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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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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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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历史的阴暗》连载

第一十五章 乱世出狗熊

  乱世出英雄,但胜者王侯败者寇。曹操 ,孙权,刘备胜利了,是英雄,袁术,袁绍失败了,那也不能称狗熊,还是英雄。刘邦项羽争天下,项羽也是英雄,只不过是悲情英雄。所以,易安居士有诗“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公元893年 ,卢龙节度使李匡威出兵援救老伙计王镕。卢龙镇里兵力空虚,李匡威的亲弟弟李匡筹觉得这里有机可乘,反正是自己家里哥哥的地盘,那就毫不客气,来个后院起火,一不做,二不休,夺了哥哥的家,做了卢龙节度使。对大家伙来说,这件事是人家弟兄们的事,无论谁做节度使,都是姓李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但是,魏州有个老兄不高兴了,你李匡筹想做卢龙节度使,你得告诉我一声,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可不答应,你不知道我也想做节度使啊!

 这位不高兴的老兄是谁呢?就是那个人称刘窟头的刘仁恭。这位老兄咋会有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外号呢,就像那冯裤子之类的。其实,这个外号对于刘仁恭来说,竟然还是一段光荣的历史。想当年,刘仁恭跟着李匡筹的老爹李全忠攻打易州,那是损兵折将,久功不下。李全忠是一筹莫展,发动全军将士想办法,最后刘仁恭脱颖而出,带领大伙挖地道,才攻入易州。说到挖地道,突然想起天龙八部里面段王爷的一级侍卫巴天石,这位大侠可是盗墓贼出身。为了救段誉小王爷,用双手挖地道的情景,那简直让金庸老先生描绘的活灵活现。这个刘仁恭会挖地道,肯定也看盗墓者。不过,那是古人编著的。刘仁恭一站成名,众人都叫他刘窟头。

 刘仁恭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说他四十九岁就可以做节度使,你做梦就做梦吧,有梦想那是天性。可这刘仁恭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乱说,这一下惹怒了李全忠大儿子李匡威。李匡威心里话,老子是节度使,你还想当节度使,你当节度使,老子去干嘛 ,一生气,把刘仁恭转到下面的小县城,做了师爷。

 如果这是太平时节,刘仁恭也就老老实实的做个小局级干部,这辈子就这样了。偏偏这是在乱世,私盐贩子闹江山的时候。恰巧,卢龙治下的河间府,发生暴乱,而刘仁恭恰巧就在此地,迅速表现出领导和指挥才能,组织了几千人马,迅速镇压了暴动。这下李匡威刮目相看了,这个刘裤头有才啊,当即让刘仁恭去镇守魏州。

 刘仁恭到了魏州之后,屁股还没有暖热窝,那个李匡筹就夺了他哥哥的权,做了卢龙节度使,这一下,魏州的守军不干了。为啥,守军里面大多都是卢龙人,自己家里发动了暴乱,妻儿老小都在那里呢,能不急吗。众人推举刘仁恭为头,举起大旗,打回卢龙去。

 刘仁恭带着人马,刚到居庸关,就遇到李匡筹的先头部队,本来刘仁恭这支人马就是乌合之众,被人家一顿痛扁,几乎全军覆没,剩下刘仁恭一个光头司令,只好去投李克用,李克用一见刘仁恭来投,心里大喜,当即给枪,给人马,分房子分地,还让他去驻守寿阳。看来是李克用重义气,讲诚信,要不为啥这些不是好鸟的人都投降了他呢。

 刘仁恭有了自己的窝,想着李匡筹做节度使,心里又不安分了,老天注定我要做节度使,你李匡筹拦着,那我就先干掉你,干掉李匡筹,那得有人马。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投降了李克用,那就找李克用借兵。想当年,孙策向袁术借兵,用的是传国玉玺为礼物,借了五千兵,打下江东六郡。现在想起来,李克用肯定没有读过三国演义,要不然有眼前孙策借兵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咋也不会借兵给刘仁恭了。

刘仁恭向李克用借兵,他可没有传国玉玺。只好吹牛皮,说道,只要有一万兵马,我一定能拿下幽州,一听说要打幽州,李克用马上两眼放光,为啥,幽州位置太重要了啊,是中原抗击契丹的天然屏障,占据了幽州,图霸中原的时候,大军就可以一路高歌,沿着华北大平原,突飞猛进。

