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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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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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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笃忠贞鲁土司》连载

第一章 顺帝夜遁元气尽 脱欢忙追陷迷茫

大元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闰七月二十八日。早上。天气燥热。

元大都的人们也像燥热的天气一样焦躁不安。人们心照不宣,在等待一个时刻的到来,有的人恐惧,有的人心不甘,有的人则盼望着奇迹出现,而大多数人却充满渴望,期盼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皇宫端明殿被焦灼的空气所笼罩。

焦虑不安的至正帝脸色苍白,双眼深陷,嘴唇上起了血痂,可以看出,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好好歇息了。他一会儿坐在龙椅上,一会儿站起身,来回踱步,充满渴求的目光如刺一般,扎在面前大臣们的心上,他祈求他的大臣们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错,作为大元朝最高统治者,一年多来,他没有过一个安心的日子。从去年正月开始,几乎天天都有不祥的可怕的消息源源不断传来。先是朱元璋于至正二十七年正月在应天称帝,定国号明,建元洪武,立马氏为皇后,立世子标为皇太子。接下来听到朱元璋派汤和、廖永忠等猛将克福州,平延平,诛陈友谅。不久,大明雄兵勇将攻占广东,略定河南,在天下府州县开设学校……接下来明大将徐达等攻下河北诸地,败元兵于河北,克通州。眼下,明军抵达直沽,知枢密院事卜颜帖木儿出大都迎战明军,被擒杀。明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无不可挡,下一个目标就是元大都,元大都已经是四面楚歌,危在旦夕了。前些日子,朱元璋又遣使者前来招降。对于朱元璋,至正帝又气又怕,又无可奈何。面对朱元璋的招降书,他思绪万千,作《答明主》一首婉言拒绝:

金陵使者过江来, 漠漠风烟一道开。

王气有时还自息, 皇恩无处不周回。

莫言率土皆王化, 且喜江南有俊才。

归去诚心烦为说, 春风先到凤皇台。

局势如此,怎么办?怎么办?

他期望他的大臣们能给他一个满意的放心的答案。

然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大臣不知是天热,还是内心焦灼的缘故,一个个都后脊梁冒汗,还有人额头滚落一行行汗珠,不住地用手去擦。

至正帝定住脚步,再一次问道:“各位爱卿,现在局势,大家都清楚,你们说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

“大家没有好主意,那我们就放弃大都,北撤!”说出这一句话,至正帝如释重负,无力地坐到龙椅上。

“什么?!”

“啊?”

听到至正帝要北撤的消息,大臣们群情激奋,虽然谁也没有一个保全大都的良策,但坚决反对北撤。

“这怎么可以?!”

左丞相失烈门率先发问:“大汗,明军兵临城下,在此国家危急存亡之际,您理应激励将士固守京城,坚持到山西、漠北等地方的勤王义军来到,这样,大都之围自然可解。在这大元危难时刻,我们君臣应该上下一心,您怎么忍心如此轻率丢弃国家根本之地呢?”

知枢密院事黑厮也等文臣武将齐刷刷跪下来力劝顺帝坚守大都。

“那么,你们说说,我们靠什么来守卫大都城?又怎么守卫大都呢?”

众人纷纷献计:“请陛下下旨,要扩廓帖木儿率兵前来保卫大都!”

“请陛下下旨,要陕西行省丞相秃鲁、参政张良弼,太尉李思齐前来保卫大都!”

宦官伯颜不花叩也首进谏:“陛下,您万万不可放弃大都而去。无论如何也要下决心固守京都。臣等愿意募集兵民,出城作战,万死不辞!”

“哎——”面对群臣喋喋不休的进谏,至正帝不由哀叹:“你们以为我想走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你们说说,明军就在城下,扩廓帖木儿、秃鲁、张良弼能远水解得了近渴吗?你们都知道京都这几年安稳了几天?先是孛罗犯驾,后是扩廓构乱,京都守备空虚已久,你们说怎么能守得住?!靠什么守得住?!”

