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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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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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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幽兰》连载

第十章 设计首张劳动卷

1

耒阳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后,陆续成立了三十七个区、三百五十个乡苏维埃政府,部署插标分田工作。同时,县里召开了第二届妇女代表大会,选举产生了全县第二届女界联合会委员会,伍若兰当选为会长,段子英当选为副会长。每个区也成立了女联,负责人的职务是妇女主任,还有两个委员。每个乡农会设有一个专职妇女委员。全县加入女联的妇女有两万人。

妇女联合会办公室有两张桌子,是伍若兰和段子英办公用的。办公点灯是用小马灯,点煤油。妇女会的主要任务就是搞宣传。县、区两级女联都组建了专门的宣传队。县女联宣传队的主要成员有伍若兰、段子英、谷芝英、伍道清、伍春林、伍飞霞。女联开展宣传工作的形式多样,有口头、文字宣传,有唱歌、演戏,有会议宣传、刷标语宣传。宣传资料有革命刊物《新风暴》、《民报》、《耒潮》,还有《土地法》、打土豪筹款子的常识及缴获来的报纸。动员妇女走出家门参加生产,参加社会活动。

伍若兰工作有条有理,能说能写,行书字写得很好,创作了很多诗文。朱德夸她是个作家。她说话声音洪亮,工作有魄力又耐心,经常组织女联的同志商量如何做好工作。当时,有些妇女的丈夫、婆婆不准她们参加活动,就跑到县女联告状。伍若兰亲自上门调查,发现原因是敌人在宣传“共产共妻”,很多老百姓抵触革命。伍若兰就耐心做群众工作,宣传男女平等。她开办了妇女训练班,亲手编写教材和授课,内容有:政治常识,共产党和共产主义青年团的主张,妇女解放问题,苏俄妇女劳动状况,教唱革命歌曲、歌谣。经过训练,培养了一大批妇女骨干,再分几批派到问题严重的区乡去做群众工作。很快,群众的保守思想才被打破,广大妇女开始主动参与打土豪分田地,到大地主家去开仓。

为了扩大红色政权的影响,打击国民党统治的金融市场,刘泰在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当天下午,立即召开全体成员会议,决定发行自己的货币。刘泰把货币设计任务交给李树一。李树一,字逢源,耒阳泗门洲易家冲人。一九二四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路过耒阳,劣绅联名向蒋告密,说李树一宣传赤化,扶植工农,打击乡绅。蒋介石大为恼火,指责李树一。李树一反驳他:“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是孙中山先生制定的三大政策,老百姓拥护,我坚决执行,有什么错?”蒋介石眼一瞪,骄横地说:“强辩!我宰了你!”李树一大义凛然:“宰了我是小事,革命政策可不能丢。真宰了我,工农不会答应的。”蒋介石无奈,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好拂袖而去。耒阳农会成立后,掀起农民运动高潮,李树一家庭富有,按理要分出财产,但鉴于他是县领导,白沙乡农会不便行动。李树一知道后,回到乡里,对农会干部说:“你们不要有顾虑,没收浮财,就从我家开始!”乡农会消除顾虑后,首先拿李树一家开刀,把全乡的农民运动很快推向高潮。

李树一接受设计任务后,就跑到县女联办公室跟伍若兰商量,因为她精通书法和画画,懂美术设计。李树一问伍若兰:“我们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者,图案上要有马克思的图像。你认为如何?”伍若兰赞同地说:“我们苏维埃政府走的是俄国道路,还要有列宁的像。”伍若兰还提出,货币面额为一元,上面两个角印上“壹”字,下面两个角印上“圆”字,一元劳动卷换一块大洋。李树一说:“行,图案就这样定了。”

但是,对货币的名称,李树一和伍若兰未能达成一致。伍若兰提出几个名字:工农券,人民券,耒阳劳动币,工农革命券。李树一觉得都可以,感觉左右为难,就决定多征求大家的意见。伍若兰同意了。她爽快地说:“我负责设计图案。名称的事,我跟姐妹们商量下,再征求邓书记、刘主席和徐鹤副主席的意见。”

李树一回去后,段子英带着伍道清、谷芝英、伍春林进来。等段子英一屁股坐下,伍若兰就告诉段子英:“刚才李主席到我们这里,为了适应斗争需要,我们苏维埃政府决定设计发行自己的货币。”

段子英问:“是纸币吗?”

