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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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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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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幽兰》连载

第四十七章 戴家铺展程就义

1

不知过了多久,段子英醒过来,身子因为疼痛急骤地哆嗦着。雪地上,到处是鲜血染的红。她不明白怎么还会活着。她努力睁大眼,发现身子下面压着昏迷的王展程。她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刚一挪动,浑身便刀绞一般的剧痛。

她看到十几米外石头边,躺着三具战士遗体。雪地一大滩的鲜血,像盛开的兰花。他们睡在花丛中,那么安详,宁静得让人犹如梦中,又像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没有战争,没有硝烟,没有炮火和血腥。段子英感觉王展程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继而听到他轻微的呼唤:“子英,子英!”

段子英惊喜着摇晃王展程的身子,这是她的生死与共的爱人。她激动地呢喃:“展程,快醒来,我们还活着,我们都活着!”

王展程睁开眼。他看到了心爱的妻子。他挣扎一下,咦,居然身子没有受伤。原来,他俩掉落的地面,茅草地松软的,地势低,积雪厚,侥幸活了下来。

“子英,真是你吗?”王展程站起身,拉住妻子的手,左看右看。她居然没有流产,真是奇迹。

“谢天谢地,我们活了下来!”段子英哭了,忘了身上的痛。

王展程环视四周,树林里一片寂静。他说:“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走出去找到队伍!”说完,他牵住段子英的手,一步步往山下走。

段子英紧紧跟在王展程身后。他们从河西垅经荆竹山,沿悬崖峭壁急走。走到黄坳时,遇到一群突围出去的红军,有两百多人,领头的正是彭德怀。他们杀出重围后,本欲通过黄坳往赣南转移,发现前方敌人部署了重兵拦截,毅然折向大汾。

走着走着,路上遇到滕代远率领的一百多名战士。陆续又来了一些突围出来的战士。大家在这样的情境下见面,真是感概万千。清点这支劫后重逢的队伍人数,只有四百多名战士。大部分指战员,不是牺牲就是打散了。段子英发现,伍道清也在队伍里,两个人紧紧拥抱,热泪盈眶。段子英对伍道清说,我们再不能走散了,一定要跟上大部队。她俩跟随在王展程身后,随同彭德怀、滕代远的队伍一直走到大汾。就在一处峡谷,红军遭到肖家壁靖卫团伏击。

遂川靖卫团团总肖家璧,人称“肖阎王”。毛泽东秋收起义部队上井冈山时,曾经遭到肖家璧靖卫团三百多人袭击,损失惨重。毛泽东上井冈山后,多次派红军去攻打肖家璧的靖卫团,始终没有将其消灭。肖家璧到处屠杀革命群众,提出了“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人要换种”的血腥口号,遂川县委书记陈正人的母亲被其开膛破肚,县苏维埃政府主席胡嗣玲被切成五段。肖家璧怕胞弟暴露自己,把胞弟都残忍杀害了。

面对凶残的敌人,疲惫不堪、弹药匮乏的红军指战员,依然奋勇杀敌,双方激战近一个小时,伤亡很大,再打下去,只怕全军覆灭。滕代远向彭德怀提议:“化整为零,借密林分散突围。”彭德怀同意了。于是,几百名红军战士趁混战从不同的方向突围。有些指战员突围出去了,有些被迫返回井冈山躲在山中打游击,有的则去向不明。

分散突围中,王展程和段子英发现,跟随着他们的伍道清不见了。面对野兽出没、没有人烟的森林,段子英担心走不出去了。王展程安慰她说,这一带地形他比较熟悉,可以绕道湘赣边界,经桂东、崇义地界追赶红军主力。

为了安全考虑,两个人不走大路,选择走深山小路。由于王展程身上有伤,走得很慢。山谷静悄悄的,夫妇俩边走边谈。话题不知不觉转到生与死。段子英担心地说:“我们走的这条路,有可能是生路,也有可能是死路。”

王展程凝视头上的山峰,动容地说:“死这个字,对我早不在乎,我最不愿意的是当俘虏,我宁愿杀身成仁。”说完,他吟起一首诗:“男儿沙场百战死,壮士马革裹尸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处处是青山。”

段子英说:“这是豪子写的。红四军不晓得到赣南了吗?如果我们找不到大部队,怎么办呢?”

