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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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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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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笃忠贞鲁土司》连载

第三章 守兰州张温告急 献奇计脱欢建功

谁知徐达、汤和等人刚奉旨率军班师回南京,从太原率领18骑侥幸逃到西北的王保保,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后,势力大增,部众达到十余万,从河西卷土重来。瞅准了明军主力南返的这个空挡,从甘、肃一带进袭兰州。

十二月的兰州,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南北两山上堆着积雪,黄河河面结着冰,稀稀疏疏的树梢被凛冽的寒风肆意蹂躏着。孤独的兰州城被王保保十余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守卫兰州的明军将领张温倍感压力,怎么来一个下马威,杀杀王保保的锐气?

他把部下找在一起,商量对策。

朱千户说:“王保保可是元第一猛将,连皇上也夸他是奇男子。他足智多谋,能征善战,我们固守一座孤城,我看凶多吉少,不如乘敌立足未稳,出其不意杀出重围,以待援军。”

薛千户说;“不可!我大明虎狼之师,以摧古拉朽之势攻占大都,曾击败欲收复大都的王保保,士气正盛。刚刚在庆阳会战,大败元寇,斩杀张良臣父子,元军元气大伤。现在王保保围困兰州,无非强弩之末,何足胆怯!他不过引诱我大军欲与我决战。我们不若坚守不出,以待大将军徐达率众前来,一举围而歼之,这样也就扫平了大元甘肃势力,为打通河西,荡平漠北打下基础。”

脱欢建议:“朱千户所言有道理,薛千户所言不差。但我们不能被动防守,我以为,乘元军立足未稳,乘其不备,做好充分准备打一个反击未尝不可。”

张温赞许地示意脱欢:“说说你的具体意见。”

“我想,元军初来乍到,号称十万之众,虽为乌合之众,但也不能轻敌。我们应当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同时,利用他们骄横轻敌心理,我们精心准备,挑选两三百精壮键卒,由一员猛将带领,来一次夜间突袭,必然大获全胜,灭敌威风,壮我士气。”

张温:“好!正合我意!”

于是,张温一一安排了各位将领负责守城事宜,反复告诫大家,敌寇来势汹汹,切不可大意,一定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坚守待援,一举歼灭元军主力,为打通河西,平定漠北打好基础。各位将领各领任务前去准备。脱欢刚要退出大帐,张温叫他稍等,还有要事相商。

等其他将领都走出大帐,张温上前拉住脱欢的手说:“你的意见甚合我意,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让谁带我健儿壮士夜间突袭人员未定。刚才听了你的意见,我心中一亮,就请你带队今夜就来个突袭——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元军刚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点。——等他们安好营扎好寨,再去偷袭,哪里还有机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脱欢一听,非常高兴:“谢谢将军信任。我归顺朝廷寸功未立,正待有机会报效朝廷。现在将军给我机会,我一定倍加珍惜,一定突袭成功,杀他个措手不及,建功立业!”

“好!好!好!”张温高兴地拍拍脱欢的肩膀。

“只是我手下不足,请将军再拨我些人马。”

“这个我已做好安排,我已挑选麾下两百名久经沙场的士卒做好准备,今晚就开门杀敌!你这就回去准备,千万不可走漏风声。晚上二更悄悄集结北门,三更出城偷袭,我在城门口为你擂鼓助威!”

到了晚上二更时分,一片漆黑,忽然兰州城北门大开,一时鼓声雷动,杀喊声震天,两百多名骁勇将士,潮水一般杀向元军大营。可怜元军将士,连日行军,人困马乏,毫无防备,许多人早已进入了梦想,哪里想到明军半夜突袭杀出,一时哭爹喊娘,鬼哭狼嚎,还没来得及抵抗,就成了刀下鬼。有些人惊慌失措,四处躲避,可后面是黄河,一许多人慌乱中纷纷掉入黄河,成了水中冤魂。

脱欢带着长子把至罕等杀红了眼的两百多名勇士左冲右突,杀声震天,不一会把元军军营冲的七零八落,杀死元军无数,大获全胜。王保保听见喊杀声惊起,他摸不清明军虚实,本想调别处人马前来抵挡,又恐其他地方又遭到明军偷袭,犹豫之间,已到五更时分。这时明军已鸣号收兵。

不一会,手下来报,明军杀出北门,北门外大营全被烧毁,元军死伤数千,数百名不知下落。王保保气的牙齿咯咯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脱欢率领夜袭队伍鸣金收兵,进入城里,张温亲自前来迎接。脱欢对张温说:“将军真是神机妙算,胆气冲天。这一仗杀得元军魂飞胆破,王保保再也不敢小看我们。我们只要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就一定能确保兰州固若金汤!”

夜袭成功,明军士气大涨,依城据守。

王保保无奈,只能围困,准备围点打援。他安排将士修建了两座城堡——一座在东关坡上,用来防御东来增援的明军,一座在镇远桥北偏东,用以控制黄河渡口,以表明誓要夺取兰州,与明军决一死战的决心。

果然,王保保的计划实现了。听到兰州被围,驻扎在陇西的鹰扬卫指挥使于光十分着急,急忙率军救援,行军到距离兰州不远的马兰滩,遭遇埋伏,于光兵败被俘。王保保不多废话,直接便把于光押到了兰州城下,吩咐刀斧手把大刀架在于光脖子上,然后对于光说:“你想活命吗?想活命就给城上的人喊话,你们的援军已经全军覆没,你们现在无路可逃了。献城投降是唯一出路!不然本王就在这城下将你斩首示众,拿你的人头祭旗!”

