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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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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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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笃忠贞鲁土司》连载

第二十五章 念祖德立碑修谱 惧威名俺答撤兵

正德七年(1512),鞑靼又犯庄浪,鲁经率土军力战,夺驼马牛羊等万余只,追击于通远堡。同年,鞑靼犯西宁,鲁经追击于马场沟;鞑靼又入白石川,鲁经分兵夹击。

正德九年(1514),鞑靼入侵延绥,鲁经领兵南下,派100多名精锐部队前往打探虚实,发兵到石儿庙,将鞑靼人惊走,明赐鲁经蟒袍一袭、玉带一条。正德十年(公1515),岔口驿藏族劫贡物,鲁经率兵追于小沙沟,夺回贡物。同年,藏族头目捏都儿劫贡马,鲁经率兵又追于火石头沟,夺回贡马,朝廷赏银20两、彩纻2表里。同年,鞑靼人移住黑马圈河,欲入侵,鲁经率兵捣其巢,将其击溃,以功升都督同知,协守庄浪,西宁。

鲁经叔叔鲁福于正德十四年(1519年)授庄浪卫指挥佥事。次年,把欠刺岘率兵2000多人占水磨沟,鲁经提兵追击,将其击败,尽夺其器械、驼马等。

明世宗嘉靖元年(1522)鲁经乞休。巡抚许翔说:“鲁经一家世代为将,敢战,善战,能战,知名异域,今边患棘不宜听其去。”大学士杨一清也说:“鲁经守庄浪二十余载,屡立战功,其部下土军非他人所能及。”因此世宗未准,赐以金帛,升副总兵,加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嘉靖四年(1525),鲁经四十岁了。升延绥总兵官,挂靖虏将军印,旋调陕西总兵,驻节原州。时打卜刺入侵,鲁经提兵破之。

嘉靖五年(1526),鲁经中风,腿微跛,行动不便,再次上书朝廷请求解除兵权,嘉靖帝准奏。一代名将解甲归田,朝中许多与鲁经交往的大臣依依不舍,作诗送别。其中好友李延秀为他赠诗——

朔漠烟尘扫地空,

将军不战自成功。

佩刀冷照芙蓉雪,

枥马寒嘶苜蓿风。

读尽锦囊书万卷,

猎归虎帐酒千钟。

黑头蚤上凌烟画,

不让孙吴韩世忠。

鲁经告退后回到连城鲁土司衙署闭门谢客,读书修身,无其它杂事。长子鲁瞻嗣职,常年在外征战。

鲁瞻因为自己常年在外征战,弟弟鲁东年仅十岁,还不能担当大任,时时放心不下父亲。他嘱托妻子李氏一定既要照顾好儿子振武,还要孝敬好父母,李氏不负所望,一家欢乐。

回到连城家中,鲁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感恩寺立碑。要立碑,就要找到上好的史料。鲁经派本家鲁礼四处筛查选购。过了一段时日,鲁礼回来说在兰州一处售石处,初步选定了做碑的石料,请鲁经查看。鲁经立碑心切立即前往查验,他看到所选做碑头的石料约两寸高,三尺八寸宽;做碑身的石料高约八尺,宽约三尺,厚约两寸有余;做碑座的石料呈梯形、四棱柱体,高约两尺有余,座宽五尺,厚约两尺左右。三块碑石相加总高约丈二左右,三块石料都呈黑色,十分光滑,光亮可鉴,就有了好感。石头主人介绍说,这三块石头都是大理石,石质非常坚硬,能够经受风雨,足可千年不损,是做碑的上好石料。鲁经十分满意,商量好价格,当即购买运回。

关于碑刻,鲁经仔细斟酌了好久,碑文父亲鲁麟已经撰好,书写毫无疑问由自己来写。碑头额篆由谁来写呢?现在长子鲁瞻已袭职,自然由他来写。

鲁经要求刻工把碑头刻为悬浮的花卉间二龙戏珠图案。碑头题字由新任土司鲁瞻写成篆体。前书“敕赐”两字,后书“感思寺碑记”五字。

鲁经将碑文又仔细推敲一番,觉得父亲写的碑文论述清楚,文笔流畅,措词得当,无可修改,只是文后的三个属名头衔的需要修改一下:父亲鲁麟去世时,尚未担任“右军都督府右都督”一职,如今朝廷已经追赠此职,所以父亲的头衔应该是“钦差协同镇守甘肃地方左右副总兵荣禄大夫右军都督府右都督”才是。自己的全职应该是“钦差分守庄浪西宁等处副总兵前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同知”。儿子鲁瞻当为“钦差管束庄浪土官军余指挥”。碑文世宗皇上于嘉靖四年批准,竖碑时间应以圣上批准之日为准。