伍若兰点头说:“这种纸币,这种劳动卷,在我们共产党的历史上,还是创举哩。”

伍道清问:“你是设计师?”

伍若兰嗯了一声,说道:“刘主席把设计任务交给李主席,李主席又交给了我。”

伍春林说:“李主席还不是看姑姑能写会画。”

伍若兰说:“我刚才与李主席商量了,图案上要有马克思的图像,面额为一元,”

谷芝英说:“这个图案设计思路可以。”

伍若兰又说:“货币的名称,我的意见你们想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工农券,工农革命券、耒阳劳动券----。”

伍若兰:“群众都是劳动人民,干脆就叫‘耒阳县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劳动券’,你们觉得怎样?”

伍春林疑惑地问:“劳动券?”

2

门外有轻微响动,满脸络腮胡子的王展程,低头背手,朝办公室走来。

伍若兰赶紧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打招呼:“哎呀,王参谋驾到,请坐请坐。子英,给王参谋倒开水。”伍道清也说:“王参谋到女联指导工作来了,欢迎欢迎!”说完,还大大方方伸手同王展程握了握。王展程说:“不敢当,不敢当。”段子英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王展程,羞答答地说:“王参谋,请喝开水。”

王展程喝了一口水,环顾办公室简陋的摆设,对大家说:“今天这么巧,你们都在啊。伍会长好忙啊。”

伍春林接话说:“我姑姑要设计劳动券。”

“劳动券?”王展程没反应过来,看到段子英身边有条长板凳,就顺势坐下,对她说:“哎呀呀,小段,上次你送的草鞋很合脚。”

段子英转移话题:“我们要向王参谋学习,大家都知道二打耒阳城,王参谋立下了大功。”

“那是军人职责。我们部队要感谢你们女联的支持。”王展程说完,默默注视着段子英。

段子英让她盯得不好意思,就低头不语。

伍若兰感觉王展程反常,问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参谋有什么事吗?”

王展程赶紧摇头,学着耒阳方言说:“冒事,冒事!你们都忙,打扰了,我下次再来。”

说完,王展程就起身告辞了。

看着王展程走远了,伍春林问伍若兰:“姑姑,看王参谋的样子,打过很多仗吧?”

伍若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段子英:“这个王参谋,咋回事?”

段子英说:“我哪知道他心思?这几天,他来三次了,说是找我谈工作!”

伍若兰盯着王展程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段子英,若有所悟。

3

黄昏,夕阳映照河面,波光粼粼。杜陵书院附近河畔,邓宗海和刘泰在漫步。他们的腰间都别着驳壳枪。

邓宗海文静儒雅,外柔内刚。他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清末秀才。邓宗海在衡阳读书期间,受刘泰、邝鄘的影响,走向革命道路。邓宗海边走边对刘泰说:“苏维埃政府成立了,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下一步,你们就要全面展开插标分田运动。”

刘泰嗯了一声,说道:“是啊,这是件盘古开天地没有的大事。我们要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分配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

邓宗海强调道:“我看必须坚持两点分配原则。第一,各乡苏维埃政府都要成立土地委员会,以乡为单位进行土地分配;第二,要以原耕地为基础,抽多补少,抽肥补瘦,个别分配不当的由乡土地委员会仲裁。”

刘泰深情地说:“是的,广大群众跟着我们共产党闹革命,图的啥子,就是图有田种有饭吃。插标分田这件事得好好研究,好好组织,搞得轰轰烈烈,翻天覆地。老伙计,这副担子靠我俩一起挑哪。”

邓宗海拍拍刘泰的左肩:“虽说我是书记,主心骨还是你刘泰嘛。在县里,论资格,论威信,数你最高。老百姓都在传,苏维埃就是刘泰,刘泰就是苏维埃。”

邓宗海说的是实情。刘泰在衡阳成章中学求学期间,受五四运动影响,积极投身学生运动,任湘南学联总干事。一九二一年初就加入了共产党。一九二五年二月,中共耒阳地方执行委员会成立,刘泰任书记,这是湖南省第一个中共县委组织。“马日事变”后,刘泰率部分骨干党员转往贺龙部,任团党代表。随后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部队在潮汕失利,刘泰回到耒阳与邓宗海伍若兰等重建党组织。他公开出面领导农民运动,在群众中威信很高,这次当选苏维埃政府主席,实乃众望所归。

