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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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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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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幽兰》连载

第四十一章 朱军长带头挑粮

1

井冈山上,桂花飘香,青松翠竹,直指苍穹。溪流瀑布,美不胜收。洁白的兰花,宛如雪花点点,而漫山遍野的红枫恰似胜利的红旗。

夕阳西下,茨坪小屋,朱德与伍若兰刚刚吃完饭。朱德提议,喊毛泽东、贺子珍一起散步。以前,两家子住在八角楼,楼上有个小厅,两家人经常一起吃饭,其乐融融。搬到茨坪后,两家子很少在一起了。特别是上次部队冒进湘南,两家人分开接近两个月之久。

朱德和伍若兰的住处、陈毅的卧室“黄屋”,都是村民李家发的屋子。门口挂有军旗,有几名战士站岗。毛泽东和贺子珍的住处“白屋”,是村民李利昌的小杂货店。红四军军部,井冈山前委,都在此处办公。

朱德喜欢与伍若兰黄昏散步,毛泽东喜欢早上散步。他从黄昏开始习惯提笔写东西。毛泽东吃了晚饭,正在写东西,听见外面传来洪亮的声音:“子珍,润之呢!”接着听见贺子珍热情地说:“哎呀呀,军长,若兰,坐坐坐!”

毛泽东见朱德携夫人到了门口,赶紧去迎接。他招呼朱德和伍若兰入座,又对伍若兰说:“上回黄洋界大捷,你们宣传队可立了大功喽。”

伍若兰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军民齐心协力、英勇杀敌的功劳。”

贺子珍接话:“当时大人小孩都上了山,打旗的打旗,敲锣的敲锣,漫山遍野好像有千军万马。”

朱德接住贺子珍递来的开水,问她:“你们不害怕吗?”

贺子珍坦诚地说:“刚开始见山下敌人黑压压的那么多,有些害怕,可一打起来,就什么也不怕了。若兰姐,你说是不是?”

伍若兰点点头。打了大胜仗,她兴奋了好多天。突然,伍若兰发现毛泽东的桌子上有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词,便拿起,轻轻读起来:“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读完,伍若兰赞道:“好词,好词啊,写出了我们红军的气势!”

伍若兰钦佩地对毛泽东说:“毛委员真是才华横溢。看你写的报告、调查、论文,觉得你的文章有种政治家的风采,读你的诗词,气势磅礴,气壮山河!”

“他呀,总是忙中偷闲,不是看书报,就是写诗词。”贺子珍逗一句。

朱德佩服地说:“毛委员才华横溢,诗词、文章、书法都了得!我也喜欢涂鸦,写诗作词,自从上山,战事繁忙,都消磨掉那点激情了。”

毛泽东说:“我这首词不过一时兴致所至,胡诌几句。黄洋界一战,若兰和子珍出大名啰,根据地的军民,都在传诵她俩的英勇事迹。”

毛泽东停顿一下,继续说:“你们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奇迹,将来要载入史册哟。”

朱德提议:“润之,我们俩家子好久没一块儿散步了,出去走走吧。”

“要得!你两口子一进屋,我就晓得来意啰!”毛泽东爽快答应了。

2

毛泽东双手放在背后,与朱德并肩踱步,走在伍若兰、贺子珍后面。

毛泽东问朱德:“王展程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王展程最近旧伤复发,在医院住院。朱德回答:“前天我和若兰去了医院看王展程,她有段子英照顾,加之王云霖采用草药、西药结合治疗的方案,好转多了。再过两个月就进入寒冬了,敌人目前加紧在搞经济封锁,药品、粮食、棉衣、棉被都紧缺,那么多伤病员,如何过冬啊!”