伯颜不花伏地大哭:“今日大元的天下乃是当初世祖打下的天下,陛下怎能就此弃去?就是为了地下先皇列祖也要据城死守啊!”

至正帝摇头叹息:“愚忠害主!愚忠害主啊!看来你们还是读书太少,不记得南宋时徽、钦二宗的命运?朕怎能沦为被俘的国君?朕意已决,毋庸多言!”

伯颜不花再三泣谏,群臣还在情绪激荡不切实际的高谈阔论。至正帝见无法说服这些榆木脑袋,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到了黄昏,至正帝单独召已经八十三岁的淮王帖木儿不花、丞相庆童进入大内,直截了当下旨:令淮王帖木儿不花监国,庆童为辅。

帖木儿不花、庆童两人见圣命已决,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劝都是别费口舌,反落下贪生怕死,不敢留守京都的骂名,也就无语受命,跌跌撞撞奔出宫门。

至正帝没有敢等到天亮,夜半更时分,悄悄开了建德门,带着后妃、太子及左丞相失列门、平章政事臧家奴、右丞定位、参知政事哈海、翰林学士丞旨李家百奴、知枢密院事哈剌章、知枢密院事王宏伯等一百多名大臣带着太庙牌位仓惶北去,出奔上都。

元大都的人都在密切关注着至正帝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命运和至正帝紧紧绑在一起,他们从至正帝一个眼神,一句话中,触摸自己的未来。平章脱欢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个晚上,脱欢怎么睡都睡不着。

他瞪着眼睛一会儿望着黑糊糊的屋顶,一会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心里焦虑不安。他预感今天夜里也许会发生什么想不到的大事。

“哐哐哐——哐哐哐——”

四更时分,在半醒半睡之间,他听到有人敲门。

一咕噜翻起身,提起压在床边的刀,躲到门后,他悄声问道:“谁?什么事?”

“平章爷,是我,铁木华。”

原来是他买通的内宫暗线。

脱欢打开门,铁木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平章爷,三更时分,至正帝带着太子等百十号人,出建德门,北向上都去了。”

“什么?真的?”

“确实如此!”

“现在追还来得及?”

“至正帝人多,走的不会太快,一个时辰也就五六十里路,不出意外,能追的上。”

“好好好!你辛苦了。”脱欢摸出随身所带的二两银子,打发铁木华回去,然后急忙唤醒熟睡的妻儿老小,还有几个亲信部下,好在前面早做了准备,大家也不敢大声说话,急急忙忙收拾好各自所带物品,轻轻开门,走到后院,牵出早已备好的马匹,悄悄地来到建德门。

没有皇帝谕旨,门卫不肯放行。

脱欢说是奉旨随至正帝前往上都的。

守卫可不管这些,他只认得出门证。好说歹说磨叽了好一会,正好吵醒了守门的百户,这个百户认得脱欢,这才开门放行,这时,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也麻麻发亮了。

就这样,脱欢带着妻子马红玉,三个儿子:十五岁的长子把只罕,十多岁的次子阿实笃、七八岁的三子巩卜世杰及部下家眷数十人一溜烟向北飞奔而去。

原来脱欢是元皇室后裔,是成吉思汗第六子阔烈坚的四世孙,元世祖忽必烈的侄重孙,曾封为安定王。先后担任过参知政事、平章政事和左丞等职务。

脱欢即恨权贵专权,也反对至正帝迷恋密宗不思进取的做法。看到元朝江河日下,日落西山,国之将亡,深感忧虑。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作为成吉思汗的后人,作为大元的臣子,在国破家亡的危难时刻,能够与皇帝同患难,共生死。这次决定追随至正帝,就是为了尽臣子的最后一份力。

一口气赶了十来里,天已大亮。一轮红日跃上东边山峰,挤出云霞,顿时万缕阳光洒满大地。好马知人心。就在脱欢恋恋不舍不住回头寻找大都的当儿,他骑的青花马也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并停了下来。脱欢鼻子酸酸的,他翻身下马,信步登上路边的小山,面向大都城双膝跪地:“我的大都啊!”声音中包含了无限的眷恋。泪眼朦胧中大都城渐渐模糊。默默随他上山的妻子马红玉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老爷,事已如此,我们还是赶路吧!”

