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在汴州站稳脚跟。就想派人马攻占洛阳。既然造反了,那就和李存勖来个彻底的了断。
先把女婿石敬瑭充作先锋,大队人马杀向汜水关。听到李嗣源对汜水关用兵,李存勖决定亲自到汜水关迎敌。也正好和李继岌带领的征蜀大军汇合一处。
李继岌除去郭崇韬之后,虽然他不是杀郭崇韬的罪魁祸首。但是,毕竟征蜀大军他全权负责,乱杀功臣的罪名在他身上犹如铁板钉钉。
他们虽然杀了郭崇韬,但拥护郭崇韬的势力终究是无法扑灭。公元926年二月,李继岌打算班师回洛阳。但是康延孝打着为郭崇韬复仇的大旗,起兵反叛,占据了汉州。
康延孝一开始闹暴动,李继岌的大军就不能按时班师。李继岌派出兵马前去平叛。康延孝不敌,叛乱被平定。
李继岌平定叛乱以后在班师,虽然耽误时间不长。但是这段不长的时间,却耽误了征蜀大军的归程。归程耽误了,和李存勖会师的时间就要往后托,而这段路,就成了李继岌的不归路,耽误的这段时间,也掐断了李存勖最后一次喘息。
李存勖冤杀了郭崇韬。他想不到报应很快就到了眼前。假设一下,不杀郭崇韬,不耽误班师的时间,征蜀大军及时回到洛阳,两下里一会师,力量大增,说不定历史就会重新改写。
但历史不能假设。李存勖调集所有的兵马,预备进军汜水关。兵马暂时都在洛阳城外等待,皇宫里只有李存勖的亲兵部队几十人。
马上就要出征了,李存勖要饱餐战饭。此时的李存勖,心里还是充满希望,只要能和李继岌的征蜀大军汇合,现在的劣势肯定会马上逆转,到时候,收拾李嗣源,应该易如反掌。
但是,郭从谦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既然,李存勖把部队全部调出。那空虚的皇宫,就给郭从谦留下机会。历史上最没有目的的一次造反马上就开始了。
其实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郭从谦要造反的真实目的,首先肯定的是他并不想当皇帝,也不是想拿着李存勖的人头到李嗣源那里去邀功。更不是想为郭崇韬和李存义报仇。
不管目的如何,郭从谦趁着皇宫亲兵不足以抗衡造反了,率领着叛军直接攻打兴教门。
正在吃饭的李存勖听到兴教门那里人声喧哗,有喊杀之声,知道事情有变。马上皇帝就是马上皇帝,一感觉要打仗,遍体神经都会兴奋。
李存勖带领着王全斌等几十个亲兵冲到兴教门,一抬头,看见郭从谦带领着叛军正在进攻。
李存勖恶狠狠的看着郭从谦,嘴里说道:“想不到是你个混小子造反”,李存勖的话,把郭从谦吓了一大跳,虽然带的人少,但是李存勖的帝王气场在那里,众叛军见了李存勖,气焰似乎被灭一大半,都要转身往门外跑。
这时候,郭从谦转过神来了,这小子不愧叫郭门高,大声吆喝一嗓子,说道:“皇帝身边没有人,今天不杀了皇上,我们都得完蛋”。
众叛军听了郭从谦的吆喝,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只见李存勖的身边只有几十个亲兵,胆子又大了,大声吆喝着冲了过来。李存勖上来就是拼命三郎的架势,王全斌等人赶紧把皇帝拉回来,并趁机关上兴教门。
叛军势大,李存勖知道自己这几十个人根本守不住兴教门。连忙对手下吆喝,赶紧去找蕃汉马步军指挥使朱守殷带人马前来平叛,朱守殷也曾经是他最宠信的人。
手下的人回答说:“联系了好几次,早就找不到朱大人”。此刻,朱守殷在哪里呢?李存勖绝对想不到他曾经那么信赖的朱守殷,此刻正带着自己手下的兵丁躲藏在皇宫外面的树林里看热闹。
他知道郭从谦叛乱了,也明白郭从谦那点人马根本不是他这一支人马的对手。但是,他还是决定,远远的看着,不去救皇帝。自己不必在为一个垂死的王朝做殉葬品。反而要是李存勖死了,对于他,说不定有极大的好处。
郭从谦命人点火焚烧兴教门。烈焰熊熊,满是朱漆兴教门很快被烧塌了。
烈焰,浓烟,人声鼎沸。李存勖依旧没有看到救兵。绝望的李存勖又感受到一次众叛亲离的下场。
没有人来救,只有自己救自己,狭路相逢勇者胜。李存勖提起宝剑,率领着最后的几十个亲兵杀出兴教门,再来一次困兽犹斗。
李存勖奋力杀敌,叛军竟被他杀死无数。但是,这次老天爷没有让他躲过劫难,正当他杀的兴起的时候,迎面飞来一箭,正好射进面门。
鲜血顿时满面。眼睛也看不到东西,皇帝中箭,叛军也惊呆了,他们心里可能也是难受的,这就算亲手杀死了自己曾经发誓郊忠的主人。
王全斌等人趁着叛军愣神的功夫,急忙把受了重伤的李存勖抬到绛霄店,流血不止的李存勖觉得口渴难受,要卫士们去找水。
找水的卫士到了后宫,皇后刘娘娘正在收拾她平日里积攒的金银珠宝。根本没有时间管李存勖的死活,听到李存勖要喝水,就对卫士不耐烦的说:“水没有,这里有奶浆,端给皇上喝吧”
卫士把奶浆端给李存勖,李存勖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明显的违背了医学常识,大量流血后,不能喝水,哪怕是一碗奶浆,会加速血液流动,致人死亡。
李存勖喝下奶浆后,生命之鈡戛然而止在四十三岁。
李存勖一死,以王全斌为首的亲兵大哭不止。但皇帝已死,还能为谁效忠。哭罢,众亲兵转身离去。
李存勖满面血污的遗体躺在那里,再也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最后还是伶人善福怕李存勖的遗体被叛军凌辱。他把李存勖的遗体放在乐器堆上,点起烈火,把李存勖和他最喜爱的乐器,共同化为灰烬。
李存勖挂了,这时候躲在皇宫树林里的朱守殷走了出来,这一切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乱哄哄的洛阳拱手交给李嗣源。
郭从谦杀死李存勖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反叛并没有目的。仔细一寻思,李存勖待他并没有哪里不好,虽然猜忌他,却没有害他的意思,想一想,他被李存勖宠了这么多年。突然,反叛杀死了自己的主子,不知道天下人对他有何看法,胜利的喜悦马上被心里升起的懊恼所代替,只得赶紧找个地方逃跑了。
李嗣源接到朱守殷让他回洛阳主持国家工作的信件以后,马不停蹄跑到洛阳。李嗣源刚到洛阳,宰相豆卢革,好友枢密使李绍宏,包括那个改诏书救人的张居翰,都让李嗣源做皇帝,说国家不可一日无主。李嗣源坚决推辞,他命百官各司其位,做好一切安顿工作。自己只做监国,等待大皇子李继岌归来即位。
李继岌,还能来的了吗?永远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