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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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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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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历史的阴暗》连载

第五十二章 诛凶(1)


     李嗣源忙着清算李存勖留下的问题,必然会牵扯到以前的一些实权派。而李存勖身边最大的财神爷租庸使孔谦,就是当时贪污犯的代表。

      租庸使孔谦,也就是李存勖时代的税务局长,经手的钱财何止千万,雁过拔毛式的工作方法,让他聚敛了大量的金钱财富。树大招风,李嗣源上台之后,肯定先向大贪官下手。

      孔谦,魏州城里的小官吏出身。精于算计,是个不错的会计人员。本来,孔谦是为后梁效力。后来魏博人民甩了后梁朱友贞,投入李存勖的怀抱,孔谦自然而然就跟着来到李存勖这一方。

     在梁唐对峙的年代,孔谦担任了李存勖的后勤部长。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保证了李存勖的后勤供应,功劳不小。

      但是孔谦在征收赋税的同时,横征暴敛,很不得民心。他不能像张承业那样公私分明,守着大把金钱,不会乱花。

       孔谦走的路线是,一边保证李存勖的供应,一边借机为自己捞钱。虽然李存勖的后勤供应没有耽误,但是百姓们被他搜刮的怨声载道。

      孔谦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他的所做所为又让别人所不齿。李存勖灭梁以后,分封百官,只让孔谦做了租庸使副使。

       这一下,令孔谦特别不爽,论功劳来算,就算做宰相自己的功劳也绰绰有余。但是孔谦没有那么高的理想,能让他做租庸使就可以了,他精打细算,在这个位置上,能够混的风声水起。

      李存勖知道孔谦的功劳,更也了解孔谦的人品。战争年代,你能划拉着钱,支援军队,保证军队不饿肚子,这是真本事。但是到了国家建设时期,要像以前那样盘剥百姓,那怎么可以让民心安定。

      其实李存勖不让孔谦做正职,那是在保护他,知道他贪财,免得他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无法无天。到时候,就怕是罪孽大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可是孔谦哪能想到这些。他一心要做租庸使,好把他的贪污事业发扬光大。

       既然想做租庸使,就得想办法把现任租庸使挤兑走。搞检举,打小报告,这些下三滥的伎俩,作为一个熟悉官场情况的精明人来说,孔谦是不屑干的,他有他的一套独特的方法。

      当时的租庸使是清正廉明的张宪。张宪不喜欢贪污,作为副手的孔谦自然就没有油水。他想做一把手,就要想法把张宪调走。

      李嗣源闹叛乱的地方,就是邺都,当时也叫北都。在一次由宰相郭崇韬召开的工作讨论会上,孔谦提议说:“邺都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必须派一个朝廷重臣驻守,一方面要对朝廷衷心耿耿;另一方面,要有卓越的领导才能,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所有的官员,觉得只有我的老上级张宪能够胜任。”

      孔谦一番话,说的郭崇韬连连点头,道理分析的透彻,意见提的中肯,因为知道张宪的做事风格,郭崇韬哪有不接受之理。但是精明的郭崇韬这次也没有看出孔谦想挤走张宪的目的,反而连连夸赞他说的好。

      张宪调走了,官职比租庸使还高一级。张宪知道是孔谦推荐,心里也是有点感激。孔谦率领着整个单位的工作人员,给张宪开了一个盛大的欢送会。

     张宪走了,孔谦以为自己就可以转正了,那就耐心等吧!

     谁知道,郭崇韬竟然没有让他转正,而是直接让当时的另一个宰相豆卢革直接兼任。这一下孔谦的计划落空,顿时觉得眼前发黑,气的骂娘。

      作为宰相的豆卢革,是凭着家庭出身才弄了个宰相。没有真才实学,再加上他平时不注意检点,有把柄落在孔谦手里。

      孔谦还是想当一把手,当一把手就要赶跑豆卢革,他又治定好计划,在不得罪豆卢革的情况下,把豆卢革撵走。

      在唐政府工作会议上,孔谦又向郭崇韬提出:“豆卢革同志作为宰相,平时公务繁忙,租庸使那里有很多的事情来不及处理,两头都得跑着工作,对于豆大人的身体,就怕吃不消,为了豆大人身体考虑,不能在兼职租庸使”。

      孔谦一番话说的有情有义, 参会的人员也不禁连连点头。只不过郭崇韬虽然觉得孔谦说的话合情合理,但从孔谦那琢磨不定的目光里,感觉他肯定有别的目的。

       豆卢革倒是没有领悟到孔谦话里的意思,还真的以为他这个手下为他的身体着想。身为宰相的他,对于兼职租庸使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他想不到,孔谦对他还有杀手锏。