县城解放了,苏维埃政权成立了,刘泰明白,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很多的工作很大的困难等着。他对邓宗海说:“邓书记,你我兄弟之间还要分清谁是主心骨?你在耒阳民众中名气那么响,做事有魄力,你我并肩作战,合成一根主心骨,同心协力,好好干一场,力量不更大嘛。”

邓宗海一把握着刘泰的手:“行,县委的事就是政府的事,政府的事就是县委的事。有啥大事,我们共同商量。”

这时,河面飘来无数的木片,有的呈长方形,有的呈正方形,上面刻着字,刘泰感到奇怪,问邓宗海:“那是啥?”

邓宗海喜不自禁地说:“那是水上传单,兰妹子发明的,用墨把标语传单写在木片上,再涂上桐油,字在水里冲不走。随便它们飘浮到哪,捡起来就是宣传牌。”

刘泰夸道:“咯甲若兰妹子,真是冰雪聪明,你看木片儿顺水飘浮,这气势,多像千军万马在奔腾。”

耒阳方言,“咯甲”,就是“这个”。

邓宗海突然问:“听说兰妹子在设计苏维埃政府的货币?”

刘泰点点头,说道:“我把设计任务交给了李树一同志,他是管财经的副主席嘛。树一跟我讲,我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好在有兰妹子帮忙,难题就容易了。设计思路都是他俩商量的,兰妹子在设计具体图案。”

邓宗海说:“兰妹子多才多艺,诗文、书法、画画、演讲,都了得!树一同志交给她设计图案,还找对了人。货币名称确定了吗?”

刘泰回答:“李树一和兰妹子想出几个名称,工农券,工农革命券、耒阳劳动券,还征求了一些同志的意见。我是倾向取名耒阳县苏维埃政府劳动券。”

“我完全同意,这个名称挺好的嘛!”邓宗海说着,发出感叹来:“朱师长有意调兰妹子去师部搞宣传,我真舍不得呢。”

刘泰说道:“我倒赞成若兰去部队磨练,将来她的出息更大。”

邓宗海问:“她走了,女联的工作咋办?”

刘泰望着河岸杨柳依依,突然说:“要是邱菊英不牺牲,多好啊!上届女联,她跟兰妹子珠联璧合,带领全县妇女搞得风生水起!”

邓宗海跟着发出一声叹息:“这一年,我们牺牲了好多优秀同志啊!”

刘泰提议:“此事还是请求朱师长缓一缓,下月让兰妹子去师部吧!都是革命工作需要,到时候女联工作让段子英负责。别看子英年纪小,她投身革命早,胆大心细,这几年跟着兰妹子学到不少工作经验,让她主持妇女工作,我比较放心。”

邓宗海说:“好,我赞成。这样吧,下个月中旬我亲自把兰妹子送到朱师长手中。朱师长不是单身吗,蛮合适哟。”

刘泰会意地笑了。

4

夜色沉沉,昏黄灯下,金南九眼塘伍家,伍若兰聚精会神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段子英突然造访。段子英调入县女联工作后,就住在金南一个亲戚家里。

伍父在书房写字,伍母在厨房收拾。伍若兰的弟弟开门,看到是段子英,就指了指里面右厢房,告诉她:“姐姐在画画。”

段子英蹑手蹑脚来到伍若兰闺房,敲了两下木门,然后说:“哎呦,大作家作起画来了!”

伍若兰反头,看见是段子英,就说:“莫想歪了,我这是在设计劳动券。我们昨天想了几个名称,邓书记和刘主席、徐鹤副主席,都赞同使用劳动券这个名称。”

段子英说:“这些我都知道。”

伍若兰问:“咦,八点多了你跑来干啥?”

段子英扮了个鬼脸:“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伍若兰一怔:“秘密?这么神秘!”

段子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刚刚在兵营里玩,听一个老家云南昆明的战士说……”

“说啥子?”伍若兰急急地问。

段子英轻轻说:“那战士讲,朱德在云南有个老婆,在四川也有个老婆。”

伍若兰一听,心底莫名其妙震动:“真的?”

