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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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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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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连载

第五十三章 生命的思考

李文在QQ空间看见鹏鹏发表的《辘轳与石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是妒忌?是难过?或者是怜惜?李文给鹏鹏发了条微信。

李文:想谁呢?好伤心啊!

鹏鹏:你懂得

李文:说真的,有的现代诗太朦胧了,我还真是不懂得。你说人们心里住着一个魔,这个魔咒可以念给我听听吗?

鹏鹏:关于爱情和那些魔咒,恐怕上帝也说不清。

李文:鹏鹏,我只关心你的魔咒上是不是也有我的名字?

鹏鹏感觉脸烧的厉害,好在是在电脑这边,不至于难堪。

鹏鹏:李文,你说夏丽好好的,她没道理呀,怎么说走就走了?不,是没说走就走了。我想不通。

李文:{图片}

李文给鹏鹏把夏丽和何明在长廊里的合影发过去了。

看到相片,鹏鹏傻眼了,他怔怔地盯着夏丽发呆,血管里血直往上涌。他抓起鼠标摔在两个人的脸上。

鹏鹏:卑鄙

李文:你不会以为是我从中挑拨吧

鹏鹏: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李文:她走了,我也同情你们,可是,说我是存心害她,我不承认。

鹏鹏:(表情){疑问}{尴尬}

鹏鹏:何明

李文:这张图片是夏丽让我发给你的,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过去,就是不想伤害你们。我李文做事光明磊落

鹏鹏:累了

李文:鹏鹏

鹏鹏:我头疼

李文: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好吧,你休息,晚安!

鹏鹏:88

鹏鹏即刻拨通何明的电话:“夏丽呢?”

何明已经睡着了,手机在充电。玲玲跑到客厅看见是鹏鹏的电话,不想惊动何明,便接起来。听到鹏鹏劈头盖脸地甩过来一句质问,玲玲不知该不该回答。

“夏丽呢?你说话。”听见鹏鹏近乎疯狂的咆哮,正在犹豫的玲玲悄悄关了机。

夏丽的出走早两天就在铁牛湾养殖场传开了,人们不知她是负气出走还是打工走了,问到鹏鹏,鹏鹏只说是旅游去了。夏丽的活计找了一个女工顶替,他幻想着哪天夏丽突然站在自己面前,他就紧紧地抓住她,不许她再离开半步。

昨晚看见李文发过来的照片,鹏鹏彻底崩溃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眼力和智商。早晨一睁眼,鹏鹏看见在QQ空间的个人中心,李文发上来一条腾讯视频,【怎样知道你喜欢的人心里有没有你?】鹏鹏随手点开视频:‘.....没错,也许对方喜欢你,才会与你接触,但喜欢的成分太少了,不足以让他去付出。说白了,就是不够喜欢。真正喜欢你的人,想要和你长期交往的人,首先最起码会尊重你,在乎你的感受,不会强迫让你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真正喜欢你的人,总想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主动给你分享......’她真的寒了心啦?所以才不在乎我的感受吗?要么,是她和何明旧情复燃?何明,你真不是东西!鹏鹏关了手机,起床。

夏丽确实出去旅游了,她要在生命最后的日子好好看看美丽的山河。记得在电视里看过神秘的罗布泊,曾经热血澎湃梦想做科考队员;看过惊心动魄的冲浪,也便蛊惑着看看钱塘潮的欲望。罗布泊只能想想,是她的能力够不着的梦。看钱塘潮的最佳时间是农历八月十七八,虽然误过了最佳期,每个月的十五也能看得到。不过,最最想看的还是壶口瀑布,黄河像千百万匹野马一样奔腾咆哮着冲出壶口,那一往而无前的气势必定是生命的奇观。夏丽一直认为水是有生命的,而此刻,能够慰藉夏丽无助的性灵只有壶口了。壶口,是生命的象征、表达,也是生命不可遏制的宣泄。可惜现在是冬季,壶口是不是被冻住了,十一月不知是不是有了冰凌......不过,壶口就在自己家门口却不曾拜谒,为了不至于空留遗憾,夏丽把旅游的头一站选在了壶口。

随着夏丽由北向南的脚步,季节也从冬季退回到了春季。她白天看风景,晚上在旅馆歇脚,没有工作和家务琐事的压力,两个多月的奔波使得夏丽已然忘记了自己的病。当人们被迫放下一切时,时间的脚步慢了,夏丽觉得离开家好长好长,仿佛有一年了。

站在三亚的天涯石边,面向大海迎着海风,夏丽对望儿的思念越加强烈。因为要刻意放下,夏丽断绝了和家里的一切消息,孩子没有离开过母亲,不知想妈妈了没有。掐指算来快三个月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眼看就要春节,夏丽思儿心切,决意回家看看孩子。

