雄,在以后,有两大枭雄,在当世并存,一个是盘踞太原的晋王李克用,一个是梁王朱温。镇压黄巢之时,李克用曾经救过朱温的命,二人曾以兄弟相称,但这个兄弟之情又有多大的份量呢?尤其对这些乱世枭雄来说,自己的利益才是第一位,互相利用,才是做兄弟的原因。哪有像管鲍分金那样,鲍叔牙高风亮节,为维护管仲,不怕自己利益受损。俞伯牙摔碎宫商角羽,只为钟子期再也不能听奏巍巍乎高山,悠悠乎流水…

  说到兄弟,刘邦和项羽也是兄弟。刘老爹被项羽所擒,项羽煮好滚汤,要刘邦看看,煮了刘老爹。但人家刘邦这时把兄弟之情用上了,高声说“你煮吧,咱们是兄弟,我爹是你爹,你煮我爹也就是煮你爹,煮熟了,你分我一瓢肉汤”,一席话,把刘邦无赖嘴脸,暴露的一览无遗。但也弄得项羽无计可施。到了灞上鸿门宴上,项羽一念之差,让刘邦放虎归山,不知道是否还念着曾经的兄弟情义。后来项羽兵败,人家刘邦可没有一点结义之情,来了个十面埋伏,弄了个天罗地网,让你入地无门,上天无路,最后自刎了事。

 项羽和刘邦只不过是异姓兄弟。 秦王和齐王那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老父李渊还在世。但是比起兄弟情来,还是皇位最重要,好好的弟兄四个,一个玄武门之变,金锏,鉄鞭,一下一个,砸了个天灵盖粉碎,弟兄四个,一下撒丫子俩,你说那个老父李渊心里是啥滋味,这可全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啊!

  说到黄巢起义,唐政府恨得咬牙切齿,不光动摇了大唐的根基,就是皇子皇孙,也被杀了无数。公主格格,也成了凡人,备受凌辱。但是有两个人应该感谢黄巢。一个是朱温,一个是李克用,要不是有黄巢起义,那朱温不一定走出安徽北部那个穷山沟,说不定,老死是个混混,籍籍无名。那李克用,充其量,也就在西北边塞做一个胡作非为的大酋长而已.

 可是因为黄巢大起义,二人阴差阳错,完成华丽转身,一个是晋王,一个是梁王,两个人,开始还能惺惺相惜,后来为了各自的事业,成了最大的仇敌。还好,两个人都没有说“既生瑜,何生亮”,因为他们知道,无敌该是多么寂寞!

  李克用和朱温有仇,最大的原因还在于朱温,为啥呢?这个朱三心里明白,别的大小军阀他看不上眼,用曹操的话说“冢中枯骨尔”,而这个李克用,就是过去的刘备,孙权,日后必然是和他争天下的,心里早想除之而后快。为啥朱温如此看重李克用?因为这个李克用可不是一般人,他原来不姓李,而是姓朱耶,一看这个姓,就知道不是中原人。是啊,李克用乃是沙陀人,顾名思义,沙陀,就是住在沙漠边缘的人,老父曾经有功于唐政府,所以被赐予李姓,就像当年的郑成功,大家伙不叫他郑成功,而是叫他国姓爷……

 李克用少年的时候,就表现的非常神勇,两个腿不一样长,我晕,不一样长,那就是瘸子呗!还有一只眼看不见,那就是独眼龙呗!康熙老爷子说过“独眼不登龙虎榜”,要是李克用能听着,那也会说“半月依旧照乾坤”,为啥说李克用是独眼龙呢?那个南方的杨行密想知道李克用长的是啥样子,就派一个非常高明的画家,打扮成商人,到太原去,想法设法把李克用的样子画下来。谁知道画家一到太原,就被人家当奸细抓了,那时抓住奸细,可是要砍头。画家一下子急眼了,白毛汗都下来了,只好说是杨行密想看大王的样子,我只是来给你画像的。李克用说既然是来给我画像的,我就考考你,别人说我是独眼龙,你给我画像,既要给我画的真实的一面,又要让人看不出我是独眼龙。画家一寻思,这好办,就给李克用画了一张风雅的,一手拿着一把扇子,正好挡住一只眼睛,真像是一个老学究。李克用看了大怒,说道“我从来不读书,你不是给我画像,是阿谀奉承我,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把你杀了”,画家急忙叫屈,说“我还有第二套方案,”李克用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在不让我满意,你就死了死了的”,画家强打精神,小心翼翼的又画了一幅。原来,画家在来太原之前,仔细的研究了李克用的点点滴滴,知道他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就是少年时,曾经一箭双雕,这幅画呢,就是画了李克用驰骋在战马之上,挽弓射雕的情景,一只眼微合,正是瞄准目标的样子。李克用看了大喜,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样子,当即重赏了画家。

  李克用的老婆刘氏和朱温的老婆张氏一样,都是贤内助,李克用每次出兵打仗,都带着刘氏,让刘氏来给他出谋画策。看来朱温和李克用在前台相斗,幕后还有两个夫人在暗地里交锋。