段子英说:“我也不敢肯定。你前天不是要我打听吗?我特地跑到军营了,那战士亲口给我讲的。”

伍若兰有些失落,喃喃自语:“那就是真的了,我还以为他单身呢。”

段子英见她不高兴了,赶紧安慰:“也许那战士是道听途说。我再帮你仔细核实吧。”

伍若兰装作无所谓地说:“算哒,那天我要你打听,是开玩笑的,清清的婚姻大事,让她自己拿主意嘛。”

段子英嘻嘻笑道:“你莫找借口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晓得?”

伍若兰白了她一眼:“回去睡觉,瞎掺合!”

5

伍若兰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劳动卷设计任务。县苏维埃政府买了一台石印机,放在水东江湾庙岭上村民梁忠辊的家里,首次印刷了一万张劳动卷,每张面额一元,在全县发行,作为苏维埃政府工作人员的津贴费。

下午五点左右,刘泰拿起刚印出来的劳动券,兴冲冲跑到邓宗海办公室,夸道:“你看这劳动券,上面印着马克思列宁的头像,有我和徐鹤、李树一的签名,精美大气,很有创意。”

邓宗海说:“这可是我党历史上发行最早的纸币,一元可以兑换一块光洋。行,今儿我就用新票子请客,一为苏维埃政府成立,二为你当选为主席。”

刘泰不客气:“我们兄弟俩好久没开荤了,今儿就打你的抽丰了。”

耒阳人说“打抽丰”,其实就是世人常说的“打秋风”,而耒阳方言的表述更贴近本意,意谓“因人丰富而抽索之”,也就是白吃白占别人的东西。邓宗海轻轻一拳打在刘泰右胸:“我们俩,谁跟谁嘛。”

两人并肩走出大院,来到化龙街,找了临窗靠河的一张桌子坐下。店内还有一些顾客,正在吃饭,没注意到他俩。刘泰七挑八选,点了一盘耒阳粉皮,一盘油炸豆腐,一碗猪骨头炖萝卜,两斤湖子酒。

两人都不爱喝酒,几杯下肚,肠子立马热起来,话儿自然更多了。

邓宗海说:“这回枪毙了王旷萱,算是解了耒阳人民的心头之恨。只可惜章家梅龟缩在新市街前几晚他伙同衡阳县挨户团,袭击百里渡,老百姓损失惨重啊。我还是担心,有些群众受反动宣传迷惑,对我党革命主张不理解。这两天,特委要求我们搞放火队,老百姓很反感,甚至出现了敌视情绪。”

最近,湘南特委出台“焦土政策”,要把粤汉大道两旁十五里内的房屋烧光,包括耒阳在内的几座县城也要烧毁,要市民搬迁到乡下住,使敌人将来进攻时,失去给养,不战自退。刘泰组织了放火队,几天时间把公路两侧的房屋烧了个精光,还杀了十几个土豪劣绅。老百姓产生误解,认为共产党人也杀人放火,与土匪没二样。邓宗海有担心再搞下去,对争取中间力量不利,会失去群众支持。

刘泰不以为然:“我们是执行上级的指示,不会有错的。再讲了,革命运动本身就要轰轰烈烈,哪能顾眼前的小利。要革命,就得舍身忘家,没点牺牲精神,革命难成功。”

邓宗海忧心忡忡地说:“就算是执行特委指示,不该烧了老百姓的房子啊。”

刘泰辩解:“咯样可以阻挡敌人进攻。再说,老百姓没有房子,更会死心塌地跟我们闹革命。”

邓宗海见他坚持己见,长叹一声,将话题转移:“我们虽然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敌人不会善罢甘休。目前,县委有三大任务:一是插标分田,这个任务快完成了;二是组织宣传,要让党和政府的政策家喻户晓;三是军事训练,积极备战,保护新生政权和革命成果。”

刘泰有些担忧:“章家梅的常备队如今退守新市街,与衡阳县挨户总团狼狈为奸,为非作歹,气焰非常嚣张。前两天,他们残忍杀害了永济二十五名革命群众,酿成百里渡惨案。如果不铲除的话,无异于养虎为患。”

邓宗海喝了一口酒,说:“我约你散步,也是担忧这个。现在章家梅是人少枪多,而我农军人多枪少,真要打好咯一仗,得好好动脑子。”