 但是这会李克用正在打邢州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马分给刘仁恭,但又相信了刘仁恭的话。只好揍了几千人,拨给刘仁恭,刘仁恭带着他的这几千人马,开启了他的梦幻之路。但是刘仁恭想法太简单,凭着几千人马就想去打幽州,可能吗。让李匡筹打的丢盔卸甲。这一下,李匡筹以为李克用好欺负,不断的派兵骚扰李克用的河东边境,这就像被蚊子叮,叮急了,人家可就要出绝招了。

 暴怒的李克用派出大军,直奔李匡筹的新州猛扑过来 ,这下李匡筹算是明白了,人家李克用对他可不是骚骚痒的战斗,而是要来吞并他了,慌忙掉集大军,和李克用大军在新州决战,这次李克用是志在必得,李匡筹被打的落花流水,大败而逃。被李克用斩首一万余人。李克用夺了新州,一股作气直奔李匡筹的老巢河北怀来,李匡筹拿出看家的老本 。但是本来就军心涣散的部队,如何能抵敌气势正盛的沙陀骑兵,一阵狂轰猛打,沙陀骑兵好象虎蹚羊群,李匡筹见大势已去。只好带着金银财宝,和所有的妻妾,跑出幽州,哪知道逃到沧说到骂皇帝,那还得说是那周昌,这家伙辅佐刘邦,那是口无遮拦,啥都敢说,任你萧何韩信,都有点怕这个周昌。但周昌对刘邦是衷心不二,绝对是铁杆的粉丝。周昌见了刘邦,那也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 绝不给留面子。刘邦做了皇帝,对周昌是依旧信任 ,周昌进刘邦的办公室,从不敲门。有一次,周昌有要事禀报刘邦,推开刘邦办公室的门,可巧,刘邦正和戚夫人相拥缠绵,那周昌见了,急忙撤身出去。可是这时的刘邦一脸笑嘻嘻的赶上周昌,拍了周昌肩膀一下,说:“你说我比尧舜禹贤明不”,周昌正一肚子气,立即慫了他一句“我看你就是,夏桀 纣王” ,周昌骂刘邦是昏君,刘邦干眨巴眼,愣了一会,人家周昌早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东魏之时,朝政大权都落在高欢手里,高欢死后,大权由儿子高澄继承,自然不把皇帝元善见放在眼里,元善见开个酒会 高澄反而当主人劝酒敬酒,元善见心怀不满,那高澄借着酒劲,骂他是狗皇帝 。元善见呢?啥招没有,你说是狗就是狗吧,反正是苟延残喘了。元善见不甘心高澄摆布,就决心挖地道逃走,事情败露了。高澄骂元善见 ,你这个败家子,竟然想造反。元善见虽然是心情不好,听了高澄的话,但也是哭笑不得,只好说:“我是皇帝,我造反,我造谁的反”,高澄一寻思,这话也对,只好请元善见再去喝几壶了。

  还有一个不是骂皇帝,是骂当权者的。这个当权者比当时的皇帝可厉害的多。曹操成为一方霸主,急需笼络人才,当时名士孔融就给曹操推荐了祢衡,这个祢衡自恃有才, 狂傲不训。曹操看了心里就烦,祢衡看曹操心里就不忿,来了一个光身子击鼓骂曹,好歹曹操没有和他般见识。但这口气可忍不得,最后用了个借刀杀人之计,派到黄祖那里,让你继续骂吧,黄祖来了个板刀面,祢衡只好去阴曹地府骂阎王。

  当皇帝被人当面骂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朱温朱全忠。朱温想当皇帝,发文告知天下。晋王李克用,蜀王王建,吴王杨行密,岐王李茂贞,不干了。明确反对朱温称帝。但这些人各自为政,又拿不出具体的反对方案。朱温早就和手下的一帮文武商议停当,只要谁先跳出来反对,咱就先把谁干掉。山南道节度使赵匡凝还有他弟弟荆南留后赵匡明,两个人公开和朱温叫板,大骂朱温是乱臣贼子。朱温一看赵家弟兄们跳出来,那正好,咱就枪打出头鸟,拿你们两个死催的开刀,派大将杨师厚率领数万精兵,直奔江陵。赵家兄弟有和朱温叫板的勇气,但是没有和朱温抗衡的实力,被朱温一顿乱棍打出荆州、襄阳。不知道此时赵家兄弟有没有后悔,想人家袁绍,曹操,讨伐董卓时,还能够凑齐十五路诸侯。可是李克用 ,王建这伙龟孙只来个坐山观虎斗。