王展程安慰她:“找不到大部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代写书信、算八字、乞讨,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活下来,就有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段子英紧紧拉着王展程的手:“反正我离不开你,跟着你,什么苦我都能吃。”

段子英已有五个多月身孕,行动不便。她坚信有王展程在,就有活路。夫妻俩手牵手,相依为命,在密林中艰难行走。困了,靠在树干睡一会,饿了,就采摘野果充饥。雪,越下越大了,茫茫群峰,都在银装素裹之中。王展程默默地攥紧她的手。她的手是那样地温暖,一如头上闪闪的红星。

他俩在山上找到一个石洞,在洞内相拥着睡了一夜。次日醒来,发现洞外风雪停了。王展程搀扶着段子英走出石洞,下山时碰见一位被打散的红军战士。个子高高瘦瘦,全身是一块块的泥巴,裤管都湿了。王展程走近他,仔细一看,认出是彭德怀的副官,姓李,安徽人,只是不知道名字。他问李副官彭军长他们呢?李副官告诉王展程,他也在寻找彭军长他们。王展程就把段子英介绍给李副官,三个人决定一起寻找大部队。王展程职务高,又有胆识,理所当然地成了三个人中的主心骨。

李副官告诉王展程和段子英,他在下山时听老百姓讲,在小井的红军医院一百三十多名来不及转移的重伤员,被敌人赶到稻田地,用机枪射杀了,红军医院被敌人烧为灰烬。女护士吴月娥为掩护伤病员转移被捕。敌人用刺刀威逼她带路寻找红军的下落。吴月娥假装同意,把敌人带到悬崖峭壁前,抱住敌军官跳下万丈悬崖,与之同归于尽。

王展程住院期间,段子英经常在红军医院,跟这些医护人员都熟,也认识一些重伤员。如今,她听了这个噩耗,伤心得直掉泪。她痛恨敌人的残忍,对伤病员都不放过。她明白,形势越来越严峻,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王展程脸色严肃地说:“我们要牢记是名共产党员,是红军战士,不管多么艰难,一定要找到党组织,找到红军!我们还要做好遇到不测的思想准备,也许会被捕、杀头,但不管出现什么样情况,绝不能背叛党、背叛红军!一定要隐蔽自己,保护同志,待机而动!”

李副官握紧王展程的手,庄严地说:“从入党宣誓那天起,我的生命属于党了,随时准备为革命牺牲一切!”

段子英听着他俩的对话,望着连绵起伏的青山,再次想起伍中豪的诗句:“男儿沙场百战死,壮士马革裹尸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处处是青山。”

2

中国现代革命道路,可谓崎岖曲折。在这条道路的前段,有两位湖南桃花江人,对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有着深刻的影响,他们就是张子清和吴尚。

有趣的是,张子清短暂而辉煌的革命生涯,竟然与同乡吴尚有着革命与反革命的泾渭之分。两人多次率部发生过生死较量。在掩护朱德、陈毅部队转移井冈山的战斗中,张子清率部与吴尚部展开激战,以少胜多,打退吴尚部十多次进攻,为井冈山朱毛会师立下不朽功勋。遗憾的是,张子清亦在此次战役中身负重伤。就在吴尚指挥的第八军偷袭黄洋界成功后,藏在石洞里的张子清,因为伤势无药可救,牺牲了。第八军从金狮面方向直扑小井,一场灭绝人性的坚壁清野开始了。

吴尚手下一支部队闯进小井红军医院,没发现一粒粮食,一杆枪支,便把怒火发泄到手无寸铁的医务人员和伤病人员身上。敌人恼羞成怒,拳打脚踢,严刑拷打,再将他们全部赶到医院旁边的稻田,架起了三挺机关枪,疯狂扫射。一百三十多条鲜活的生命,像风干的稻草一般成排地倒下……

由于当事人无一生还,后人无法知晓全部牺牲者的姓名,目前只查到十八个人的名字,他们是:医护人员资彬、徐鸽、谢秋月、吴海泉、吴文奎,耒阳籍伤员李新华、徐新、李玉发、邓颖发,安仁籍伤员汤新民,湘西籍伤员彭振辉;浏阳籍伤员王起荣、李世新,永新籍伤员朱娥龙,宁冈籍伤员吴鸿录,湖北籍伤员王梅朵,北方籍伤员吴凤阁。他们的鲜血,他们年轻短暂的生命,已经化为井冈山上的幽兰,年年岁岁傲然绽放!

