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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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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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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笃忠贞鲁土司》连载

第十章 失伽生擒阿刺罕 成祖喜赐姓为鲁

失伽的一生注定要在战场度过。

永乐十二年(1414)年三月,朱棣发兵50万,以安远侯柳升领大营,武安侯郑亨领中军,宁阳侯陈懋、丰城侯李彬领左、右哨,成山侯王通、都督谭青领左、右掖,都督刘江、朱荣为前锋,再度亲征漠北。失伽奉诏率土军200人跟随土官都指挥李英一起赴宣府,随驾亲征,抵御蒙兵入侵。

失伽与大军汇合后,成祖非常高兴。成祖看到失伽二十多岁,英姿勃发,目光炯炯有神,十分喜欢。

李英说:“陛下,失伽虽然年轻,可他继承了父亲英勇善战的特长,还足智多谋。前年,投降明廷的凉州土军首领老的罕起兵反叛,都指挥何铭战死,失伽就随太监王安和我受命追击之,率部从侧面攻击,俘获90多人。去年,失伽随都指挥陈怀剿灭杨狗儿等的叛乱,后随指挥使蓝慕出战,单枪匹马捕捉鞑靼头目舍歹于松山,以功升副千户,在战斗中不断成长。”

成祖说:“你的外甥自然有外家雄风。”

李英赶紧磕头谢恩。

成祖把失伽编入“三千营”,跟随自己左右。四月,成祖帅明军进至兴和,举行了一次大阅兵。要说阅兵,明朝的阅兵, 每年年终都要考阅一次,三年大阅一次,也称“小阅”和“大阅”。洪武帝朱元璋十分重视部队的训练,他颁发《教练军士律》,要求高而严,赏罚分明,从制度上保证了军事训练的质量。永乐时期,明成祖朱棣特别重视加强在京各营的军事训练,这次阅兵就是一次例行的阅兵。

阅完兵,明成祖随即带领大军开赴前线。一路艰辛自不用说。六月,明军前进到撒里怯儿(注:今克鲁伦河上游)。前锋刘江在三峡口击败瓦剌军一部,抓获了一名元军谍报人员。审问得知,瓦剌主力与明军主力相距仅百余里。得知这一情况,明成祖立即率军急行军进至忽兰忽失温(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温都尔汗西北)。瓦剌军立即派出3万余人迎战。他们看到明军行阵整列,不敢交战,顿兵山巅,分三路严守以待。明成祖见状,命令失伽带领手下数十名骑兵前去挑战,诱敌下山。失伽得令,率领部下冲向敌阵,他们左冲右撞,耀武扬威,引诱敌人出战。元军难耐其烦,掩杀过来。这正中了明成祖计。成祖命令安远侯柳升炮击敌骑,安远侯柳升一声令下,神机营发铳炮攻击敌人中路,在密集火炮的攻击下,瓦剌军中路伤亡惨重。炮火一停,明军兵分三路,分别从左、中、右翼方向展开进攻。明成祖亲率“五军营”精骑冲击中路敌阵,瓦剌军中路溃败。宁阳侯陈懋、成山侯王通进攻敌人左掖,都督谭青、丰城侯李彬攻击右掖。明军两翼的攻势受到瓦剌军的顽强顽抗,都指挥满都战死。看到这一情况,明成祖亲率精骑兵分两路驰援两翼。失伽跟随成祖像恶虎捕食,杀向敌左翼。失伽年轻气盛,一马当先,他一口气击杀瓦刺王子及士卒数十人人。明军攻势凶猛,瓦剌军兵败如山倒。明军乘胜追击,失伽一马当先。至斡难河,生擒虏首阿刺罕及部下五十,再立战功。敌酋马哈木、太平等脱身远遁。

当晚庆功,众将领齐聚明成祖大帐。成祖对诸位将军奋勇杀敌的表现大加褒奖,安排人做好战死将士的善后工作,然后话题一转,宣失伽上前。

失伽听命上前。

明成祖环视诸将说:“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没有汉朝和亲,没有大唐的结盟,更没有宋的纳岁薄币,也没有把敌国当做兄弟的礼数。这全赖我大明君臣一心。今日一战,诸将用命,大败瓦剌,尤其失伽千户先是身先士卒诱敌出战,战斗中一马当先,斩敌王子,生擒虏首阿刺罕,可谓战功卓著!所以朕要升他为指挥同知,大家以为如何?”

诸将齐声应答:“皇上英明!”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失伽赶紧伏地谢恩。

明成祖接着对失伽说:“过去周公旦辅佐天子周成王东征灭掉了伙同武庚叛乱的奄息,成王就把鲁地封分给周公旦。现在你们一家归顺我大明已有三代,你的祖父、父亲,还有你都有漠北远征的功劳,战功业绩可算比得上周公,由此,我要把鲁姓赏赐与你的家族,希望你的家族世世代代子子孙孙永作我大明屏藩,守卫巩固好我大明的西北边陲!”