于光久经沙场,在刀光剑影中练就了铮铮铁骨。他仰天哈哈大笑,对城头明军高喊:“弟兄们,我被他们抓了,你们要坚守城池啊!徐总兵率大军很快就到了。”

王保保气急败坏,命令元兵当着兰州城头守军面鞭打于光。不管怎样折磨,于光宁死不屈,大骂不止。

不得已,王保保下令将其斩首示众!

看到于光慷慨赴死这一壮举,兰州城内军民无不义愤填膺,群情激愤。张温率部在城头遥祭烈士,拔刀刺股发下血誓:“誓与兰州共存亡!”

张温要求将士严阵以待,准备好枪械箭弩,严防元军偷袭。

果然,当夜,王保保挑选军中精锐两千余人,利用夜色掩护,逼近兰州城下,准备偷袭,而这时负责防守这段城墙的朱千户却喝醉了。幸运的是,明军巡逻队及时发现了偷袭之敌,赶紧鸣号擂鼓,城头守军无不以一当十,奋勇杀敌,元军偷袭失败。

战后,张温非常生气,要杀喝醉的朱千户,脱欢得知后,飞快跑到张温大帐,劝阻到:“将军息怒,朱千户万万杀不得!”

张温正在气头,责问道“为什么?”

脱欢说:“将军,请你三思,当时元军偷袭我军,朱千户喝醉酒,差一点让元军偷袭成功,这时,军情危机,当场杀了朱千户,是执行军法,以正军威。现在,危险已经过去,朱千户也已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知错改错,再杀就没有理由了。”张温听此言,果然有理,再加上前面脱欢偷袭元军大获全胜,浇灭了元军锐气,为保卫兰州立下了首功,因此免了朱千户死罪。

朱千户是个粗人,心直口快,豪放耿直。得知脱欢为自己求情,才使自己免于一死,非常感动,当天下午来到脱欢住处,他一进门倒头便拜:“多谢大人在张将军前替我求情,让我免于一死。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今后我的命就是你给的,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哪里哪里!千户快快请起。你和我同帐为将,理应同仇敌忾,共同杀敌!”

两人从此成为莫逆之交。

张温守城有功,被升为都督。

南京,奉天殿门口的柱子上的对联“乾坤一统归洪武,日月双轮照大明”显得气势磅礴,苍劲有力。奉天殿内,朱元璋召开了御前会议,与诸将商议平定河西进兵方略。就在这时有八百里加急送达。

“报!”

“兰州告急,王保保十余万大军包围兰州城。鹰扬卫指挥使于光率军救援,遭遇埋伏,兵败被俘惨遭王保保杀害。”

众人大吃一惊。

朱元璋拿着加急谍报对将领们摆明了面临的形势:“众位爱卿,现在形势明朗:元廷大体分为两部,一西一北。北边元主在塞外,西边王保保犯兰州。王保保其志无非准备侥幸得点尺寸之利,不出兵消灭王保保,这个祸患不会自行消解。朕现在决定派你们出师,大家畅所欲言,说说西、北两面,应当哪方为先?”

诸将都认为王保保并不是什么大患:“王保保之所以入寇边关,无非因为元主犹在。我军若直入大漠攻取元主,王保保还能指望什么?只要干掉了鞑子皇帝,王保保就有可能不战而降。”

朱元璋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说:“王保保正在以重兵临我西边,若舍彼而攻取元主,是忘记了地理远近,不明白战事的缓急,这不是什么尽善之计。我准备把大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大将军徐达率主力西征,自潼关出西安直捣定西,目标就是彻底击败王保保!一部分由左副将军李文忠率一支奇兵北伐,出居庸关进入沙漠,目标就是元主!这样将使元廷彼此自救不暇,哪能相互应援?况且,目前元主远居沙漠深处,决不会想到我们大明雄师的到来,这就像孤羊遇猛虎,还能保命么?不是说有些事能一举而两得?就是指这种情况。”

“陛下英明!”诸将经朱元璋这般细致分析,齐声说好。

“大将军徐达接旨!”

“微臣在!”

“任命大将军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挂‘征虏大将军’印绶,与宋国公冯国胜、征虏左副将军邓愈、征虏右副将军汤和等,率主力西征,自潼关出西安直捣定西,消灭王保保!”

“遵旨!”徐达、冯国胜、邓愈、汤和接旨。

“左副将军李文忠接旨!”

“微臣在!”

“任命左副将军李文忠为征虏将军,率一支奇兵北伐,出居庸关进入沙漠,目标就是元主!”

“遵旨!”李文忠接旨。

“现在你们就去准备,明年正月初三,两路大军同时出发!”

“遵旨!”

王保保知道明军不久必将西征,秘令手下四处出动,抓人抢粮,加紧备战。一时兰州周边村村烈焰,户户囤干,人畜都成了元兵战利品,原本准备过年的黎民百姓无不怨声载道,气愤填膺,敢怒而不敢言,大家都伸长脖子盼望着大明军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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