刘泰说:“要不,向朱师长求援,派一个连跟我们农军一起攻打新市街。”

邓宗海望了望河畔训练中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战士,说道:“短短一个多月,宜章、郴县、永兴、资兴、耒阳,相继成了苏区,蒋介石不会坐视不管的。朱师长预判最近会有面临恶战,正在严肃军纪,整训部队,打造兵器,发动群众,积极做好备战准备。”

6

鲜红的镰刀鎯头旗帜,飘扬在书院上空。杜陵书院附近河畔、山坡,随处可见身穿军装的工农革命军战士,满头大汗在阳光下练习刺杀、射击。

县城东门附近的几家铁匠铺,炉火通红、铁锤叮当之声音,日夜不绝。苏维埃政府组织铁业工会的会员,按照手艺种类分成了许多生产单位,加紧在打造武器。手艺差些的就打梭镖、大刀,手艺高的就盘马铳(打土抢),会员们还按造鸟铳的道理,制造出一种“土驳壳”。枪管只有一尺多长,可以插入枪匣里携带,它的子弹就是用火药和铁沙混成的大母指粗细的火药筒。这东西装火药快,不怕下雨,携带方便,杀伤力大,很受部队欢迎。

对岸的水东江三顺祠,一个兵工厂两天内已经建成,工人们日夜忙碌着,用雄黄和白药混合石块、铁片,制造土制手榴弹,又发动老百姓抬来二十多棵老松树,工人们把树心挖空,做成了松树炮。

夜幕降临,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司令部,朱德正在部署县城防守计划。

朱德指出,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县委机关、苏维埃政府要做好随时从县城撤走的准备。革命军要避敌锋芒,善于打游戏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必要时把队伍带上井冈山。

邓宗海、刘泰两人说说笑笑进屋。几句客套话后,刘泰直奔主题:“师长,章家梅的常备队袭击百里渡后,躲在新市街,跟衡阳县挨户团狼狈为奸,气焰嚣张着哪。”

朱德直截了当地问:“攻打新市街,你俩有何高见?”

刘泰就把他和邓宗海合计的战斗方案,向朱德汇报。

朱德说:“驻扎新市街的是装备精良的两支挨户团,有六七百人。那里是他们的老巢,距离衡阳东阳渡守军也近。不打则已,要打必胜,全歼民团!我已经接到情报,衡阳守敌十九军李宜煊正在调兵遣将,蠢蠢欲动,打算直扑耒阳,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主要放在对付衡阳来敌。新市街的敌人交给你们农军解决,我让驻扎水口村的林彪二连协助你们。”

邓宗海很高兴,表态说:“有一个连的正规军,我们农军志在必得!”

王尔琢提醒:“邓书记、刘主席,这仗如何打,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刘泰答道:“刚才来的路上,我和书记商量好了,此仗就交给谢维俊。他对新市街环境熟悉,在那边打过游击。”

“谢维俊?”朱德记起来了,就是那个白净小伙子,上次攻打县城,就是他率领游击队主攻北门。朱德问:“维俊同志现在在哪里?”

刘泰说:“谢维俊担任江头中心区委书记了。他哥哥也是共产党员,现任二区区委书记谢凤亭。”

朱德唔了一声:“行,就让谢维俊同志负责主攻,林彪的二连协助。年轻人嘛,就要在枪林弹雨里锻炼。必要时,通知宋乔生的独立三团下山配合。”

邓宗海见朱德兴致很不错,趁机说:“师长,兰妹子那事儿,缓一缓,再过一个月,我亲自把兰妹子送给你……”

刘泰也说:“如今县女联刚恢复,很多工作要做,若兰善于做群众工作,经验丰富,目前女联确实离不开她。”

“行行,那就下月底到师部报道!只要她别找我提意见就行!”朱德挥挥手,转向杨至成:“你跟我提的那个伍什么清……”

“伍道清!”杨至成说。

“这个伍道清跟伍若兰是玩得好的同学,胆子大,有文化,你告诉她,等下个月中旬,跟若兰一块儿来师部报到。”

“是!”杨至成高兴极了。为什么高兴呢?他说不清,反正以后能天天看到伍道清,他觉得很开心。

伍道清美丽的身影,悦耳的声音,浮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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