  李克用和黄巢大打出手,把黄巢打的抱头鼠窜,见了李克用的沙陀兵,黄巢几乎是不战自溃。有一次,黄巢部队劫持了一万多百姓,见了李克用的部队,乱军四散奔逃,留下一万多难民,要是依着李克用的性子,那就对不起,一个不留,全部送去见阎王,听说李克用要动手,难民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磕头求饶,幸亏李克用夫人刘氏苦苦求情,李克用才饶了这些难民。

  有一个叫上原驿的宾馆,那可是李克用挥之不去的痛。为啥,就是在这里,他和他的朱温兄弟撕开脸面,成了不共戴天之仇。那是在公元884年,人称李鸦儿,飞虎子的李克用在封禅寺驻军,到汴州去征收军粮,汴州是朱温的地盘,朱温见到救命恩人到了,自然是喜出望外,好酒好肉好招待,还请了汴州城最好的歌舞班子。李克用喝的尽兴,舌头根子就发硬了,直呼朱温的小名 ,朱温这下脸上挂不住了,心的话,“你个胡儿子,竟然叫你爸爸小名”,想当年,许攸自恃对曹操有功,张口就呼曹阿瞒,这不是找死吗,曹操不能直接动手,只好让许褚来 ,可怜的许攸,人家用完你了,你还以为你是香饽饽呢!

 李克用借酒胡言乱语,但这也正事他心里所想,你朱温算啥,反复无常的小人,你本来就是个小混混,臭流氓,靠背叛了黄巢起的家啊!李克用完全忘了你这是在朱温的一亩三分地里,简直就是老虎嘴里拔牙,你就不想想,还有啥是他朱温不敢做的。朱温憋了一肚子火,手下大将杨彦红看着都有些尴尬,就对朱温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今晚就杀了李克用”,朱温还有些顾虑,但杨彦洪说,保证干的利利索索。等到李克用和手下的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到了上原驿睡了之后,咱们就架起干柴,给他来个火烧观音院,难道他还能像孙悟空一样,借来避火金钟罩……

 朱温听了杨彦洪的主意,心里大喜。当下不露声色,安排李克用和手下的人马到上原驿休息,李克用这次可是捞着不花钱的酒了,喝了个酩酊大醉。到了半夜,杨彦洪指挥人马把上原驿团团围住。架好干柴,放起火来,接着喊杀声震天。开始,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克用的手下士兵,还以为是黄巢部队来偷营,仔细一看,哪里是黄巢的人马,都是兄弟部队,此刻人家点起干柴,烈火熊熊,就要把李克用烧死在上原驿了。

 李克用呢?还在呼呼大睡 ,手下的贴身卫士郭景铁和史敬思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临出门的时候,刘氏夫人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大帅的安全。这要是要出了事,该如何向夫人交待。眼见浓烟滚滚,烈焰冲天。郭景铢见李克用还是昏睡不醒,当即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李克用才醒,醉眼朦胧,还以为睡在上铺的兄弟尿了呢!

 众人把李克用扶上马背,李克用竟然不能骑马,你看看,喝了多少马尿不!眼见朱温的人马越来越多,,大火已经迫近眼前。这可咋办。忽然天上打了一个霹雳,接着雷声滚滚,大雨瓢泼而至,瞬间浇灭了大火。大雨也浇醒了李克用,忙指挥手下人突围,幸好,军士之中有个老汴州人,领着李克用,穿大街,过小巷,来到城墙下,众人解开腰带,顺着城墙溜到城外。李克用算是逃出去了,留在城里的三百沙陀兵,被杀的是一干二净。

  这时,最着急的是杨彦洪,这主意是他出的,杀不了李克用,将来所有的过错,都得他承担,他必定要做朱温的替罪羊。他骑着马,在汴州城里来回寻找,希望奇迹出现,能找着李克用。朱温呢,知道此刻李克用命不该绝,为啥啊?人都杀干净了,就是没有见李克用和几个贴身侍卫,这不是明摆着,李克用跑了吗!这就是斩草不除根,根本不是他老朱的做事风格,看着杨彦洪在街上乱窜,心里一下来了气,张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杨彦洪的心窝,杨彦洪落马而死,没有杀到李克用,反而自己误了卿卿性命。

 李克用大难不死,跑到自己的军营,刘氏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只要李克用天明不回来,他就带领所有的军队撤离封禅寺,为啥?知道大帅遭了朱温的毒手,如果不撤,朱温必定派军来攻,那样群龙无首,打不过朱温,不如暂且撤军,养精蓄锐,以后再来报仇。

  李克用回到军营,就想带人马和朱温拼命,老婆刘氏急忙拦下,劝老公说道:“此刻朱温必定严阵以待,这里是他的老巢,兵多粮多,我们离太原太远,粮食接济不上,根据眼前的形式,我们赶紧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找唐天子告御状,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朱全忠小人嘴脸”,老婆一席话,李克用茅塞顿开,急忙下令撤军,回到太原以后,李克用就上表道唐僖宗那里告朱温个奸诈小人,无奈唐僖宗也是作用不大,朱温和李克用,他谁都驾驭不了。只好口头封封官了事 ,朱温呢?来个死不承认,一切都是那个被射死的杨彦洪的主意,他图谋反叛,被我就地正法,想不到,朱温射死杨彦洪,还留下这样一个大机关。自此以后,朱温和李克用这个梁子就结下了,但是两个枭雄在一起,狗咬狗的互掐,不见日月星辰 ,唯见天上飘飘着无数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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