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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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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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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历史的阴暗》连载

第五十八章 帝王之路(2)

 后唐帝都洛阳的御史台门前的大道上匆匆跑来一骑,马上的人似乎有急事,不停的鞭打着坐骑,连声呼喝让行人闪开。

 敢在御史台门前打马,还敢大声呼喝,这人肯定来头不小,那这人是谁呢?果真有来头,乃是殿直官马延,殿直官虽说官阶不大,但一直在皇帝身边,颇有权利。

  马延连续催打坐骑,正好过了御史台的朱漆大门,谁想到从御史台旁边的巷子里,忽的窜出一骑,那人也是奔驰迅速,一下子挡在马延的马前。

 马延正在催动坐骑,这一下变故迭起,马延再想勒住坐骑,哪里还来的及,顷刻间,两马相撞,横穿大路的那匹坐骑被马延的马撞了一个趔趄。马上的乘者,把持不住,一下子摔在地上。

 马延就是再用力也是难以把马勒住,而这时马延的马蹄已经向着跌倒那人的头踩了下去,马蹄如铁,要是踩实了,那人必然是脑袋开花,一命呜呼。

 还好,那人毕竟是武将出身,一歪头,就地一滚,在千均一发之际,避开了马延的马蹄,捡了一条命。

 等到马延勒住坐骑,打量那个人时,马延立时吓出一身冷汗。

 从地上狼狈爬起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枢密使安重诲。

马延急忙跳下马来,双膝跪倒,嘴里惶恐的说道:“安大人,小的有急事,冲撞了大人,望大人恕罪”。

 安重诲脸气成了猪肝色,这时候随从们才跑了过来,见安重诲摔得如此狼狈,立即对马延怒目而视。

马延惶恐,额头冒汗。而安重诲这一跤摔得不轻。何时吃过这样大的亏,见马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殿直官,竟然敢在御史台前纵马飞奔。

 马延见安重诲一言不发,目露凶光,知道要坏,他们都知道安重诲飞扬跋扈,平时连皇帝李嗣源也怕他几分,今天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安重诲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刚才在朝堂之上,和宰相任圜吵了一架。李嗣源放逐了豆卢革和韦说,想在增加两个宰相,其中一个,由判官冯道担任,而另一个宰相,让他们大臣推荐。安重诲推荐的是崔协,而任圜推荐的是李琪。

 两人在朝堂上争论不休。任圜是文人出身,自幼能言善辩。他安重诲只不过略通文字,如何能辩白得过口若悬河的任圜。

 尤其那任圜说话,根本就不和他留任何情面。他和皇帝李嗣源这一拨人,都是马上争天下,识字不多。他还能粗略看懂一些奏章,而李嗣源对文字几乎啥也不懂。任圜竟然直接揭了崔协的老底,说他大字不识,竟然还把他“无字碑”的绰号抖了出来。

 任圜这样说,分明是说他安重诲用人不明,跋扈惯了的他怎能吃这口闷气,赶紧骑马到御史台,找人弹劾任圜。

谁知道他安重诲抄了近路,竟然被马延冲撞,要不是自己久经沙场,今天怕是一命呜呼了。

 马延跪在地上,伏地求饶。

 安重诲看着跪在地上的马延,仿佛感觉是任圜跪在那里求死,随即拔出佩刀,恶狠狠的说道:“我让你死”。

 安重诲的手下人见主人吃了大亏,本来等着主人吩咐一声,上去七手八脚把马延狠揍一顿。想不到主人竟然拔出佩刀砍向马延。

 众人齐声惊呼,来不及阻拦,安重诲手起刀落。马延还等着安重诲饶命呢,哪知道白光一闪,砍掉了大半个脑袋。

 马延“扑通”一声 ,倒在地上。鲜血喷了安重诲一身,虽然,他杀人无数,但是,现在看着马延的尸首,竟然激凛凛打了个冷战。

 随从人员急忙说,“安大人醉了,安大人醉了”,安重诲正好借坡下驴,装出醉态,踉踉跄跄,过来几个人赶忙把装作昏迷的安重诲送回家。

 自然,马延的尸体在御史台门前,那只有御史台出来人出面摆平了。

 事情传到李嗣源那里,李嗣源不是埋怨安重诲,而是暗暗埋怨马延,你没事冲撞安重诲这个瘟神干嘛,连我也得忍让他三分,白白丢了性命不说,还留下个处置难题。

 定难军节度使李仁福知道李嗣源喜欢宠物鹞鹰,就送来一只白鹰。李嗣源见了心爱之物,自然是想赶紧收下 。但是安重诲横眉立目,让李仁福赶紧拿走,坚决不让李嗣源收,李嗣源知道安重诲也是好意,怕他玩物丧志。后来安重诲走了,李嗣源偷偷收下白鹰。并远远的躲到洛阳西郊把玩,并对手下说,“千万不要让安重诲知道。”

 李嗣源为啥怕安重诲。其实,那个怕还是敬的意思多。

这次安重诲杀了马延,李嗣源其实真搞不明白。安重诲一直劝他少杀人,想不到,他也会亲手杀人。

 想当初,喂马的田令方把战马饲养的瘦骨嶙峋。李嗣源大怒,要杀掉田令方,但是安重诲一直劝谏。说田令方没有死罪,后来李嗣源也派人暗中查访过,安重诲和田令方无亲无故,更无来往,他保下田令方,就是保护本朝法度啊!真是忠臣,一片苦心。

如今他杀了马延,那也不能让他偿命啊!只好判他酒醉杀人,罚俸了事,算是给天下子民一个交待。

 幸好任圜没有借着这件事大起波澜,否则,这件事还真不好收场。

 但是,任圜也不是傻瓜。殿直官马延是你皇帝的人,皇帝的人被杀,你皇帝都不管,我才不出那个风头。

 安重诲杀了马延以后,消停了几天。但是后唐帝国死个小小的马延根本就掀不起啥风浪。用不了多久,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件事。

 安重诲依旧得在朝堂上忙碌,这时的李嗣源还是离不开他。

 李嗣源胡人出身。不识汉字,没有办法看奏章,就让安重诲一字一句的读给他听。本来中华文化就博大精深,再加上都用的之乎者也,安重诲本来就文化浅薄,往往都是一知半解。没有办法,只好把文化修养极深的冯道推到台前。所以,这次选俩宰相,李嗣源内定一个是冯道,至于那一个,由安重诲和任圜吵架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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