脱欢强忍住就要涌出眼睛的泪水,点点头下山。

脱欢一行原以为,快马加鞭,就能在天黑之前赶上至正帝,没想赶到天黑也没见至正帝等人的影子。一路打问,也没人见到或者听到至正帝的消息。脱欢一行万分沮丧,加上孩子们年幼,人困马乏,也就逐渐放慢了脚步。

天空乌云笼罩。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四周的山在云雾中或隐或现,路边的村庄也掩隐在雨丝中。路上一片泥泞。

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艰难地冒着雨在泥泞中前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四十多岁的脱欢.只见他身披青色长袍,手握一根丈二长枪,身上背着弓箭,面容愁云密布,充满抑郁。队伍中间是马红玉和几个孩子,几个部下紧跟在后面。

“咳咳咳——咳咳咳——”传来孩子的咳嗽声。

脱欢一脸凝重,回头瞧了瞧。

“老爷——”马红玉纵马赶到脱欢身边,

“你说。”

“我们这样赶路可不是个办法。”

“那怎么办?”

“我们连续赶了这些天路,现在雨又下个不停,孩子感冒生病,大家人困马乏。我们这样匆匆忙忙赶路,就像是掐了头的苍蝇乱撞,要去哪儿?”

“吁——”脱欢勒住马缰绳,停下来说:“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先停下来歇息歇息,合计合计下一步打算,再赶路不急。”

正好前面有一座城,脱欢走进一看,是宁化城。走进城中,街上行人稀稀拉拉,有几个铺面无精打采地开着。众人无暇浏览小城风貌,正寻找什么地方歇息,正好迎面有一座气势不凡的关帝庙,一行人来到庙内。只见正殿是歇山顶建筑,门面有四个大柱子,柱头是栩栩如生木雕龙头。边上有厢房。一位三十来岁,面目清瘦,身穿白色长袍,头上挽一个道髻,手拿浮尘的道长迎了出来。

脱欢等下马,上前施礼:“道长,叨扰了。我们是过路人。途中遇雨,孩子有病,不得已到你这儿避雨,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道长说:“不碍事,你们只管歇息好了。这里有灶,有柴火,还有米面,你们自己烧水熬粥即可。”

“孩子病了?”道长走上前,摸摸把至罕的头,摸摸脉,“不要紧,喝口姜汤,暖暖身子,出个汗就好了。这里有生姜,你放上滚汤好了。”

“道长,没想到你还懂医。谢谢您!”脱欢上前致谢。

“粗通一点而已。”道长笑了。

脱欢说:“道长,我去拜拜关公,祈祷关老爷保佑我们平安。”脱欢说着整了整衣冠,解下身上的弓刀剑,在道长的陪同下一脸的虔诚恭恭敬敬走进大殿,在关公塑像前恭恭敬敬上香叩拜。其余人众打水的打水,捡柴火的捡柴火,放马的放马。马红玉把患病的把至罕安置在厢房,让人照看着,自己赶紧生火烧水。

走出大殿,脱欢向道长讨教这座关公庙的修建历史,当地习俗,打问时局变化。

没想到眼前这位道长年纪不大,却是个世外高人,他对时局了解还挺多呢。他告诉脱欢,至正帝半夜溜走,主力护驾北去,大都留守的将士闻此,谁还有坚守大都的信心?于是,全城立马混乱,淮王帖木儿不花这位老“监国”刹那间无国可监了。

八月二日,徐达等挥师进军元都,至齐化门,将士填壕登城而入。

大都城共有十一个城门,历来由元军中的“怯薛”轮番守卫的。“怯薛”是元帝的护卫之士,绝大多数是贵族、功臣之后,其职位是世袭的。但此时的“怯薛”军已经跟随元顺帝出走了,守城的仅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羸兵而已。守门将领面对手下的这些士卒也有心无力:“国事至此,我们也只能与此门同存亡了。”