“王云霖的医术确实高明啰。”毛泽东夸道,继而又说:“伤病员防寒是大事,我们要想个办法啰。”

一般的红军指挥员,每人每天是五分钱的伙食,伤病员算是特殊照顾,每人每天一角钱,但也是餐餐红米饭南瓜汤,不过汤里多放点盐而已。就是食盐也紧张起来。许多重伤员因伤口得不到及时治疗、清洗而发炎死去。

正交谈间,半山腰传来一阵歌声:“不怕山高把路挡,运粮队伍上井冈。翻山越岭往前走,支援红军打胜仗。”大家循声一看,原来是根据地群众给山上红军送粮食来了。长长的挑粮队伍,在崎岖山道,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十分壮观。

伍若兰让这个场面震撼了。她指了指下坡处:“看,那不是杨至成吗?”毛泽东和朱德仔细往下看,发现杨至成和粟裕各自挑着一对箩筐,满头大汗。他们低着头,只顾用力攀爬,没注意到朱德和毛泽东。

朱德喊起来:“至成、粟裕,歇会儿吧。”

他们听见朱德的声音,赶紧放下担子,小跑到朱德和毛泽东面前,敬礼问候:“朱军长!毛委员!”

他俩身后,陆续有战士挑着粮食上来。毛泽东握住杨至成的手说:“你们送粮食上山,辛苦啰!”

杨至成响亮地回答:“我们是应该的!”

红军没有自己的后方供应基地。随着山上人数的增多,给养越来越困难。敌人把红军当眼中钉、肉中刺,加紧对根据地的经济封锁,到处设卡,千方百计使红军断粮断盐,企图把红军困死、饿死。大家吃的是粗糙的红米饭,以及缺油少盐的南瓜、野菜。下饭的盐,都是从老墙土上刮下来熬成的硝盐。最困难的时候,连南瓜都买不到,不少伙房便用干炒辣椒角,泡点盐水给大家下饭。战士们很乐观,还编了顺口溜:“红米饭、南瓜汤,秋茄子、味好香,餐餐吃得精打光!”

一位连长在给妻子的信中说:“我们天天行军打仗,钱也没有,衣也没有穿,但是精神非常的愉快,同志之间亦同心同德,团结一致。战士们对这种艰苦生活表现很乐观,部队的情绪特别高。有些战士自嘲:‘打倒资本家,天天吃南瓜。’我们团长立马纠正:‘天天吃南瓜,打倒资本家!’这个口号很能鼓舞战士的斗志,使同志们认识到,没有粮食吃,我们可以吃菜充饥,一样去消灭国民党。”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尽管战士们心态乐观,但是吃不饱肚子,身体瘦弱不堪,如何冲锋陷阵去打仗?井冈山,人口不满两千,产谷不到万担。要解决红军粮食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下山挑粮。朱德对毛泽东说:“这段时间,敌人不敢来进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间隙,动员全军指战员到宁冈挑盐挑谷子,为过冬作准备。”

毛泽东不暇思索地说:“要得,山上的老百姓都要发动起来。”

伍若兰积极响应:“明天我组织宣传队的同志,报名背粮挑粮。”

贺子珍说:“好,我算一个!”

很快,井冈山根据地从十月中旬起,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挑粮运动。红四军指战员,从军长朱德到普通战士,从留守处、宣传队的女同志到医院的工作人员,争相报名,下山从宁岗挑粮背粮。没有工具,有的人劈竹子编箩筐,有的人用夹被子缝一个大口袋装粮。有的人更简便——把两条裤腿用带子一扎,装上粮食往脖子上一放,像个驮架。

3

红军从山下挑粮食,主要有三条路。一条是从永新经桐木岭上山,一条是从遂川经朱砂冲上山,一条是从宁冈经黄洋界上山。每条路都要翻山越岭,上下五六十里,山高路陡,着实难走。每次挑粮,战士们都是天未亮就出发,天黑才回来。

朱德身先士卒,每天背着斗笠、穿着草鞋与战士们一起去宁冈挑粮。

这事传到伍道清耳朵里,她对杨至成说:“朱军长这么大年纪,平时忙于指挥作战和部队训练,还下山挑粮,身体如何吃得消,你去劝劝他。”

