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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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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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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历史的阴暗》连载

第五十六章 除患

 李嗣源想把皇帝做的稳当,魏博是最大的关键。唐庄宗李存勖就是因为魏博的投靠,势力大增,灭了后梁。后来,又是因为魏博叛乱,点燃了导火索,后唐发生了政坛大爆炸,才丢了天下。

 李嗣源也是由魏博兵卒叛乱开始,而逐步走上皇帝宝座。如今,魏博在那里,就像悬在他头上一颗随时可以爆炸的火药桶,李嗣源又怎能不担心。有时彻夜难眠,就想除去这块心病。

  可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动魏博。魏博兵卒彪悍的风气,自安史之乱算起,已经传承二百余年,早已是根深蒂固,要想撼动这颗大树,又谈何容易。

 李嗣源日思夜想,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先把这问题放一放。但明君自然是明君,会知人善用,遇到棘手的难题,自然会有人帮助解决。

  曾经在邺都兵变被推为首领的赵在礼,和李嗣源密谋,先把魏博军调出魏博,在想办法把调出来的军队干掉。

 当时,契丹国力强盛,随时有趁着李嗣源刚刚即位来侵犯的危险。这个理由可以让李嗣源下诏让魏博军士去戍守卢台,抗击契丹人。

 既然要调兵,那就要配上一个统帅。曾经做过贝州刺史的房知温,就被推上前台,官职是北面招讨史。有了房知温为统帅,调出魏博守军,那是十拿九稳。

 房知温从年少开始,就一直在魏州混,跟着魏博节度使参加过不少战斗。后来李存勖占据了魏博,喜欢其骁勇,收在帐下,并赐名李绍英。

 开始,房知温被封为澶州刺史,后来又做了曹州,贝州刺史,并镇守瓦桥关。由这些资历可以看出,房知温基本没有离开魏博这片土地,由这样的人带领魏博军,魏博军能不相信吗!

  但是大军出发之时,兵士们互相打量,竟然没有铠甲,只用长竹竿绑着旗子作部队标志。看到这些,军士们私下嘀咕,既然去打仗,为啥没有铠甲啊!

  房知温见军队起了疑心,他也不知道为啥没有发铠甲,其实,他现在也是只知道李嗣源让他升了官,还以为是因为和他一起造反的功劳。

 见军士们嘀咕,房知温大声说:“我们现在去卢台,只是去驻守,并不一定要和契丹人开战。所以,暂时不用准备铠甲,免得行军的时候,过于笨重,现在我们就是要兵贵神速,直达卢台”

 房知温一通解释,也合情合理,士兵们不在怀疑,跟着房知温,一路疾行,到了卢台。

 房知温带着三千五百名魏博军士,再卢台驻扎了大半年。转眼到了公元928年,为了驻军方便,房知温让驻军沿着城外河两侧驻扎,形成东西两个军寨。

 李嗣源见调出魏博守军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在卢台镇守了大半年的房知温,突然接到朝廷来的命令,由冀州刺史大将乌震接替他北面招讨史和泰宁节度使的职位,而他调往山东兖州,等待乌震来了即刻交接。

  听到这个命令,在卢台闲了多半年的房知温突然明白了李嗣源的目的。知道自己被李嗣源当做猴耍了,但是魏博军现在远离家乡,想回去,必然比登天还难,李嗣源肯定早就安排好大军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房知温明白,只要乌震将军到了,自己就必须交出兵权,去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兖州,自己带兵大半辈子,交出兵权,再想作威作福那就难了

 生气归生气,兵权不想交,皇命又不敢违,正当房知温犹豫不决之际。人家大将军乌震一身戎装的上任来了。乌震一来,房知温就要把军事指挥权交割清楚。

  既然乌将军来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房知温狠下心来,决定给乌震来个新鸿门宴。既然李嗣源想夺他的兵权,那就牢牢掌握着这支部队和李嗣源讲条件。

 房知温命人在东寨安排好丰盛的酒宴,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会。又吩咐银枪效节军小头目龙蛭在大帐外带兵埋伏,只要有机会,他一声令下,宰了乌震。

  乌震刚到卢台,对一切军务还不熟悉。李嗣源只是让他接替房知温的领导位置,他也不了解李嗣源的真实用意。

 房知温盛情为乌震召开欢迎会,乌震还哪里有怀疑,酒席宴间,触筹交错。房知温命手下人轮番向乌震敬酒。乌镇被房知温他们的盛情感动不已,来者不拒。酒席宴间,房知温还让众军士赌博为乐,看着众军士吆五喝六的样子,乌震还以为这一伙兵士是乌合之众,心里根本就没有防备,喝了个酩酊大醉。