      孔谦把一张发黄的纸笺放在豆卢革的办公桌上,豆卢革狐疑的看了孔谦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张纸笺,上面的字让他吓了一大跳。再看看孔谦,正眨巴着一双小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豆卢革额头上很快沁出汗珠,这张纸条他还是很熟悉的。当年,他利用手中的权利,从孔谦手里借出十万银钱私用,给孔谦留下这张亲手签名的借据。这可是当时的军费。这么大的数目,要是捅给皇上,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

     “你想干什么”,文人出身的大官和小吏出身的大官,斗心眼,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豆卢革声音颤抖的问。

      孔谦听得出豆卢革声音里的恐惧,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命门。对豆卢革说:“豆大人,你知道我孔谦想要啥,只要你给我我想要的,这张纸我会付之一炬,绝不会泄露出去”。

       豆卢革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说:“你想要啥我清楚,我这就去辞职,以后决不迈进你这个单位半步”。孔谦哈哈一笑说:“欢迎豆大人常来做客,我是该咋孝敬你的咋孝敬”。

    豆卢革以身体不好为由,上书庄宗李存勖,坚决推辞不做租庸使。豆卢革的辞职让郭崇韬看透了孔谦的意图,所以郭崇韬坚决要求张宪回来,继续担任租庸使。

     孔谦的目的没有达到,白费了一番心思。但他现在明白自己已经在当权派郭崇韬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经过他仔细判断朝廷中的风向,觉得皇帝宠信伶人景进,要是靠上这颗大树,肯定吃喝不愁。

     反正这些年手里也攒了不少硬货。孔谦不惜血本,勾搭上景进。景进能在庄宗面前说上话,向庄宗提议,让孔谦做租庸使。

     庄宗李存勖就把让孔谦作租庸使这件事和郭崇韬商议,遭到郭崇韬强烈反对,郭崇韬说:“孔谦这个人虽然会精打细算,但是人品素质太差,背后议论太多”,李存勖本来就不看好孔谦,听郭崇韬这样一说,既然张宪在邺都工作重要,那就再找一个人做租庸使。

      由豆卢革提议,其实也是孔谦暗中授意,选朝廷重臣王正言为租庸使。

      孔谦因为皇帝李存勖不让他做租庸使,闹过一段时间小情绪,要辞官回家。他差点惹毛了李存勖,李存勖心想:“你孔谦别不知道你得了多少好处。”要不是景进在李存勖面前说好话,他孔谦小命就没了。

      差点吃了大亏的孔谦再也不敢耍脾气了。他想,既然我当不上一把手,那就找个傀儡,我在背后搞事情。。一来二去,看上王正言,他知道王正言性格懦弱,又不想管事,绝不会妨碍他私下里做一把手的工作。

      王正言做了租庸使,果然,只是个摆设。大小事情都落在孔谦身上。后来王正言突然得了疯病,不能继续上班了。再加上景进不停的在庄宗面前进谗言,也是孔谦的金钱源源不断的打到景进的账户上,孔谦终于做到梦寐以求的一把手。

     孔谦坐上了一把手,他不会想到命运之神把他向死亡推进了一大步。

      孔谦做了一把手,把敛财当做最大的事情来抓。从孔谦手里得到无数金钱的庄宗李存勖,觉得孔谦特别能干,赐予孔谦为“丰财赡国功臣”的称号。

       李存勖昏庸的完全不理会孔谦的钱财从哪里来,竟然忘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

      李存勖刚得天下时,颁布了不少少收赋税的诏书。而孔谦竟然置诏书不顾,加大额度征收。在各处路口设置关卡,征收过路费,老百姓衣食住行都得缴税,那还有活路吗?

      这个孔谦不光加紧盘剥百姓。对当官的也是毫不客气。不是减免俸禄,就是让集体下岗。当官的被逼,只好再逼百姓,恶性循环,李存勖的天下还有好吗?

      孔谦倒行逆施,连军饷都克扣,李存勖糊涂啊!要不是重用这样的官历,哪能逼的魏博军士造反,丢了天下。

     孔谦为李存勖创造了财富,自己也赚的盆满钵满,但是他遭到了天下人痛恨,财富还能守住吗?

      果然,李嗣源做了皇帝,孔谦连个投降的资格都没有。第一批该杀的名单中,就有这个千方百计得来的租庸使。

      这回坏了菜了,以前,孔谦挖空心思想出来的工作方法,全部成了罪状。就算他拿出全部家产,李嗣源也不会饶了他的性命,最后还是在闹市街头,一刀砍下了这颗最会算计的头颅。

      从唐玄宗时设立,传承二百年的租庸使,随着孔谦的人头落地,一起消失在茫茫史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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