小井的屠杀,只是敌人闯进五大哨口后的第一幕。接着,他们又在大井、中井、上井、下井、茨坪、荆竹山、白银湖、下庄、行洲等地,对地方的党员干部、革命群众开始大屠杀。屠杀的方式,打地雷公、踩杠子、钉四肢、香火烧、艾烟熏、抽脚筋、锁颈骨、挖眼、挖心、剖腹、剥皮、点天灯,可谓灭绝人寰,惨不忍睹。民房也被敌人付之一炬。五大哨口之内,房屋不满四百栋,烧毁两百多栋。从下庄至荆竹山的五十余里范围,所有的民房化为灰烬……

但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一刻也未停止过对苦难的抗争。王佐率领的红三十二团余部,与李灿带出来的一百多名红五军余部,在山下偶遇,两军会合撤往深山老林打游击。沿途,陆续收拢了几十名打散的红军战士。他们在非常恶劣的环境,经常出其不意下山偷袭敌人。根据地的群众重新组成赤卫队,拿起原始的简陋的武器,继续骚扰、抗击“进剿”敌军。

3

连续几天,王展程夫妇和李副官翻山越岭,艰难跋涉。这天上午,他们到了遂川县戴家铺。这是一条长长的峡谷,两边崇山峻岭,中间有条溪流,蜿蜒二十多里。峡谷中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多个村落。其中最大的村庄是戴家埔村,位于峡谷深处较为平坦的地方,有上百户人家。村中有布店、药店、裁缝店、铁匠铺、杂货铺。大部分村民住在山上,下到河边的戴家埔村赶集,因而村民习惯称之为“河下”。

王展程两次受伤,流血过多,又经六天六夜的饥寒交迫,身子虚弱,站都站不稳。段子英提议去村里找点吃的来。李副官说,还是他去,嘱咐段子英照顾好王参谋长。说完,李副官就要进村,却让王展程声音微弱地叫住了:“等一等,我们一起进村,不能分开,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互相有个照应。”

于是,李副官和段子英搀扶着王展程,往村中走去。村子很大,不下于百户人家。一位江西老表接待了他们三人。女主人不但留他们吃了饭,而且拿出破旧便衣,换下了他们破烂的红军服装。王展程吃了食物后,感觉体力恢复了点。段子英改扮成男装。这样,大家就安全多了。

离开江西老表家,他们往峡谷里面走。从这里翻过高山,就是湖南桂东县。他们刚走到山脚,突然遇到当地挨户团。这段时间,遂川县反动武装的总头目肖家璧严令各乡、村挨户团加强警戒,凡是发现可疑人物、共党嫌疑,一律格杀勿论。戴家铺的挨户团也加强了戒备。这伙团丁背着枪,急步向他们走来。

王展程轻声说:“情况不对,赶紧后撤。”

三个人掉头往山上走。但为时已晚,一个团丁呼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二十多个团丁呼啦围了过来。王展程用眼神暗示段子英和李副官,不要轻举妄动,见机行事。

团丁们对他们一一搜身。一个团丁检查段子英时,惊叫起来:“这是个女的!”

为首的一听:“好,可以卖到一笔钱,今天没白辛苦,把他们带走!”

敌人把他们三人五花大绑,押到戴家铺村,关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土房子里。王展程预料,这次不可能幸免于难了,悄悄地对段子英说:“子英,我们要镇静应付敌人。他们知道你是女人,又有身孕,可能不会杀你。如果我牺牲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抚养大我们的孩子,要他继承我们没有完成的事业!”

段子英痛心地说:“我情愿和你一块去死。”

望着展程失望的眼神,她又补充说:“我不能死,为了你和孩子……。”

说到这里,段子英已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副官静静地躺在黑暗角落,一脸的坚强。他预感到死神的来临,显得很平静。段子英看着这位陪伴多日的战友,想询问他的真实姓名,又忍住没问。这让她成为终生憾事。段子英强烈预感,三人都不能活着出去了。对于,死,她并不害怕。她想起自己十六岁入党,哪怕这次牺牲了,十六年后,还会是一名共产主义战士。她做好了经受敌人严刑酷打的思想准备。

然而,敌人关押他们一下午,根本没有提审他们。黄昏时分,两个团丁将房门打开,喊道:“喂,两个男匪滚出来,该送你们上路了!”

王展程知道,敌人要下毒手了,他假装不认识段子英,只是和李副官对视了一下,两人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敌人又将房门锁上。那一刻,段子英只觉得天旋地转。十几分钟后,耳边隐隐听到王展程和李副官的口号声:

“打倒蒋介石!”

“共产党万岁!”

“工农红军万岁!”

随着传来两声沉闷的枪响,段子英两眼一黑,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子英悠悠醒来,身边放着一碗饭,一碗水。她感觉脑袋裂开般地疼,分不清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悲痛,慢慢地脑子清醒了,王展程走进她的意识。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王展程这次是真正地牺牲了,真正地离开了世界。没有了王展程,她觉得活下去毫无意义了。

她想到了死,四处张望,想找一样可以了结自己的生命的东西。然而,周围除了墙壁,还是墙壁。于是,她挣扎着起身,欲撞墙而死,追随王展程而去。哪知,肚子一阵绞痛,她情不自禁跪了下去,耳边不停响起王展程的声音:“子英,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抚养大我们的孩子,要他继承我们未完成的事业!”