杨至成一听,言之有理,马上跑去找到朱德:“军长,您军务繁忙,以后就别来挑粮了。”

朱德说:“军务我可以放到晚上去完成。”

杨至成又说:“你四十多岁了,挑谷子是我们小伙子的事。你看,王参谋长、周子昆也没有参加啊。”

朱德说:“他俩属特殊情况,身上有伤,我四十多岁,年纪正旺。不信,我们挑粮时比赛比赛,看谁走得快。”杨至成无奈,但心疼军长,就要战士把他的扁担藏起来,不让他挑粮。他们以为这样一来,朱德就无法挑粮了。

朱德不见了扁担,去问杨至成。杨至成说他不知道。朱德知道是战士们干的“好事”,就去找军需处长范树德,要他想办法解决扁担的问题。范树德跑到桃寮村张家祠堂,从附近的老乡家买了一根毛竹,削成两根扁担,送给朱德一根。朱德在扁担的里面,用毛笔写上了“朱德的扁担”五个字。此招显然灵验,战士们再也不敢藏军长的扁担了。军部秘书朱良才为此写了篇《朱德的扁担》,脍炙人口。

挑粮的地点在宁冈县柏露村一带,途中坡陡路窄,高低不平,往返一趟六十里,从早走到黑。别看朱德年纪大了,每次挑粮,他都要挑满满的两袋,一头是行军背米用的三条白布米袋,一头是用粗布缝的米袋。两头加起来有四五十斤。途中遇到挑不动的战士,朱德还会匀一些给自己,减轻战士的负担。

谢维俊和粟裕劝朱德少挑点。朱德说:“别看你俩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挑担子不一定有我的肩头硬!”他又盯着身后杨至成说:“倒是你的伤还未好全,要特别注意哟!还有道清,肚子越来越大了吧,你要多关心她,多让她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你这个留守处主任,不能只关心战士。”

杨至成见军长百忙中不忘关心他的家事,感动得鼻子一酸。由于忙于挑粮,这段日子,杨至成还真把伍道清冷落在家了。曾志因为有八个月的身孕,不能参加重体力劳动,在家休养。伍道清照顾伤病员的任务也重了。

黄洋界半山,有棵黄槲树,枝繁叶茂,树冠像把大伞。朱德每次汗流浃背挑粮经过这里,都要靠着树坐下歇息。他一边用斗笠扇凉,一边给战士讲故事,说笑话,浑身的疲劳一扫而光。

很快,井冈山上传出一首民谣:“朱德挑谷上坳,粮食绝对可靠。大家齐心协力,粉碎敌人‘会剿’”。战士们挑粮爬山累了,就唱这首歌,唱着唱着,就有了无穷的力量。

4

清晨,太阳刚刚冒出山头。井冈山脚下的大陇村祠堂门口,粮食征收点。农会干部组织妇女们在送粮。伍若兰和伍春林用箩筐和布袋装好粮食,挑起来和背起,向送粮妇女们告别。送粮妇女们望着伍若兰挑着满满的粮食离去的背影,投以敬佩的目光,叽叽喳喳在轻声议论着。

通往山上的小路路口,一队村女挑着粮在等候。伍若兰一看,她们是在征粮中送粮的村女,就惊讶地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为头的村女对伍若兰说:“伍队长,你们去哪里,我们去哪里,我们要参加红军!”

伍若兰想了想,说道:“我都同意,走吧!”

于是,井冈山羊肠小道,盘山路上,伍若兰带着这支特殊的粮队,在艰难地行进。一张张清秀的脸,无不虚汗淋漓。炊事员背着锅,背着装米的布袋,对伍若兰提议:“大家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还有几十里的山路,停下来生火做饭吧!”

伍若兰说:“好,原地休息,吃了饭就走!”

