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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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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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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历史的阴暗》连载

第五十四章 诛凶(3)

  宋江能在梁山泊占山为王,应该感谢一个人。这得顺着宋江时代上溯二百年,有一个叫段凝的人,为保护大梁都城汴州,出了一个绝妙的蠢主意,那就是掘开黄河大堤,在汴州东面形成一片巨大的黄泛区,阻住前来攻打的后唐军队,还美其名曰,护国水。

  但是,段凝想得太天真了,人家李存勖的军队会迂回绕过黄泛区,你黄河水总不能向南流到大海吧!

 李存勖的军队绕过黄泛区,直接攻进大梁都城汴州。而段凝曾经极度信赖的护国水,反而成了亡国水,在唐军围攻都城汴州的时候,就是因为护国水的阻隔,段凝大军不能迅速抄近路救援汴州,致使李存勖奇袭汴梁成功。

护国水变成亡国水,也给在黄泛区生活的广大人民群众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大水在巨野,形成巨野泽。巨野泽里盛不下源源不断的黄河水,继续东流,到了梁山,围绕着梁山,形成了八百里方圆的梁山泊,所以宋江要感谢段凝,是段凝给他创造了了如此优越的地理条件,他才能建功立业,贼史留名。

 说起这个段凝,老家是河南开封。从小就是个聪明孩子,喜欢读书,开始叫明远,完全是个小清新的名字。并且很有悟性。长大以后,做了渑池县做了主簿,也就是小县城的秘书长。

后来,朱温做大梁皇帝,段凝觉得要想有个好前程,就得攀高枝。于是,就想投靠梁太祖,可惜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秘书,如何能接近梁太祖朱温呢?两人之间所差的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

 但机会总会有的,只要你有能够飞黄腾达的资本。段凝有个妹妹,长的是天姿国色,有沉鱼落雁之美。段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这在乱世之中,真是难得,自然有无数的达官显贵和王孙公子前来求婚。

 作为兄长的段凝,完全左右了妹妹的婚姻。他知道,这个漂亮的妹妹就是他飞黄腾达的资本,岂能轻易许给平凡人家的子弟,他一直在寻找能够接触到朱温的机会,而这个漂亮的妹妹就是他的引渡候。

 果不其然,好色的朱温在全国选美。段凝觉得机会来了,把漂亮妹妹献给了朱温,朱温见了段家小妹,那真是醉了三魂,迷了七魄,当即收在后宫,赐号“美人”

 段凝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沾了妹妹的光,受到朱温的器重,做了大将军,并封为怀州刺使。

 这个段凝,用妹妹的青春,换来头上的乌纱,人品特别不咋滴。想那朱温,已是白头老叟,而段家妹子,年方十八,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让人扼腕叹息。

 段凝做了怀州刺使,梁太祖朱温两次带兵路过段凝的辖区,段凝都是拿出最好的东西,弄了最大的排场接待朱温,哄的朱温非常开心,连连夸赞段凝有出息,会办事。

 而相州刺史李思安在接待朱温的时候,只是按照一般的礼节招待,这引起了朱温强烈的不满。朱温把段凝和李思安放在一起比较,根据招待的孬好来评判谁忠心,这一下段凝赚了大便宜,而李思安吃了大亏,不但丢了官,还丢了命。

 朱温觉得段凝忠心,有本事。其实,就是会见风使舵,阿谀奉承。让他迁任郑州刺史,并做黄河两岸驻军的总监军。谋士李振觉得段凝只会投机取巧,没有啥真本领,不堪大用。就向朱温进言,让朱温不可重用段凝。

 朱温坚决不听李振的话,他认为段凝少年才俊,日后必然是大梁的股肱之臣。并对李振说:“段凝又没有啥过错,我说他能做啥官就做啥官”,李振见朱温不听他的,嘴里咕哝着:“等这小子犯了错,怕是江山社稷保不住了”。

  李振虽然是说的气话,但是谁能想到,若干年后,这句话一语成畿,朱温的大梁就是因为段凝的错误而被灭亡。

  梁唐对峙十年,因为魏博投向李存勖,而军事实力的天平向后唐倾斜。梁末帝朱友贞用戴思远做北面招讨史,但是和后唐战斗中连连受挫。朱友贞只好启用名将王彦章,代替戴思远,命段凝做他的副手。

 王彦章上任第二天,就指挥大军攻取了德胜的南城。这一仗,后梁军威大震。谁知道王彦章只会打仗,不会搞政治。而段凝暗中贿赂朱友贞身边的权臣赵岩和张汉伦等人,为他谋私利。

 接受了贿赂的这些权臣们,把攻克德胜南城的功劳全部算在段凝头上汇报给朱友贞。而段凝在暗中又不停的收集王彦章的黑材料偷偷报告给皇帝。

 可怜的朱友贞完全被蒙在鼓里,还真的以为王彦章是无能之辈,龙颜大怒,让段凝做了招讨史,王彦章做了副手。这一着临阵换将,就像当年秦赵之战时,赵国用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代替老将廉颇一样,大梁被段凝带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段凝耍尽各种小人手段,终于得到北面招讨史的职务。他着手施展自己的抱负,为犯一个伟大的错误,而开始奋斗。

 既然让王彦章做副手,也不能让他闲着,尽量拨给老弱残兵,在东线作战。而他段凝呢,带领五万大军,先在滑州,酸枣,掘开黄河大堤,让滔滔的黄河水来保卫他心中的圣地—汴州。

 看着浊浪滚滚的黄河水顺着决口,汹涌而下。段凝现在是踌躇满志,黄河水阻断了唐军进攻汴州的道路,而自己就可以带着五万大军,渡过黄河,直捣李存勖的魏州。

 段凝的整体布局是不错。前提是后唐只挨打不还手。但是,李存勖是肯吃亏的角色吗?

