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敬瑭虽然做了皇帝,但江山破碎,赤地千里,荒凉不堪。一大堆的烦心事撕扯不开,让他感到身心俱疲。幸好军师桑维翰用心治国,修养生息,才使社会逐渐安定下来。
当初向契丹求救,允诺割让幽云十六州为条件,如今自己做了皇帝,那就要马上兑现。虽然有将领劝他,趁此机会和契丹决绝,好好守卫幽云十六州。但是,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得罪耶律德光,安安心心做个儿皇帝,好好渡过自己的下半生就足够了。
石敬瑭下令让驻守幽云十六州的人马,退到中原。把幽云十六州让给契丹,他石敬瑭不做言而无信之人,这一道命令,把石敬瑭永远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背上千古的骂名。
天下人骂石敬瑭,他岂有不知道之理。坐在皇位上的石敬瑭,越想自己做这个皇帝不值得。
首先自己的名声已经是迎风臭十里。再看看自己的家人,想想先皇李嗣源在位之时,对自己何等器重。自己几个儿子,环绕膝前,何等的其乐融融。如今自己做了皇帝,几个儿子反而做了皇位的牺牲品,又是让人感觉何等的凄凉!
当年勇闯大梁营寨,被李存勖抚摸着脊背夸赞的时候,是何等的少年英雄。如今,奴颜婢膝,跪在耶律德光面前,是何等的羞辱和悲愤,这其中的滋味只有石敬瑭自己才能体味。
自己两个儿子右卫上将军石重殷、皇城副使石重裔。听说自己起兵造反,赶紧躲藏在民间市井之中。弟弟沂州都指挥使石敬德杀了自己的妻子、女儿而后逃走,不久,被捕获,死于狱中。叔伯弟弟彰圣都指挥使石敬威被迫自杀。
但是,李从珂还是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石敬瑭不敢想象两个儿子被杀的场景。也不知道李从珂为啥会下的去手,想起两个孩子幼年的时候,跟着李从珂叫舅舅的情景,更是让人落泪。
如今他们石家除了他石敬瑭以外,几乎都被诛杀殆尽,他石敬瑭分明感觉到,自己的皇位漂浮在他们石家人的鲜血之中。
再看看作为帝都的洛阳,短短几年,李嗣源,李从荣,李从厚,李从珂,三任帝王,无数次叛乱。洛阳经过李嗣源的八年治理,短暂的喘息之后,重新燃起战火,尤其李从珂当政之时,对百姓的掠夺,更是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看看洛阳的残破景象,想起当年大梁都成开封的无限繁华,石敬瑭决定自己到汴州去做皇帝。
石敬瑭的想法还没有和众大臣商议,宰相桑维翰进来说道:“范延光佣兵自重,以后必然会造反,我想让陛下到汴州去,那里离魏州近,如果范延光想造反,陛下可以率领大军,直扑魏州,不给他以喘息之机”。
石敬瑭听了桑维翰的话以后,哈哈大笑的说道:“桑先生,真不愧为我的军师,我也看到洛阳残破不堪,正想到汴州去巡视一番,军师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桑维翰也是哈哈大笑,君臣二人之间,毫无芥蒂。
桑维翰说道:“很早就听人说,范延光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有大蛇从肚脐钻入腹中,手下人说他这是做皇帝的兆头,他也深信不疑。”
石敬瑭看了一眼桑维翰说道:“竟然还有这等事?”
桑维翰继续说道:“范延光在明宗在世之时,身为宰相,不敢造次,后来做了天雄节度使,坐镇魏州,佣兵自重。我们围困晋安城的张敬达之时,李从珂命令他和赵得均率兵前去解围,可是他们两个人为保存实力,故意徘徊不前,才让我们有机会灭了张敬达”。
李从珂要是活着听了桑维翰这些话,该是如何痛恨他这个儿女亲家!
石敬瑭点点头,说道:“我们进了洛阳之后,范延光迟迟不来投降,还是我后来为了稳定他的情绪,加封他为临清王,他这才承认我这个皇帝。”
桑维翰继续说道:“范延光一直深信他有做皇帝的命,现在手里有军队,他以为机会来了”。
石敬瑭问道:“军师可有证据”。桑维翰继续说道:“有一个平山人名叫秘琼,他是成德军节度使董温其衙内指挥使,后来董温其被契丹俘虏了,秘琼就把董温其家里的人全部杀死,埋在一个土坑里,获得他的家产财货数以万计。”
石敬瑭听了之后,恨恨的说道:“当初还任命秘琼为齐州防御使,想不到此人如此恶毒。”
桑维翰说道:“陛下天下初定,用人哪能够一一明察,幸亏天道昭昭,恶人哪能持续为恶”。
听了桑维翰的话,石敬瑭问道:“这个恶人秘琼死了吗?”
“是的”,桑维翰答道:“秘琼带了无数财货,路过魏州,范延光想拉拢他,暗中派人送信要召见他,秘琼因为带着大量财宝,怕范延光见财起意,就没有敢去见他,谁想到范延光大怒,派手下精兵假装是土匪,抢劫了秘琼的车队,秘琼等人被杀死在夏津,财货尽被范延光所得,他还向我说是巡逻军卒误杀。”
石敬瑭说道:“范延光杀秘琼那是为了灭口。”桑维翰说道:“陛下说的极是,当时,秘琼有一个家人正躲在不远处小解,才逃得性命,回来向我呈报了此事,所以,范延光必定会谋反。”
“既然范延光迫不及待,那我们赶紧到汴州”,石敬瑭听桑维翰说完说道。并命令桑维翰赶紧下去安排迁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