炊事员罗叔将饭做好,却全是野菜,大家一齐狼吞虎咽起来。

伍若兰吃不下,虚汗淋漓,一种剧烈地呕吐。

伍春林跑了过来,看着伍若兰:“姑姑,你怀孕了?怎么不说,你不要命了!你看曾志、子英她们……”

曾志马上要生孩子了,在医院休养。段子英也怀孕了,不能参加剧烈的劳动。伍若兰自己也怀孕了,心里当然高兴。她听了伍春林的话,笑着回答:“我知道,不碍事,没那么娇贵。”

炊事员罗叔听见了,说道:“你没吃东西,怎么行?!我给你熬点白米稀粥吧。”

说着,炊事员从担粮的箩筐里捧起一捧米。

伍若兰命令道:“罗叔,放下!”

炊事员罗叔站着不动:“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的小孩着想,那可是一个小生命呀!”

伍若兰大声说:“生命?那么多的生命在等着我们的粮食,那可是红军战士呀!还有毛委员、朱军长和我们同甘共苦,吃野菜,喝兰瓜汤。我们谁也没有权利动这粮食!”

炊事员罗叔放下手中的米。在场每个挑粮食的妇女,都在思索着。

伍若兰下令:“罗叔,出发!”

5

黄昏,残阳如血,山道弯弯。伍若兰和炊事员罗叔殿后,挑粮背粮的队伍在缓慢地蠕动。密林处,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枪声密集,伍若兰发现,一股靖卫团摸索过来。

“有情况!”伍若兰几个闪身,已经手握双枪,打出一梭子子弹,撂倒了两个敌人。罗叔卸下铁锅和布袋,闪身护在伍若兰面前,掏出枪击倒一个敌兵。敌兵火力激烈,伍若兰和罗叔撤退到一处悬崖边,伍若兰左右射击。敌兵“嗷嗷”直叫,疯狂地反扑过来。

挑粮的村妇们胆小,头回遇到打仗,吓得躲在路边的山林匍匐不动。伍春林和宣传队另两名女兵提枪飞奔过来。

罗叔飞跃向前,射出几发子弹,被敌兵射中,身子一阵倾斜,栽落在万丈深谷。伍若兰和伍春林悲痛地大喊:

“罗叔---”

大山传来沉重的回声。伍春林带女战士从靖卫团后冲过来,击毙几个靖卫团丁。为首的靖卫团总还想抵抗,伍若兰抬手一枪将其击毙。

此时,挑粮的十多个村妇看到伍若兰、伍春林击毙了几个敌人,胆子大起来,手持扁担木棍,从山林冲了下来,众女兵把靖卫团剩下的八个团丁围住。

伍若兰喊道:“缴枪不杀,放下枪。”

团丁们看首领已死,纷纷放下枪。

伍若兰站在悬崖边向牺牲的炊事员默默敬礼。

春林气愤地:“姑姑,要他们这些该死的背粮食。”

众人大声叫好。挑粮的女战士押着八个敌人俘虏挑粮上山。

伍若兰挑粮食俘虏八个敌人的英勇事迹,在根据地传开了。双枪女将的英名更加响亮起来。

6

这时,井冈山上有了一件喜事,陈正人和彭儒在茨坪结婚了。彭儒邀请伍若兰和段子英参加她的婚礼。

彭儒是彭晒的堂妹,湖南宜章人,一九二六年进入设在衡阳的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读书。她与曾志、伍若兰、段子英关系最好,受她们的影响,接受了进步思想的洗礼,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年初,朱德、陈毅在宜章发动了年关暴动,许多民众参加到革命队伍中,彭儒由此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革命之路彭儒那个家族有十六人上了井冈山,被誉为“彭家将”。彭儒被安排在军部宣传队。伍若兰根据斗争需要,倡导队员们下连队上火线宣传,彭儒就去了红二十九团搞宣传。