  朱温平南有功,柳璨他们急忙让皇帝加封朱温为二十一州节度使。朱温可不想要这劳什子,你就是两万一千州,他也不稀罕。他想要的是皇位,看着自己面前这几个佞臣,就是不明白他在想啥!那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刚要发作,魏博节度使罗绍威发来求救密信。原来魏博那里有个习惯,都是雇佣本地人做亲兵,这些亲兵代代相传,渐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机构。不服从节度使调遣,反而还掐气给节度使。罗绍威觉得地位不保,才向朱温秘密求救。朱温正为柳璨他们不保举他登基生气呢!这下正好来了出气筒。当即点起十万大军,以征讨沧州刘仁恭的名义,亲帅大军出发。暗地里让精兵打扮成老百姓,偷偷进入魏州。魏州城里的亲兵集团还在那里高枕无忧呢,以为朱温真去打沧州,这不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

  朱温和罗绍威里应外合,干掉了亲兵集团,一口气,斩杀九千余人,这一下,罗绍威大获全胜 ,剪除了心头之患。罗绍威还来不及高兴呢,突然发现这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朱温这老小子比那些亲兵坏多了。朱温有理由啊!既然我是来帮你的,那我所有的花费都得你罗绍威供应,可怜罗绍威把魏州挖地三尺,也没有满足朱温的贪欲。

  朱温征伐魏州,用了一年多,等回到洛阳之后,再也等不及了,赶紧让唐哀帝禅让帝位。这下可没有人敢拦阻了,宰相柳璨被砍头示众,那个蒋玄晖被焚尸扬灰,还有经常为朱温大老爷唱淫词艳曲的张廷范也被五马分尸 ,就是因为这几个人办事不力,让朱老大晚做了一年皇帝,才落得如此下场。

 公元907年,朱温迫不及待的让昭宣帝让位,自然也搞了一个极大的受禅仪式,从砀山出发的小混混,终于如愿以偿,登上皇位,自此改国号为大梁,三百年大唐从此灰飞烟灭。

 朱温举行完受禅仪式之后,大宴群臣,众人是放开量的喝。喝到俩狗一尾巴的时候,朱温,还有他手下的文武官员,那都是原形毕露。朱温呢,卷起胳膊撸起裤管,和众人赌博为乐。只见他吆五喝六,额头上青筋暴起 ,哪里还有一个皇帝的样子。这时候他的老哥,朱全旻看不下去了,这家伙也喝了不少,酒壮怂人胆啊,他站起来,指着朱温大骂“好你个朱三,说你好听的,你是混社会的,说你不好听的,你就是个二流子,你当皇帝,你凭啥当皇帝,你照照你个猴崽子样,你够格吗?你就是一个贼,本来你就是一个跟着黄巢的贼,你投了李唐,走了正道,人家让你当四镇节度使,算对得起你了,可是你偏偏不走正道,断了人家衣钵,你这样,我们朱家灭门不远了!”朱全旻这一顿骂,众人吓得是面如土色,朱全民倒是不以为然,难道你朱三还能杀我吗?不是有人唱兄弟们, 最最亲。朱温被大哥一顿骂,脸上由红转白,想发作,又发作不得,毕竟从小家里活都是大哥做,长兄比父。再一想想,大哥说的有道理,自己恰如被冷水浇头,顷刻醒了,被亲人骂,不便发作,只好作罢。

 朱全旻骂了朱温,也不在汴州做官了,还是回萧县山沟里做农民。后来,大梁被后唐所灭,朱温一家被李存勖灭门 ,唯有朱全旻骂朱温的名声在外 得以安享晚年,保住这一支血脉。

州以后,沧州主帅卢彦威见有便宜上门,不但抢了李匡筹的女人和财产,而且顺便要了他的命。

 李匡筹被杀,其实他老兄李匡威早有预见,兄弟失和,强抢同宗基业,你不失败谁失败……

 李克用进了幽州,大张旗鼓搞了个入城仪式,刘仁恭呢自然也得意洋洋进了幽州,李克用得了幽州。他觉的,那自然是刘仁恭的功劳最大。在这个时刻,刘仁恭成了李克用的大红人,李克用向唐王朝保举刘仁恭为卢龙为节度使,自此,刘仁恭终于实现了年少时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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