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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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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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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大帝的博弈人生》连载

第七十九章 太皇太后下世

曹睿即位两年,御驾亲征,到长安鼓舞士气。他走后不久,京城洛阳突然大乱,人们到处都在议论,皇帝出征驾崩了,从驾群臣都要拥戴曹植为天子。

不幸的消息让卞太皇太后再次陷入到了恐惧中,就像当年在洛阳听到夫君被杀一样,吃惊、害怕、悲痛……虽然有些事情她讨厌儿子曹丕,但她还是十分疼爱孙子曹睿的,任何人都劝不住,她痛哭了好几场。四个亲生儿子,她已经失去了三个。很难想像已到垂暮之年的她,能够再承受得住失去爱孙的痛苦。

卞太皇太后想到了原来在洛阳时,人们纷纷传说夫君被杀,后来夫君还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这次会不会仍是无中生有的传闻哪?她痛哭之后十分镇静地告诫群臣道:“我细掂量一下,皇帝出事的传说很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造谣生事、无稽之谈。诸位一切照常,各行其事,各履其职。”

过了一段时间,曹睿打着仪仗回到了洛阳宫。朝中文武百官到洛阳西宫门迎驾,跪倒一片。大家无不禁佩服卞太皇太后沉着冷静,见识高远。”

“孙子啊,有传言说你……让我好不惦念呢!”卞太皇太后见了曹睿,拉着孙子的手高兴得痛哭一场。曹睿跪在祖母面前也痛哭失声:“孙儿无事……朕时刻惦念皇祖母……”。她为孙子擦着泪,要曹睿追查制造谣言的人。

曹睿道:“天下人都这么说,怎么追查?”

卞后狠狠地道:“怎么会无法追查呢?讹言牵扯到谁就惩治谁!”

曹睿道:“如果追查到至亲怕不好收场吧,那还不如给大家都留个面子呢。”

卞太皇太后不再作声了。卞后亲生的四个儿子中,只剩下曹植这株独苗了,看来曹植依然没能让她体会到做母亲的安心。事后,她派人给曹植送去一封书信,大意是,让曹植好好爱护当今皇上曹睿,维护他的帝位。若有三心二意生出什么事端,定不顾母子之情,让皇上严惩不贷。

在卞后的授意下,卞兰的孙女,后来成了曹丕孙子曹髦即高贵乡公的皇后,卞兰弟弟卞远的女儿,后来也成了曹操孙子曹奂即陈留王的皇后。终曹魏统治时期,可以说一直有卞家相伴左右。

曹睿对父皇抛弃自己亲生母亲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曹睿早在十五六岁做平原王的时候,娶了河内(河南武陟)的正妻王妃虞氏。当时,他还有一位宠妾,是虞王妃的同乡,姓毛。毛姬美貌温存,但是出身却很是低贱。毛姬父亲毛嘉是个勤劳忠厚的车夫。曹睿即位后,立即封毛氏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嫔,不久又把她册封为皇后。而把原配妻子虞王妃丢到了脑后。

虞王妃对丈夫的做法就像水火一样不能相容。卞太皇太后怕后宫闹出笑话,就好心去安慰虞氏。虞氏撅着嘴抱怨道:“你们曹家从来都是喜欢立出身微贱的人作皇后,从来就没有能以德义为重立过什么人。作为皇后执掌着后宫内务,皇上掌管宫外大政,这两者本来就像牙齿与嘴唇相辅相成的关系。如果真不能善始,也就不可能会有善终。恐怕大魏的亡国丧祀就要从这些事情开始吧……”她说着说着停下了,因为她看到慈眉善目的祖奶奶脸色变黄了。

“简直一派胡言!”卞后听后十分生气,怒斥了一声夺门而去。无论虞王妃怎么挽留,怎么道歉,她执意离去。

卞太皇太后回到永寿宫,等孙子来问安时,她把虞氏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了孙子。曹睿听后气得直皱眉头,立即将不知天高地厚的结发之妻赶回了邺城旧宫。

曹洪的乳母、临汾公主因供奉淫神而犯罪。卞太皇太后出来替她辩护说情,向曹睿再次讲述了曹洪救魏王的往事。曹睿不敢公开得罪皇祖母,他非常清楚,他这位老祖母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他私下与大理正司马芝商量好,假装根本没收到她的求情信。从轻发落了曹洪的乳母,也算是给了皇祖母一个面子。

卞太皇太后趁曹睿问安时,给他讲了曹洪的功劳,道:“你皇祖下世时嘱咐‘要善待有功之人’……”