傍晚,夏丽回到旅馆冲了个澡,身子清爽肚子也饿了。夏丽在镜子前撩起头发,水珠一串串滴落在地板上,沐浴露散发着薄荷的香味在洗浴间弥漫着。她把头发拧拧盘在头顶上,用一方雪白的浴巾裹了,看着镜子里红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不再浮肿,眼眸灿然。她下意识地抬起脚,脚踝的肿似乎消退了。

看着镜子里裹在头上的素白浴巾,夏丽想到了家乡老葬时孝女头上戴的皱花白孝帽......夏丽想:死,其实并不可怕。一个个体的诞生和他的归宿就是开场和谢幕一样平常的两个程序,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完成在世上走一遭的使命。虽然,当下网上人们一再把淡泊、宁静奉为座右铭膜拜着,众生躁动的性灵似乎被圈养了,而不再追逐名利的我们真的可以得到救赎吗?是啊,人为什么要活着?

夏丽踱到卧室,揭开白色的棉被半躺在床上,生与死的纠结如解散的发辫在指间缠绕。在这空空的房间里,夏丽有充足的时间思考、捋顺活着的意义。网上曾经有人说,生命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夏丽想,假如人的生命没有意义,那么,人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如果生命没有意义,那么,哲学、经济学、法学、政治学、社会学、文学艺术等等,人类的一切精神文明就应该消亡了,而没有精神文明的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老百姓说过一句话:活着做遍,死了没冤。纵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夏丽一直觉得人活着是要有所作为的。虽然不敢奢望留下什么给后人,但信仰不能缺失。人活着是在履行上天的使命,使命感是人们享受生命的重要元素,它在成就着我们活着的质量。上天赋予我们思想,我们就应该不辱使命,不能形同猪狗、草木。那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人类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在有生之年尽己所能不断打拼,推动人类社会的文明和进步。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不仅要活在当下,而且要放眼未来。一方面,使每个人都能够实现创造性潜能,从而,使每个人成为他可能成为的最有价值的人;另一方面,使社会迅速发展,从而增进全社会和每个人的利益总量。

想到这里,夏丽豁然开朗。她翻身坐起即刻在手机上百度一下。夏丽点开了一条“谈毒色变”。‘很多患者一听说自己得了“尿毒症”就开始悲观失望,对生活失去信心,认为自己活不了几天了,更有甚者过早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谓“谈毒色变”。那么“尿毒症”是否真的无路可走?我们应该怎样去面对它呢?我们应该清楚地认识尿毒症是一个慢性肾脏病发展的结果,它是不可逆的,无法治愈的,但是我们并不是拿它没办法,我们可以通过延缓它的进展,从而延长自身寿命。’文章对尿毒症患者的治疗和饮食做了详尽的介绍,最后的一句话,让夏丽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总之,面对尿毒症时,害怕和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延缓它的进展,这不仅要靠医生的努力,更要靠自己努力!’

既然看淡了生死,人便不再恐慌,所谓无欲者无惧罢;既然活着如此有意义,我们活一天就的有一天的精彩,我不能就这样消极等死。好吧,回家积极治疗,然后,上班、照顾孩子,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夏丽拨打了妈妈的电话:“妈——”

“你总算打电话回来了。”

“我想望儿。”

“孩儿也想你呀!开始几天,天天哭着闹着要妈妈呀!孩儿,回家吧,这些天一听到望儿问我妈妈去哪了,妈就心疼,可妈又不能告诉望儿,他还小,又怕鹏鹏问询到了”

“妈妈,我想过了,我决定积极的面对,不能还没......沒到那步田地就吓趴了。妈妈,我走了几个地方,来一回世上不会遗憾了。我躲出来除了想看看名胜就是想成全鹏鹏。”

“妈知道,孩儿。俺孩就是总想着别人,先回家吧,要不先到你姐姐家住一向,咱们跟着治疗,不要耽搁了,在家妈妈也好照顾你啊!”

“不用,妈妈。我觉得好多了,肿也消下去了,回家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决定了回家,夏丽兴奋的无法入睡。其实,夏丽最当心的是鹏鹏。两个多月了,他还好吗?但愿他能迈过这个坎。他一定急坏了,可是,如果不能够给他幸福,放弃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夏丽不敢想,自己一厢情愿的行为,鹏鹏是否接受?或者根本就是自私的,用别人的痛苦与自己的心安理得做交易公平吗?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对错,合情的东西未必合理,而合理的东西也未必合情。面对良心的拷问,夏丽无法做到两全其美。

夏丽辗转难眠,打开手机写下几句诗:

《不 想》

不想让思念

越过冬天

思念却长了脚

踩着荷叶连连

不想让欲望

逸出道理

然而

理 无法驾驭情

总是哭着笑着

奔跑着 嘶鸣着

······

情 绿了沙漠

泪 湿了诗篇

  夏丽买票返程,背起了回家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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