八月,彭儒随红二十九团进军湘南,攻打郴州,战斗失利,队伍被冲散。彭儒随红军大队部分战士返回井冈山的途中,毛泽东率军收复了遂川县城。不久,彭儒被派到遂川县委做宣传工作。在这里,她与遂川县委书记陈正人相识。陈正人是江西遂川人,出生在一个破落的地主家庭,十八岁创建中共遂川县委,任县委书记,参与领导了万安暴动。在频繁的接触中,陈正人爱上了十六岁的彭儒。陈正人用工工整整的毛笔字,给彭儒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诚挚的感情。信是用文言文写的,彭儒开始还有点看不大懂,但又不好意思去问,便去找贺子珍和嫂子吴仲廉商量。她俩都称赞陈正人,夸他年轻、干练,工作能力强,作风朴实,立场坚定,建议彭儒考虑考虑。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彭儒和陈正人结婚了。结婚时,他们既没有房子,也没有新衣服,甚至连床褥等最起码的家庭用品也没有,真正家徒四壁。遂川县委的同志送来一条薄棉被。前方红军回到山上,闹着要吃他们的喜酒。他们请县委的同志帮忙买了一只大母鸡和几斤猪肉,又准备了些米酒,架起木板就当饭桌。陈毅、伍若兰、宋任穷、杨至成、段子英、康克清都参加了他们简朴的婚礼。

参加完陈正人和彭儒的结婚仪式,伍若兰对段子英说:“这段时间事情忙,好久没看到曾志了,下午正好有空,我俩去看看她吧。”段子英为了照顾丈夫,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她强打精神说:“好啊,我早就想去看望她了。”

曾志和蔡协民住在小井一间民房。伍若兰提了一只母鸡,母鸡是从老乡家买的。蔡协民不在家,独自在家看书的曾志见到她俩,喜出望外。三个老同学一番嘘寒问暖,接着就由彭儒的结婚,引起她们对在女子三师求学的美好回忆。伍若兰问曾志肚子里的孩子多久了?曾志摸摸凸起的肚皮,幸福地说:“恐怕下月就要生了”。

“天哪。那你的孩子不是老蔡的呀。”段子英快人快语,伍若兰想制止她的话,都来不及了。谁知曾志毫不在意,承认了:“他是明震的遗腹子。不过,老蔡不知道这事,你们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说出去。”伍若兰和段子英对视一下,会意地笑了。原来,她早就怀疑曾志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蔡协民的。伍若兰说:“夏明震同志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件事,该欣慰了!”

蔡协民对曾志无微不至地关心。有一次,红军下山攻打永新县城。拿山村是必经之道,国民党有小股部队驻扎在那。红军主力部队从罗浮下山,急行军一百二十里路,一阵猛冲,很快就把拿山这个绊脚石踢去了。曾志随着后卫队到拿山时,主力部队已往永新去。蔡协民带着战士们驻在一个地主家里,房子是两层楼的。一些战士从二楼搜出了八九个很大的坛子,上面用泥封了口。他们打开一看,是金黄色的糯米陈酒,香气扑鼻。战士们抢着用土碗舀酒喝。蔡协民就舀了一碗给曾志尝尝。曾志感觉又甜又香,干脆喝了一大碗。谁知酒性很足,不到十分钟,她就觉得头晕目眩,不省人事。蔡协民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用冷水往她头上浇,浇了好一阵子,把她的头发都浇湿了,才把她弄醒。从那以后,曾志见酒三分怕。

伍若兰感概万千:“当年我们一起在衡阳求学,从没想过会这么早结婚的。没想到我们几个人,不但个个结婚了,而且都嫁给了革命同志,来到了井冈山。”

段子英说:“我们这些同学中,算兰姐命最好,嫁了个大军长。”

伍若兰白了她一眼:“这是什么话,革命同志不分职务高低嘛,都是平等的,再说,王展程也不错嘛。”

伍若兰说的是实话,虽然她嫁给了朱德,但从不以“军长太太”自居。曾志突然问伍若兰:“兰姐,你也该怀上了吧?”伍若兰摸摸腹部,噗嗤一笑:“我和子英都早着呢。”

一旁的谷芝英遥望西方,喃喃地说:“不晓得我女儿长胖了吗?”

周访和谷芝英的女儿周庆玉,快两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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