鲁经拿自己想法征求鲁瞻等人的意见,大家都说不错,理应照此办理。只是方丈建议,庄浪土民大部为番民,为了彰显地方和谐、团结之意,碑文正面应使用汉文,背面应刻番文,这样更有历史价值。鲁经听了十分高兴,认为方丈的建议太好了,于是整个方案就此议定。鲁经天天吃住在感恩寺,一门心思全用在感恩寺石碑的刻写,碑亭的建造上了。

刻碑的工匠请的是兰州有名的段师傅,他做工格外用心,一丝不苟。建造碑亭的师傅也是陕西来的高手,十分用工。半个月的功夫,一座四四方方前后开门的歇山顶式碑亭建设完成。两个工匠刻写碑文也全部完成。鲁经大喜,选定吉日,和方丈共同主持,举行立碑仪式。

感恩寺立碑后,立即引起轰动,周边善男信女纷至沓来,一来许愿祈福,二来就为了一睹感恩寺的这块碑。你想这块碑碑文由祖父撰文,父亲书写,孙子额篆,一门三代不但武功卓著,而且文化底蕴深厚,实为罕见,这成了人们热谈的话题。

完成了立碑,鲁经大为高兴。接下来,他着手要完成另一个心愿——编著家谱。

为了编著好家谱,鲁经到了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地步。鲁瞻回家看到父亲日夜辛劳,十分心疼,劝父亲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自己。鲁经说:“瞻儿,你要知道,编著家谱这可是个大事,马虎不得。你们要知道,我们家能传承七世,就在于列祖列宗给我们留下了忠孝传家的美好家风啊。为此,我把家谱的名字定位《鲁氏忠贞录》,想从三个方面来编纂:第一卷为玉音,收录朝廷敕谕。这是为了推崇君命;第二卷为族谱,内容为家族世袭。这是看重世袭;末卷为赠言,收录了友好世亲赠言等,这是牢记交谊,以垂后人。你们要懂得,忠莫大于图报,孝莫大于继述。今收录圣上敕谕就是为了一刻也不能忘了朝廷隆恩;记录祖上世袭,就是为了朝夕不忘祖亲,垂训后裔世守忠孝,敬爱所亲,不单单是为了炫耀赞美家世啊!以后,我们鲁氏后人,翻阅家谱,捧读王言,就应该想到怎么样更好地委身报国;读到族谱,就应该想到怎么样更好地建立功勋,光宗耀祖;读到赠遗讽谕之词,就应该想到怎么样更好地省察规戒之义。只有做到这样,那么我们家就会日益兴隆,恩宠日顾,也就不会辜负朝廷的倚重,百姓的所望了。”

鲁瞻听了深受感动,越加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松懈。不久升指挥佥事,守备山丹。嘉靖八年,鞑靼又犯庄浪,鲁瞻率兵与之作战,击退鞑靼。嘉靖十四年(1535),朝廷应鲁经的请求,调鲁瞻回乡守备庄浪。分守庄浪的是左参将李义。鞑靼屡次扰境,鲁瞻、李义同心协力,奋力迎敌,大获全胜,获马匹辎重数千。

