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占了阆州,经过苦心经营,羽翼渐丰。他和东川节度使顾彦朗是在神策军中的老友,所以两个人互相照顾。王建是自己在打天下,没有朝廷的许诺和允许,和顾彦朗的根正苗红,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不同,在某些事情上,还需要顾彦朗照顾提携。
王建虽然不算是依附于顾彦朗。但顾彦朗有收拢王建之心。二人一合伙弄动静,西川的节度使陈敬瑄便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为啥,东川西川是邻居啊!
陈敬瑄的担忧被哥哥田令孜知道了。田令孜哈哈大笑,对老陈说:“兄弟啊,你不用担忧,这个王建是我干儿子,也就是你大侄子,既然你担心他会威胁我们西川,那我写信让他来成都,到了我们的地盘里,我相信我们能驾驭的了他”。
陈敬瑄听了田令孜的话,开心的不得了,感觉去了一个心头之患。赶紧让田令孜写信。田令孜大笔一挥,向王建诉说别后的思念之情。
王建接到田令孜的亲笔信,大喜过望。自己感觉自从在唐政府被排挤,犹如无根的浮萍。现在干老子召唤,而干叔叔是西川的节度使,正好找棵大树好乘凉,到干老子手下做个小藩镇就好,此时的王建野心不大。至于那个鬼神传说王建是蜀王,肯定也是后来杜撰的,要是他知道他一定是蜀王,早来到成都睡大觉等着了,干么还要费那么多周折。
王建找到顾彦朗告辞,把自己的家眷都托付给顾彦朗。并对他说:“以前这些年,跟着干老子混,虽然没有混出啥名堂,但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既然干老子来信召唤我前去,那我就不能犹豫,要是给我个小地方官干干,我就知足了。”
顾彦朗见王建去意已决,也就不在挽留,王建带着两千精兵,直奔成都而来。
王建启程的消息,有人报告给陈敬瑄。陈敬瑄的谋士对他说:“想当年,刘璋邀请刘备进四川,想不到刘备夺了同宗基业,你让王建来,咱也不知道他啥打算,万一他要是不怀好意,这可是心头大患,咱可是自找麻烦”。
本来陈敬瑄对王建来成都,就心存疑忌。听谋土们这样一说,心里更没有底。听说王建已经到了鹿头关。赶紧派人去通知,让王建停止前进,并赶紧返回阆州,加强阆州的保卫工作。
陈敬瑄的出尔反尔,小人做派。把王建气的一下子找不到北。你让我来,又让我回去,我就那么听你的话啊,现在,我王建能回哪里去,回阆州,顾彦朗知道了,会不会笑掉后槽牙。
别说王建心里不痛快,就是手下这两千多军士也是憋着一股气。他们怂恿王建说:“本来这个田令孜就不地道,他找地方去享受荣华富贵,却让你去蛮荒之地受饥荒,他不仁,你还给他讲义气干吗,干脆我们打他的鹿头关”。
手下的兵丁这样一说,王建再也压不住火了。反正也没有退路,一声令下,打开了鹿头关。
王建打开鹿头关以后,觉得陈敬瑄的兵作战能力有限。借着胜利的劲头,王建又打败了汉州刺史张顼,一股作气攻下汉州。
王建攻下汉州,继续进兵,不费吹灰之力,又攻下德阳。这下在成都的陈敬瑄坐不住了,赶紧派人来找王建的麻烦,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王建的长辈呢。让王建一顿呛,使者都被弄得的哑口无言,心里骂陈敬瑄:“你没事你惹这个贼王八干嘛,看看,惹毛了吧”
顾彦朗见王建占领了汉州,也想着来分一杯羹。急忙派弟弟顾彦辉带军队来帮助王建打成都,并让顾彦辉做了汉州刺史。顾彦辉带兵围了成都三天,但是他实在没有能力打开成都,只好撤军,还是回去占着汉州实在。
唐政府见西川和东川打的欢畅。虽然,这些人唐政府早就驾驭不了,但这还是大唐的子民啊,不应该就这样自己窝里打打闹闹。派谏议大夫李洵来做和事佬。让顾彦朗赶紧停战。
顾彦朗有办法,罢兵可以,你们政府必须把西川节度使换人。唐昭宗正好想收拾田令孜,既然你顾彦朗想弄陈敬瑄的事,那我们就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委派节度使,你顾彦朗出兵摆平。当然顾彦朗也没有忘了好兄弟王建,借着罢兵给政府讲条件,给王建要个节度使。
很快,唐政府便委任韦昭度为西川节度使。王建呢,新成立一个永平军,他就做了永平军节度使。虽然,是唐政府开的空头支票,但是,王建再开展工作,就名正言顺了。