太和四年(230年),曹睿下旨,授曹洪为骠骑将军。曹洪感激涕零,在任兢兢业业,谦虚恭让,直到太和六年(232年)逝世。曹睿下旨追谥曰恭侯。其子曹馥嗣侯。

太和四年(230年)二月四日,曹睿下诏令曰:“世上朴实有用的文章,都是深受王教的影响。自汉末战乱以来,儒家经典衰微,年轻人的兴趣和追求,也不放在经典的学习和研究上,这岂不是官府训导不力,在官员的选拔任用上不重德行造成的严重后果吗?官吏们只有真正学通一部经典,有才有识才可胜任管理百姓的能力。他下旨,提拔官员要严格考核,从中选拔博学高才真正的优秀者方可予以重用,而对那些华而不实的无能之辈,则一律予以罢退。”十日,曹睿又传令太傅三公,将魏文帝所著《典论》一书刻在石碑上,立于宗庙门外。

太和四年(230年)四月,又是初夏时节。桃花杏花都败了。那时在谯县东庄园,多少个初夏,卞太皇太后看着刚刚长出花骨朵的石榴树,盼望着小树开花结果。在她七十岁这一年,卞太皇太后患病,曹植奉旨来看望她。她含泪看着她的子建儿,见儿子原来形如傅粉的脸已经变得苍黄,眉宇间不见了当年豪放不羁的意气;原来他如同抹朱的嘴唇变得有些干裂,面皮白晳如纸;他翩若惊鸿、婉如游龙的身材已经显着僵直而呆笨。她疼爱地说:“子建啊,娘就要走了,要去阴间侍候你父皇了。娘走之后,我儿要多多珍重……”

曹植努力咬着嘴唇,任凭泪水无声地下落:“母后……您……千万别……”。

“植儿记住,我死后你一定要把我佩戴的这颗凤玉,还有你父皇这颗凰玉,一起随我下葬,这两颗玉是俺夫妇一起生活四十年的见证……”

曹植哽咽着使劲点点头。

太皇太后含着泪用微弱的声音道:“植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日后休要随心任性,要诚心保着曹睿……”

曹植跪在床前泣道:“孩儿谨记母后教训……”

曹睿来看望她。太皇太后用无力的手抓住跪着的孙子的胳臂,哭着说:“奶奶不久于人世了……你不要忘记了……你祖父与你父亲的志向……要开张圣听……知人善任……勤政为民……创万世基业……还要厚待……你的亲叔子键……善待宗亲功臣……”

曹睿哭道:“我皇祖鹤发童颜……还能长久护着孙儿……”曹睿垂泪长跪不起。

公元二三0年七月八日,曹嬷嬷告诉卞太皇太后一个不吉利的消息:谯县老家东庄园的那棵石榴树枯死了。卞太皇太后大吃一惊,白头发一下子增加了许多,年青时那红润的石榴花色的瓜子面脸瞬间变得苍白,新月眉毛下的杏子眼里流露出了苍黄暗淡的光。在她的经验里,石榴树能够活到一二百年,而她栽种的这棵石榴树才活五十岁呀!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发过的毒誓,那时候,她刚进曹家,看着新栽的小石榴树想,除非石榴树枯折了,我才离开曹家。现在石榴树枯死了,也许自己该去阴间见魏王了……

公元二三0年七月九日,卞太皇太后在亲人的陪伴中安静地下世,享年七十岁,与魏武帝合葬于高陵。

秋风萧瑟,高陵落下一地枯叶,枯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鸿雁哀鸣而过,像在诉说着今昔的沧桑:生前,卞淑曼是曹操的贤惠妻子;死后,她是曹操陪葬的好女人,她还是父兄的孝顺女儿和体贴的妹妹;也是众多子女辈的好母亲,孙儿辈的优秀祖母……终其一生,卞夫人考虑家人,考虑亲戚,考虑别人,但她很少考虑过自己……

卞太皇太后下世三天,曹嬷嬷溘然而逝,这位陪伴卞后的忠实女仆,随主人去了。

曹子建在撰写母亲的诔文里,高度赞扬了母亲,表达痛苦的哀思:“自母后嫁到曹家,家中内外照管许多事情,侍奉公婆,善待丈夫,养育后代,不辞劳苦。亲养蚕桑,纺花织布,克勤克俭。母后内心明净,外事清楚,德才兼备。老人家能包容众人,掩盖别人缺点,表扬别人优点。到文帝即位后,母后年已入耳顺,仍照顾体恤流亡的穷人及亲戚。家内家外,仍操劳庶事。她一生,足不出户,心照万邦。一直到老,都里里外外,无一照顾不到……母后逝世,儿孙椎心泣血,涕泗交流……”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万里长空一碧无涯,中华大地辽阔浩渺。万里长空下,中华大地上,涡河水滔滔奔流,黄河浪涛滚滚,长江一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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