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在拥戴曹丕代汉时,不是最积极的支持者,让原本信任他的曹丕疏远了他。曹丕认为父王看人还是非常准确的,司马懿这人就是有点像夜行鬼一样难以捉摸。
其实,司马懿并不是不支持曹丕称帝,他当时认为曹丕称帝是件大事,得看看众官员的反映,然后才作出相应的表态。他没想到曹丕称帝比继承王位还顺利,顺利得简直没有一道“坎”。司马懿感觉自己低估了曹丕,看曹丕原来那样谦虚,真想不到他会如此“老辣”。司马懿看着曹丕射出寒星般的光泽,不禁打个寒颤。他明白,自己在曹丕时代又要接受新的锻炼和考验。他暗想,要想获得曹丕完全的信任,依然是靠他杰出的才能与始终如一的勤政、忠诚与隐忍。
曹丕比司马懿小七岁,原来曹丕完全用对待师长的态度来对待司马懿的。司马懿做太子中庶子的时候,不像杨修那样锋芒毕露,而是不显山不露水,处处小心翼翼,恪守本分,连喂牛饮马的小事都亲力亲为,让曹丕觉得他是个能力非凡的忠臣。在曹丕曹植争夺嫡位的时候,司马懿“辄有奇策”,诚心帮助曹丕。曹丕自从得到司马懿的辅佐,事事水到渠成,处处得意顺心。两人关系一直是很好的。或者说,曹丕心里对司马懿一直是感激信任的。
眼下曹丕故意冷淡司马懿,就是为了体现对下属“好料加皮鞭”的治理方法的妙用。父王在《隐控术》一书中说:“使用下属如同御马,只用好料或只用鞭子都不行,兼而用之才能掌控大臣于股掌之间。鞭子让料显得更香,好料让鞭子抽打后马疼而不仇……”
曹丕即位之初,西汉“七国之乱”的画面常出现在他的梦中:吴王刘濞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等刘姓宗室诸侯王 ,以“清君侧”之名发动叛乱 。西汉时期的藩王 ,拥兵自重 ,富可敌国 , 所以对西汉王朝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他必须吸取前朝的教训 。
曹丕要防患于未然, 就得制定和实施限制藩王的政策。在冷淡司马懿一段之后,曹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选司马懿担当起此项重任。晚上,曹丕派人叫来了司马懿,在通明的尚书房里,在冒着香气的酒桌前,司马懿对魏文帝曹丕的信任,颇为感动。两人亲密交谈,最后确定了“削藩”策略:时常变更藩王封地;藩王没有统治权和兵权 ,既不能管理封地内的百姓,也不让他们设立数量不等的军队;皇上指派官员担任诸侯王的相,对他们限制与监督。按照此法治理,曹魏的藩王一举一动都受到朝廷的监视,在封地形同在囹圄。
魏文帝曹丕的“藩王新政”,客观地评价,确实有效地解决了藩王作乱的问题。任何事物都是两面轮,这样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曹魏宗亲势单力薄、日后无力阻止外臣夺权的严重后果。这严重后果精明的曹丕既未估计到,更没有看到。
尚书房灯光通明,待与司马懿定下策略后,曹丕心情无比开朗,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朝,众大臣奏过事情。曹丕宣布:任命司马懿为尚书主政。司马懿接旨谢恩。
曹丕展两展两道倒立的混如黑漆的剑眉,细眼睛里射出寒星般的光泽,道:“各位爱卿,各位朝臣,关于藩王一事时常让我寝食难安。历朝历代都封藩王,不封不行。封藩王又会影响地方官员理政,士族人士常对藩王心怀不满。这样的结果是朕不愿看到的,朕广泛接受了众位大臣好的建议,决定推行对待藩王的新政……”曹丕这番话,有效地转移了矛盾,向文武百官表明,藩王新政是众位大臣的主张,并非他一人的意见。
而后司马懿公布了新政内容:藩王不理政、不掌兵 ,不管理封地百姓,不设立军队。藩王的安全有地方保护,这样王爷可安享清福,颐养天年……
朝堂立刻大乱。士族官员纷纷称赞:“吾主圣明!”那些该封王的曹丕最亲近的人强烈反对。
曹丕宣布:再议。退朝。还议吗,当然不议了。皇上说再议,只是一种策略。曹丕的亲人亲戚们看动了真格,就联合起来跑到曹丕那里吵闹。
曹丕坚定不移,紧绷的脸表明:搬着梯子上天——没门。曹丕有强大的稳定心理。前朝削藩引起的乱子还小吗?任何政策,任何制度,危害到谁的利益谁就不痛快,甚至强烈反对,这是最基本的人性。曹丕要彻底解除诸侯王带来的威胁,就得痛下决心,就得有坚定的信念迎接挑战。
他们又跑到卞太后那里哭闹诉苦,阐述利弊得失,希望不要推行新政。卞太
后顾盼左右而言他,用家长里短来搪塞。
司马懿公布,执行皇帝诏命,推行藩王新政。司马懿知道曹丕是一代明君,他愿意为此一搏。
宗亲们搬来了曹洪,曹洪从防地回到洛阳,带着曹彰、曹真等宗亲王,跑到司马懿的尚书府中大吵大闹,把箭射到了司马懿的府门上。
司马懿冷冷地说道:“大概各位将军是不怕大王的责怪了?竟然做出对朝廷官员无礼的事情!尔等如此可是犯了欺君大罪!难道尔等希望当今皇上所统治的朝廷充满内乱吗?”
曹洪炸炸黄中带红的胡须,斜楞两下一大一小的鸳鸯眼,道:“你去报告那曹丕小儿,就说我曹洪来尚书府闹事了,看他能把我怎样!”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告诉你都护将军,我是看在您是皇叔的份上,才暂且不降罪于你。请不要忘了‘玉带诏事件’,董承他们是怎么受到处罚的?你们不要忘了前朝因为放荡不听从朝廷安排而被杀的将军不在少数……”
曹洪他们见司马懿不为所动,怕闹大事情皇帝真的发怒,便悄悄走了。
司马懿推行新政确实是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无极之高,下垂不测之渊,但他坚持下去了。在曹丕出征时,司马懿故意犯错把自己送入自己掌握的牢房里。
典狱长大惊,忙跪倒叩头:“大人为何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牢?”
司马懿笑道:“在这里我可以安稳睡觉,可以放心处理政事。”
推行新政举步维艰,司马懿在曹丕的支持下得以实施。
魏文帝曹丕对干练果断坚持原则的司马懿十分满意。通过此事,曹丕再一次感觉司马懿应该是个忠臣。以往,司马懿曾经向自己向父皇提出过很多好的见议,原先,父皇说司马懿有狼子野心,不管战争多么艰难,都不让司马懿带兵,只向司马懿询问过应敌之策。父皇不止一次嘱咐他们弟兄几个:“司马懿鹰目狼顾,不可赋予兵权,久必成国家大患。”那时曹丕认为,司马懿野心可能多少会有点。现在曹丕依然认为,世人大多都有野心。父皇既然有嘱咐,他的话不能不听,对司马懿提防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把司马懿当作军师,让他出谋划策也就是了。最多让他做一个像郭嘉那样的谋士。话说回来,就算司马懿野心再大,隐藏得再深,他又能怎样?能撼动曹魏江山吗?“狼顾”也好,“鹰睽虎视”也罢,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