失伽闻言,激动地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连连叩谢受命。

到了晚上,一起征战的李英等前来祝贺。

李英说:“好外甥,你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这不但是你的骄傲,也是我做舅舅的骄傲,更是我们甘青土司们的骄傲啊!你既然蒙受皇恩,获的赐姓,那就得给自己起个名和字。你一门世代忠诚,你自己智勇双全,我想你取名‘贤’为好。字呢?皇帝希望你的家族世世代代子子孙孙永作大明的屏藩,能够守卫巩固好我大明的西北边陲,也就是希望你们家族世世代代俊杰辈出,所以你的字就取‘世杰’,你看如何?”大家都说好。

“多谢舅舅赐名!”失伽赶紧起身致谢。

从此,失伽改名鲁贤,字世杰。庄浪连城地区有了名震西陲的显赫的鲁氏一族。

这一夜,鲁贤怎么也不能入睡。他激动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父报仇。可在征战中,特别是刚才听了成祖的教诲,这才意识到,自己出征作战,不仅仅是为父报仇,还在乎国家的荣耀,社稷的长治久安,百姓的安居乐业。他顿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这么重要。指挥同知,官职秩从三品,而且为京卫指挥使司所辖,协理禁中警卫部队,也算是皇帝身边人了,这本来就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获赐鲁姓!周公旦周公是什么人!能把自己家族和周公旦相提并论,这是家族多大的荣耀!

想到这里,鲁贤热泪盈眶,他似乎看到在天下大乱危急存亡之际,祖父脱欢在艰难中毅然决然做出了正确选择;他似乎看到了祖母马红玉智勇果断带领二伯阿失都等智擒达官戳只,复通河西走廊的壮举;他似乎看到了阿爸巩卜世杰血战沙场,为国捐躯,遭敌乱刃分尸的壮烈。是啊,这一切都像刚刚发生在眼前一般。谁能知道娇艳的荣誉之花开得越是绚烂,越需要用血汗甚至生命来浇灌啊!鲁贤暗下决心,一定不辜负皇帝厚爱,为了大明江山,也为了先辈们用生命和汗水换来的这份荣耀,自己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第二天一大早,鲁贤起了个大早,他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有一股无穷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涌动。他牵着马,向站岗的士兵打了声招呼,走出营帐,然后飞身上马,“驾——”一声吆喝,一溜烟向东方疾驰而去。

这是太阳正在升起,金色的阳光给大地镀了一层金。鲁贤眼睛含着光,他发现自己前面一片光明,自己家族前面一片光明,自己深爱的大明帝国前景一片光明……

征战回来,明成祖先安排鲁贤到北京捍卫,不久又调鲁贤去做甘州守备。在这两个位置上,鲁贤均不辱使命,深得明成祖赞许。把至罕的儿子听说成祖为堂叔失伽赐姓为鲁,大喜,立即召集家人诉说此事:“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也应以鲁为姓。我给自己取名鲁斌,你们意下如何?”大家都赞同。

到了永乐十六年(公元1418年),明成祖下旨,要求庄浪卫官员为鲁贤在庄浪卫城东北角敕建海德寺。起名海德,是说皇帝恩德就像大海一样。庄浪卫官员不敢怠慢,征求鲁贤的意见。鲁贤和妙因寺的法台商量,确定了海德寺的修建方案上报朝廷,成祖恩准。于是庄浪卫官员立即请工匠施工,不到一年就完工。建成后,请鲁贤来验收。鲁贤十分高兴,只见海德寺一进五院,有大雄宝殿,南斗、北斗宫、天王、马祖、山神、财神、护法诸殿,各殿均有精美的塑像,寺前有垂带七级踏垛的山门,两旁塑有哼哈二将。北斗宫塑六臂北斗圣母,南斗宫内塑南斗星君。财神殿悬挂绿底金字匾四块,上书“忠、义、智、勇”四个大字。护法殿内供奉欢喜佛。山门高挂明成祖亲题蓝底黄字“海德寺”匾额。也是佛缘,就在这一天,有人专门从印度请来一棵菩提树。鲁贤亲手栽种到大佛殿前。从此海德寺香火日渐兴旺。

受皇帝恩宠如此,鲁贤愈加恭敬,时时在家人和部下面前讲述朝廷恩泽,有求家人和部下恪尽职守,尽职尽责,不负朝廷重托。明成祖听到这一切,愈加器重,永乐十七年(1419),赐鲁贤明威将军,挂明威将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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