  看着乌震醉的不醒人世。房知温当着众军士的面流泪不止。对那些军士说道:“我们对朝廷衷心耿耿,但是朝廷对我们却是极度不信任,如今想把我调到兖州,可怜我房知温一直都在魏博各州做刺史,如今让我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显然,朝廷是想向我们下手了”

  众兵士听了他的话,看着他流泪的面孔,一个个面面相觑。

 房知温见众军士被他的话语打动,用手一指大醉不醒的乌震说:“你们看看,这个家伙就是来抢我军权的,他抢了我的权,接着就会对付你们,你们可是李存勖的银枪效节军,皇帝对你们的意见,想必你们也知道”。

 听了房知温的鼓动,那些兵卒似乎也明白了目前的处境,看来李嗣源还是不信任他们。

  有个士兵趁着酒的劲头,大声嚷嚷起来:“既然朝廷不信任我们,我们还跟着他干嘛,大帅带领我们反了吧,就是在我们魏博,我们照样能过好日子”。

 “是啊,我能带领你们过好日子,可是这个家伙是皇帝亲自派来的 ,等他酒醒了,就会把我赶走了”,房知温继续鼓动说,但是他这句话,相当于把乌震判了死刑。

 “那我们就杀了他”,众士兵齐声吆喝着,不等房知温下命令,一个军官拔出刀,用力砍下乌震的头颅。

 杀了乌震,看着刺眼的血光,房知温一下子清醒过来。众人见乌震被杀,好好的酒席宴,出现如此血腥的一幕,众人一下炸了锅。而房知温狂热已过,心里马上来了后怕。

 而最让房知温害怕的是,刚才坐在酒席上的骑兵总指挥安审通不见了,而房知温明白,这家伙肯定怕自己造反,回去组织他的骑兵部队来消灭他了。

 如果骑兵来了,他房知温带领这些银枪效节军叛乱,肯定不会成功,那怎么办?想到这里,房知温就想赶紧溜之大吉,反正,乌震不是我房知温亲手宰的,皇帝真要是追究,再找替罪羊。

 房知温想走,却被一名军士拽住了,这名军士也很明白,只有房知温带领他们反叛才是出路。

“大帅,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必须对我们负责到底”,那个小兵对他说:“既然新皇帝不信任我们,那我们就让你做皇帝,大帅,你既然已经把事情弄大了,那就不能离开我们”。

 小兵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一些人觉得,你房知温既然已经挑起事端,就不能溜之乎也。

房知温也看透了众军士的心思。连忙说:“就我们这里这些人马,想和西寨的骑兵部队作战,简直是不堪一击,我得赶紧去调集人马”,众人还在寻思房知温说的是真是假,而房知温知道事情危急,要是等到安审通带着骑兵来到,自己在这里难以解释,就是不反也得反了,但是造反绝对是死路一条。

  房知温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跑出大帐跳上战马,一边打马一边吆喝着:“你们等着我,等我们起兵造反,一起返回魏博”

 他房知温跑了,能去调兵吗?房知温才不傻,这时他明白李嗣源的真实目的是要消灭这些魏博军卒。既然这样,那就按皇帝的意思办。直接去找安审通,对他说自己手下的银枪效节军叛乱了,让骑兵部队赶紧去平叛。那安审通是干嘛的。这家伙应该早就有李嗣源在适当的时候向银枪效节军下手的命令。

 安审通知道房知温干了些啥,但是现在不必要给他戳穿。这还是可以联合的力量。当即和房知温安排如何平叛,你想,魏博军这些家伙平时就是他们带出来的兵,知根知底,那还不好收拾吗!

房知温一去不反,这一下留在东寨的银枪效节军群龙无首,这回些人可被房知温坑苦了。后来有人明白过味来,房知温既然不回来,那我们赶紧跑吧!可是往哪儿跑,房知温和安审通早就布置好口袋阵等着他们,果不其然,他们急匆匆举着火把跑了大半夜,最后都跑进房知温的埋伏圈。

 房知温和安审通带着骑兵一阵冲杀,将那些所谓的叛军全部消灭,消息传到汴州,李嗣源决定来个斩草除根,既然魏博军士都在卢台被杀了,家属一个不留,全都杀尽。

 这一下三千五百名魏博军士家属共计数万人,被全部诛杀,鲜血染红了滚滚的漳河水。自此,骄焊的魏博军被诛杀殆尽,再也威胁不到李嗣源的统治,二百年的毒瘤被一朝根除。

 想不到让李嗣源坐卧不安的魏博军,竟让房知温阴差阳错之间,彻底铲除。因为这个功劳,房知温没有被追究杀乌震之罪,继续开开心心做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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