韦昭度做了西川节度使。那前任节度使陈敬瑄还在任上呢。你韦昭度只是委任书里的节度使。而陈敬瑄却实实在在的占据着成都。
陈敬瑄绝不会乖乖的交出手中的权利。而韦昭度也不能做一个空头的节度使。于是就和顾彦朗带着大兵围困成都。接连三年,韦昭度和顾彦朗也没有攻下成都。
而王建呢,却趁机扩充自己的地盘。大破眉州,又攻克彭州。两次打败陈敬瑄手下大将山行章,并迫使山行章投降。几次战斗下来,王建实力大增。
开始,王建对韦昭度恭恭敬敬。帮助韦昭度围困成都。但是韦昭度接连打了三年,攻不破成都。最后朝廷撑不住劲了,令韦昭度撤军,还命令王建和顾彦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唐政府不但让他们罢兵,还恢复了陈敬瑄的官职。王建不干了,打了这么多年,费了这样多的劲,竟然随着唐政府的一纸诏书,而付于流水。
王建下了他人生中最明智的一个决定,决不撤兵。不撤兵,还得想法把喋喋不休的韦昭度撵走。
王建对韦昭度说:“你在这里做个节度使真是屈才了,大长安里大事那么多,你不如回去做你的宰相实惠,这里的小事,你就交给我,我保证办得妥妥贴贴的”,韦昭度听了王建的话,是去是留,犹豫不决。
这时候,王建的土匪性格又附身了。
王建命人捉了一个韦昭度最喜欢的亲兵,等到韦昭度来找他要人的时候,王建已经命人把那个小兵洗剥干净,做成烤肉,让士兵们大吃特吃。
那韦昭度本就是一个文人出身,哪里见过如此重口味的场面。又听王建说,军中早就断粮多日,士兵们饿急了,想吃人肉。把个韦昭度吓得魂不附体,也不犹豫了,扔下节度使的印信,急急忙忙回长安去了。
韦昭度走后,王建派兵守住剑门,这就等于切断了四川与唐政府乃至整个中原的联系。就只等着困死陈敬瑄,来个瓮中捉鳖了。
成都城里的陈敬瑄和田令孜,见王建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知道要和他战斗到底。又被切断了和唐中央政府的一切联系,连个能通信的都没有。他们在成都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
本来就和韦昭度顾彦朗打了好几年。整个成都都在吃老本,啥都没有补充。而人家王建呢,攻城掠地,建立了牢固的后方,如此下去,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自己就要玩完。
田令孜也看到这一步。决心用父子之情再去感化王建。田令孜登上城头,找王建搭话,开口就喊:“八哥”,这回,也不敢喊儿子了。下面田令孜接着煽情,这时候,就算有十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错过。
“八哥,我们认识一场,咋就走到了这步田地”,败军之将,自然说话没有底气,以前叫儿子,现在叫八哥。你咋不叫鹦鹉呢?都是近乎哀求的口气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看在我们过去交情的份上,放我们兄弟一码”。
向胜利者提要求,那就是痴心妄想。王建昂起头,大声说:“老爹,我们的父子之情,我永世不忘,但是这时候不是讲感情的时候,陈敬瑄不听皇帝的话,我是替皇帝来教训他了,要不他死不悔改”。田令孜知道,这个王建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继续打下去,用不了几天,破了城,就怕是鸡犬不留。
没有办法,田令孜和陈敬瑄权衡利弊。只好趁着夜里,让田令孜带着西川节度使的印信,到王建大营里展开和谈工作。
这个工作进行的顺利,投降吗!扯上白旗就行了。
第二天,陈敬瑄开城投降。陈敬瑄成了王建的囚徒,还有老爹田令孜。王建几次上书唐政府,要杀了这俩人, 但唐政府没有答应,唐政府也看出王建的野心,留着这俩人,说不定以后也能制约这个贼王八。
所以王建也不会留着这俩祸害。后来,王建把陈敬瑄押到雅安,杀死了事。田令孜呢,继续留在军营里做个监军,那也是毫无用处,只是个摆设。后来,为了省粮食,十几天不给饭吃,活活饿死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