其实这些士卒也没有几个真想打仗,听说明军攻城,他们不是躲就是逃了。反观大明军,官兵上下一心,气势如虎。明军不费吹灰之力,迅速占领城门。没有像样的抵抗,更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巷战,早就准备投降者且不必说,就连大元朝的铁杆忠臣们也放弃了抵抗。

身先士卒的徐达亲自登上齐化门城楼,活捉了正在“监国”的大元宗室淮王帖木儿不花及太尉、中书左丞相庆童等人。当场询问这些战俘的态度:归降免死,并且给予出路,立新功者还可以得到新政权的信任重用。要说这几位也着实令人佩服:面对屠刀临头,各个视死如归。徐达劝降无果,只得下令:那就砍了吧!就连宦官伯颜不花也毫不犹豫自尽于宫内。

元廷左丞丁敬可、总管郭允中等以自杀来谢罪天下。翰林待制黄殷仕准备投井自尽,忠心的仆人死命阻拦,这黄翰林点头答允:“好了,死不成就活着。不过,这满脸羞愧怎么解决?干脆,你弄坛子老酒来,我来个借酒遮羞,醉后方敢出门见人。”仆人是个实在人,当真去市场给黄翰林买来了一坛老酒,但回到家中却发现,黄殷仕早就跳井毙命多时了。

但是,真正的皇家宗室就没有这种勇气了。明军捕获了宣府、镇南、威顺等诸王子六人。王子们态度温顺,享受到了徐达的格外优待:仅仅没收了玉印两颗、成宗玉玺一枚,查封了大元公物、府库图籍等,徐达派兵守住了故宫殿门,元朝所有宫人妃嫔等,皆得到了严密保护,严令士卒们不得侵犯施暴。

为了彻底肃清元政权留在大都的零星残余,使大都民心迅速得到安定,明军大将军徐达张榜公示:“凡元朝大小诸臣,皆令送告身于官,署民籍中,违者有罚。”

第二天,顺德守将皆自西山来降。徐达于是遣将前往应天告捷,一面命薛显、傅友德、曹良臣、顾时等,率兵分巡古北诸隘口,一面令华云龙经理故元都,增筑城垣,专待太祖巡幸。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带领凤翔等五卫步军三万出古北口追至正帝。虽然没有追上至正帝,但收获颇大,他在路上遇上回鹘车辆人口,尽拘而回,获牛羊马匹十万。

脱欢听得后心透凉,头上冒起了虚汗。

“大人,你冷了,赶紧喝点热水。”这是正好马红玉烧滚了姜水。

脱欢强装镇定,笑了笑说没事,喝了一碗姜水,这才感到身子暖了,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那皇帝怎么样了?”脱欢关切地问。

道长说,至正帝带着一百余号人马,出了德顺门,恰如惊弓之鸟,从东路向西狂奔,大家都恨不得自己腋下生出两片翅膀来,一口气飞到上都。走着走着,人困马乏,这时候,他们也不敢再走大路,怕被明军发现,专拣人烟稀少的偏僻小道迤逦前行。一天黄昏时分,大家急着赶路,忽然前面轰隆一声巨响,众人惊慌失措,四散而逃,以为被明军包围。过了好一阵子,不见一个明军的身影,大家才缓过神来,慢慢停下来,打发几个矫健士卒前去探望,原来前面一座小山崩塌,滑落了下来,众人惊慌失措的心稍稍安稳。

后来有一个从大都逃出来的心腹匆匆赶来,告诉至正帝大都被徐达于八月二日攻破一事。至正帝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众人慌忙安置休息。不一会,至正帝回过神来,一言不发,独自走上面前的一个小山包,泪流满面,悲切地吟唱道——

诸色珍宝修成的我那宝贵宏伟的大都城哟,

惬意消夏而居的我那上都开平库儿都城哟,

古时诸圣的夏营地我那上都的失喇塔喇(即金莲川)哟,

在那万物枯黄的戊申年,我误失了大国哟!