 后梁叛将康延孝泄露了段凝的整个作战计划。郭崇韬见后梁所有大军都到外线作战,汴州无人防守,这真是大好时机。便让李存勖亲自率领轻骑,绕过黄泛区,渡过汶河,攻下大梁中都,活捉了王彦章,轻轻松松攻下汴州。

 朱友贞看到后唐大军来了,急急忙忙派张汉伦去搬取段凝大军回师救汴州。可怜的张汉伦,到了黄泛区,根本就无法过去,失足落马,差点牺牲,信息根本送不过去。

 可怜的朱友贞只好在段凝的伟大错误之下亡国灭族。

 段凝听到李存勖到了汴梁,赶紧回师来救,等他明白他的错误之后 ,大势已去。他的先锋杜晏球,到了封丘就向李存勖投降了。

 段凝对投降这个问题倒是看的轻描淡写,反正对谁效忠,能保住饭碗就行。要是作为段凝所带领的五万兵士中的一员的想法,那还是赶紧投降的好,免得杀杀砍砍,死人无数。

 段凝也是这想法,不想再打了。你李存勖能灭朱友贞,这完全是因为我配合的原因。要不是我替下王彦章,又犯了那个伟大的错误,你李存勖想进汴州,那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况且,我手里还有五万大军做见面礼,你李存勖不会不欢迎吧!

 段凝在汴州郊外向李存勖投降, 李存勖欣然接受,马上封他为滑州节度使,并赐国姓,改名李绍钦。

  以后,段凝又改任兖州节度使。他虽然军事才能不佳,但是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的本领不输于当世任何人。

 初次和李存勖见面,他就能看出李存勖喜欢啥。反正自己有大量的金钱财宝,首先拿下刘皇后,再拿下李存勖的大红人景进,基本上,他段凝就高枕无忧了。

 有一次,他小子贪污了几十万银钱,要是按着郭崇韬的意见,那就是非完蛋不可,但是李存勖一纸诏书,非但官职保住了,连贪污的钱也不用往外拿了。

 段凝投降以后,他的好友赵岩听说他得了高官。以为自己和他是过命的交情,保险性命无虞。谁知道段凝为了保自己,讨好李存勖,把赵岩做了奸恶之首,再加上李振,敬翔,无论好友还是仇敌,一股脑列进黑名单,统统让李存勖灭了门。

 段凝靠着自己的小人本事在后唐混的悠悠自在。出入朝堂,毫无羞愧之色。他看出郭崇韬对自己意见大,赶紧找了郭崇韬对立面李绍宏做靠山。想尽一切办法讨得李绍宏欢心。

 有付出就有回报,契丹进犯后唐边境,段凝镇守瓦桥关。李绍宏做各处防犯契丹兵马的监军。他多次找机会向李存勖推荐段凝,说段凝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不可多得的良将。让李存勖赋予段凝军权,幸亏郭崇韬拦阻说:“段凝是降将,又素质不佳,善于钻营,不可相信”,那时候,郭重韬说话有力度,李存勖就没有重用段凝。

 公元926年,赵在礼在贝州带领魏博军卒叛乱。大宦官李绍宏又保举段凝前去平叛。手头无人可派的李存勖决心启用段凝,就先让他搞一份作战报告先看看。

 段凝把自己的战略计划呈给李存勖。李存勖连计划的内容都没有看,只看了他任用的那些偏将裨将的名字,发现段凝都是任用的自己的人。这一下戳着了李存勖的软肋,他会让你段凝一家独大吗!从此不在用段凝。

 李存勖不信任段凝了,那段凝的军事生涯结束了。以后李嗣源被逼叛乱,李存勖被杀,基本没有他啥事了。

 但是,李嗣源进了洛阳。和他段凝相好的那些死的死,逃的逃,下大狱的下大狱,他段凝还能逃得了吗?

  当然逃不了了,李嗣源的爱将霍彦威平时就和段凝不对付。得势,就把他抓起来,要不是李嗣源的宠臣安重诲说了一句:“皇上正平定内乱,以恩德信义昭示天下,这个时候,你霍彦威怎能官报私仇呢”,那段凝当时就人头落地了。

 碍于安重诲的面子,霍彦威放了段凝一马 ,但是,也没有轻饶他,把他关进大牢里。李嗣源听说以后,下诏把他从牢里放出来,和温韬一样,别做官了,回家种地去吧!

后来觉得种地的权利也不能给,留着终究是祸害,流放到辽州,赐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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