在家的次子鲁东也十二三岁了,他非常懂事。看到父亲有病,他天天焚香告天,愿以身代。甘肃巡抚陈公棐得知后,给鲁东送了一块“孝行”的匾,挂在他住的屋门上。

谁也没想到嘉靖帝一天比一天腐朽,一天不一天荒唐。到嘉靖二十一年,不仅滥用民力大事营建,而且迷信方士,一味尊尚道教。他为求长生不老,要以“吸风饮露之道”成仙。在园中种蕉数株,每早,阔叶上必布满甘露,早晨起来口干舌燥之机,吮吸若干片,可觉甘甜爽口,并有延年宜寿之说。嘉靖帝为采集甘露饮用,命令宫女们凌晨即往御花园中采露,导致大量宫女因之累倒病倒,这激起了宫女们的怨恨。其中杨金英等十数名宫女不堪折磨,乘着嘉靖帝熟睡之际,用黄绫布把嘉靖帝的脖子套住,然后用手拉扯,企图杀死嘉靖帝。但因匆忙间打了死结,杀不死嘉靖帝,遂又用钗、簪等物刺向嘉靖帝。有一个胆小的宫女哪里见过杀人的事,害怕极了,战战兢兢报告给方皇后。方皇后赶到,将宫女们制服、并下令凌迟处死,首犯凌迟处死后诛灭九族。而且,连当时服侍嘉靖帝的端妃,王宁嫔也一并斩首。这件事不但没引起嘉靖帝的醒悟,反而加深了他崇奉方术的程度。他移居西苑,一心修玄,日求长生,不问朝政,导致首辅严嵩专国20年,吞没军饷,吏治败坏,边事废弛,倭寇频繁侵扰东南沿海地区,造成极大破坏。

嘉靖二十一年秋上,草肥马壮,鞑靼入侵云中。朝野震惊。嘉靖帝束手无策,怎么办?兵部尚书杨一清给他出主意,事情紧急,快下旨让庄浪鲁经率部驱敌。

“可鲁经中风,身体麻木,腿脚不灵,行动不便,年纪也大了,如何出战?”嘉靖心中无主。

“廉颇虽老,威名犹在。蒙古鞑靼必然闻风而退。”

“人家有病,不肯领兵出征怎么办?”

“陛下,不会的。鲁氏一门忠孝传家,世笃忠贞,他一定听到圣旨,不惜一切,领兵出征。”杨一清吃给了定心丸。

“好,快快拟旨,就说寡人深知鲁经素来忠义,久著成名,惯经战阵,善晓夷情,今率部救援山西。鞑虏闻讯,必闻风丧胆。”

鲁瞻、鲁东听到圣旨大惊,双方跪在鲁经面前,决决不让父亲出征。

“皇帝昏庸,重用奸臣,引狼入室,现在大敌当前,那些权臣到哪去了?您老人家身体有病,年事已高,怎么能经得住鞍马劳顿?请您上书圣上,请朝廷另选良将吧!实在不行,我替父出征。”

鲁经长叹一声:“孩儿们,我鲁氏一门自归顺朝廷,世代忠贞,征战沙场,保境安民,难道仅仅是为皇上而战?我们也是为国家而战,为黎民百姓而战。现在大敌当前,百姓遭殃,朝廷震动,圣旨已达,我怎么能以年老有疾而拒绝出战?我知道这次出征凶多吉少,我也不敢奢望能活着回来。可你们要知道,这些年虏贼连年崛起,京师骚动,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受朝廷俸禄,圣上隆恩,只有以死报效朝廷之恩。这是其一。另外我年老患病已久,长期吃药效果也不是很好。这是其二。这次征战,路途遥远,必久留他乡,难免水土不服。这是其三。如果我遭遇不测,你们一定善抚士卒,保境安民,以国事为重,千万不可辱没祖先遗训!”

鲁瞻、鲁东双目含泪不再劝阻。

鲁经不顾自己年老有病,亲人的苦劝,毅然提兵日夜兼程,不日就到达朔州。

俺答听说能征善战的鲁经带领鲁家军到来,召集部下商议:“鲁经是西土名将,祖父鲁鉴被人称‘飞将军’,都说是戊寅太岁转世,能征善战十分了得。其父鲁麟也是一世名将。鲁经秉承家风,久经沙场,所向无敌。今率虎狼之师而来,实为精锐之师,我们所得已足够,不如借机撤军,各位意下如何?”

“好啊!”其实蒙古鞑靼大多也不愿再战。

俺答于是撤军。

兵部尚书杨一清深为鲁经不顾年老有病,决然出兵的行动感动,请奏请嘉靖帝褒奖鲁经“力疾赴召,勤于劳绩”玺书慰劳。嘉靖帝痛快答应。

鲁经率军惊走鞑靼回来,鲁瞻、鲁东大喜,他们担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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