九色珍宝装修成的我那宏伟的大都哟,

可执缚九十九匹白马的我那上都开平哟,

广受众惠的我那政教二道的福乐哟,

称为天下之主我那可惜的美名哟,

起早登高举目远望,烟霞缭绕,前后眺望观赏,景色悦目,

不分冬夏,居住无忧快活,

是我自在薛禅皇帝建立的宝城大都……

听到这里,脱欢浑身不自在,站起身说:“哎呀,道长,你可真了不得!天下大事竟了如指掌!小可实在佩服!”他对眼前这个道长刮目相看。

“不敢当!不敢当!”

“请问道长贵姓?”

“贫道孙碧云。”

“你就是张三丰,张天师的高徒孙碧云?哎呀,失敬失敬!怪不得有如此高见!”脱欢立即起身作揖。

这个时候,马红玉煮的粥熟了,盛了过来,脱欢请孙碧云道长吃,孙道长说自己刚刚吃过,不吃了,让他们快吃,压压饿气。

喝过粥,雨停了。

脱欢给夫人马红玉讲了孙道长先前说的事。两个人半晌无语。

年轻人就闲不住,看到父母没有立即赶路的心思,把至罕、阿实笃嚷着要出去打点野味,改善改善。

脱欢看夫人默许,也就同意,让他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早去早回,千万别惹事。二人就等他点头,看他同意,立即骑上马,一溜烟出门而去。

“社稷大庙堂,庙堂小社会。我们再听听孙道长高见。”脱欢对马红玉说。

“孙道长,请您给我们分析一下当今时局。”脱欢诚心相邀。

“问我那有什么高见?信口乱说而已,看得出你是朝廷命官,可别见笑我的胡说。”

“孙道长,您就别多心了,就当我们是朋友,闲聊而已。”

“你真不见怪?那我就说了,别怪我信口雌黄。”

“我们是虚心求教。”

“我以为现在天下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元朝气数已尽,大明很快就会一统天下。识时务者应该顺从天意,顺乎民心。”

唰!脱欢站起身,按住剑柄:“你不怕我杀了你!”

孙道长笑了,“将军,你别激动。难道我拍死不成?你一进庙门,我就看出你是元朝大臣,而且还是一位将军。不但至正帝现在穷途末路,你也一样!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孙道长眼睛盯着脱欢,接着又说:“我看你身如劲松,眸如寒星,英姿勃然,红面丹心才给你说这些实心话。如果你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贫道告辞,将军好自为之!”说完孙碧云站起身欲走。

“孙道长,请留步。”马红玉赶忙站起身,来到孙碧云面前打躬作揖赔不是,“原谅我夫君的唐突失礼!”

脱欢也站起身:“还望孙道长原谅。我们刚不是说了吗,闲聊而已,闲聊而已。”

见此情况,孙碧云也不好走,大家又坐下来闲谈,不知不觉天色欲晚。

得得得,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转眼间把至罕、阿实笃已回来。“看,我们打了什么野味?”

大家围拢过来看,两只野兔,四只飞禽。大家看这飞禽,全身呈浓褐色,头和颈为灰黑色,头顶有似冠状的绒黑短羽,脸和两颊裸露无羽,呈艳红色,尾巴高高竖起。

“这是什么?”大家都不认识。

“褐马鸡!”孙碧云过来一看,“你们猎获褐马鸡了。”

“褐马鸡?”

“对!就是褐马鸡。你们知道吗?褐马鸡可是最名贵的飞禽,古称‘鹖’。褐马鸡有个习性,就是一旦开始进入战斗,就是战死也不肯罢休。它可是坚韧、勇敢、善斗的象征。你们知道吗,自古至今,历代帝王都用褐马鸡的尾羽装饰武将的帽盔,用以激励将士,勇往直前,建立功勋。现在,二位公子获得褐马鸡,拥有这么多褐马鸡尾羽,他们将来必定战功显赫,前途无量啊!”孙碧云道长停了停,“这样名贵的动物,将军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千万别杀生为好。”

大家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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