“展程——”她痛苦地呼唤爱人的名字,泪流洗面。她想起两句古诗:“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鸳鸯都可以厮守到头白了才失去爱侣,而她和王展程只生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阴阳两隔。唯一欣慰的是,腹中有她与王展程的孩子,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更是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段子英耳畔回响着王展程的嘱咐:“如果我牺牲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抚养大我们的孩子,要他继承我们没有完成的事业!”

是的,我要好好活着,为了孩子,为了革命,为了另一个王展程!段子英擦净脸上的泪痕,柔弱的内心,突然变得坚强起来!

4

当晚,敌人提审段子英。挨户团团总陈善甫趾高气扬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段子英面无惧色地回答:“陈玉容,湖南耒阳的”。

陈善甫凶狠地追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红军?是不是共产党?”

段子英平静地说:“都不是。”

“你为什么跟着他们红军走?”

“我是在半路上碰到他们的。”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来找我哥哥,他是国民革命军的军官。”

陈善甫见审讯不出什么名堂,又见段子英年少貌美,能卖个好价钱,便嘿嘿地朝她假笑:“你姓陈,我也姓陈,我们都是本家嘛,好说,好说!”

关押段子英的地方是一幢大屋,有几个天井,住着几户人家。陈善甫将段子英交给一个叫陈荣庆的农民看管,并规定三条:一是供给吃住,二是不准跑掉,三是不准死掉。如果有一条没做到,就杀了他全家。陈荣庆两夫妻没有老人和孩子,属于老实巴交的农民,同情红军,善待段子英。夫妇俩经常安慰她,不要难过,爱护身子,叮嘱她不要出门,说是外面的团丁还在到处抓人,杀了好多共产党和红军家属。段子英就安心留在陈荣庆夫妇家,每日做些家务事,打扫卫生,做做针线活,等待脱身的时机。

段子英通过陈荣庆夫妇,认识了住在天井的陈绍盛夫妇。陈绍盛告诉段子英,他亲眼看见挨户团的人背着鸟铳,把王展程和李副官押到村子的对面官山岭,用鸟铳打死的。当地村民就地掩埋了烈士的遗体。陈荣庆夫妇还说,戴家埔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好水土,出产的茶叶因其味道醇厚和经久耐泡而得名,好多外地客商跑到戴家埔,收购正宗的河下昂掌坪茶。官山岭山脚就是一块茶园。段子英常常在屋门口,面对山脚茶园入口那两块大石头,缅怀两位烈士,以泪水寄托哀思。王展程的音容笑貌,就像过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王展程的性格内向、好静,对待各种问题喜欢刨根问底,常常是严肃认真地对待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段子英记得,在小井医务所有一回看见一位战友在欣赏他们夫妻的合影,她就想叫王展程也去山下永新县城照相馆照一张合影,王展程答应等忙完这一阵就带她去。可是,王展程后来随红军大队去了湘南,等到回来已经十月了,他伤口发作,她就没有再提照相的事情。现在,段子英想起来痛感后悔。当时,要是自己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以后小孩出生,连生身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段子英还记得,杨至成和伍道清对她说过的一段话。他们说,王展程善于治军,带兵的作风是严肃与慈爱相结合,团部的每项事务大至战略计划、小至生活安排,他事事关心、件件过问,从不马虎草率。在战场上、操场上、执行纪律方面,对战士们要求是极为严格的。稍有不对他会严厉训示,让人生畏。他要求战士战场上要机智勇敢,拼命杀敌;操场上要苦下功夫,一丝不苟;在生活上对士兵们亲如兄弟,倍加爱护。他经常下到连队营地查铺,嘘寒问暖,叮嘱注意保护好双脚,不要冻坏、碰坏,不然打起仗来就跑不动。有一次,一个伤员在送往红军医院途中,由于山上风大,冻得直打哆嗦,王展程发现后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伤员身上,而他那受伤未愈的身体却受着寒风的袭击。段子英每次到同志们对王展程的称赞,内心都涌现出对丈夫无比的崇敬和爱戴。他的高尚品格让她肃然起敬。

人生最苦的离别,是与亲人的诀别。人生最重的打击,是爱人的离去。段子英,一个十八岁不到的红军女战士,在最危险最孤独无助的时刻,失去了爱人、亲人,这是她一生最沉重的打击。所幸的是,她怀有王展程的骨肉,她与王展程爱的延续、爱的结晶,是她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和希望。她如果有幸活下去,生下她与王展程的孩子,将来一定要他们的孩子在这里修建一个纪念碑,永远纪念红军烈士王展程,以慰丈夫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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