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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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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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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幽兰》连载

第四十五章 红五军血战井冈

1

雪花飘飘,朔风阵阵。彭德怀与滕代运伫立于黄洋界上,久久地注视着山下。红四军转移后的第三天,敌人把井冈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他俩都明白,一场空前残酷的战斗即将来临。

滕代远倒抽一口冷气,说:“敌人是来者不善啊!我担心这次围魏救赵,能不能取得成功?”

彭德怀搓着冻僵的双手,镇定地说:“用兵之法,重在于有备无患。不管围魏救赵能不能起作用,敌军虽然十倍于我,但我们要充满胜利的信心,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彭德怀,这位从平江走出来的将军,到井冈山落脚不过两个月,就挑起了守山的重担。起初他是不同意留下五军的,毕竟五军力量过于薄弱,但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多日来的奔波、战斗,他的干粮袋弄丢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接连两天没吃一粒米了,饥饿、疲劳、寒冷乃至死亡无时无刻不威胁着他,也同样威胁着山上两千多名红军战士。

进攻井冈山的敌人有三万余人,是守山红军的十多倍,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每个战士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彭德怀对防守作了如下部署:第五纵队纵队长李灿、党代表刘宗义带领一大队守卫黄洋界哨口,彭包才、李克如率十大队坚守八面山和双马石,黄龙率十二大队守卫金狮面,王佐率三十二团守卫朱砂冲、行洲、下庄。贺国中率八大队守卫桐木岭、白银湖、梨坪。

五大哨口,每个哨口都修有四五道防线。第一道是竹钉阵,那种竹钉不是一般的竹钉,而是用谷壳炒过,用马尿浸过,又用桐油浇过,既坚硬又锋利,凡踩上者,其肉必烂。第二道是五尺宽、五尺深的壕沟。第三道是竹、木编成的篱笆,上面削尖,埋在土里。第四道是运动壕,运动壕前留有炮眼,上面堆有四五尺厚的土。有的哨口还加一道滚木垒石。天寒地冻,已取不到土了,战士们便将水泼到工事上,一会儿,水便结成了坚硬的冰块,然后,再泼上一层……

八大队四班守卫的地点是桐木岭哨口最紧要的地方。班长姚喆带领十个战士,每天上午参加大队的统一出操,做工事,下午一起背粮食,晚上每个人还要削十个做障碍的竹钉。纵队长贺国中,毕业于黄埔军校,懂得筑城学,亲自带战士们做工事,边做边讲筑城常识。没有铁丝网、地雷,他们就地取材,砍些有刺的树枝堆在阵地前沿,再钉上几排尖尖的短竹钉,构成阵地前沿的障碍。山上很冷,没有棉衣、棉被,战士们身穿单衣,脚穿草鞋,晚上睡觉,中间烧一堆火,身上盖些稻草。有的战士用夹被装上稻草,就要算是最漂亮的被子了。

留在山上的几个女战士也没有闲下来。段子英临危受命成了女子组的组长,带着女战士们早上操练,上午挖工事,下午搞宣传,晚上削竹钉。小井哨口写标语,简陋的营房墙壁上,写满了标语:

“誓死保卫井冈山根据地!”

“军民团结粉碎敌人围剿!”

“英勇的红军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因为工作太忙了,段子英没时间与王展程见面,也没时间去想念若兰她们,只有到了深夜,躺在木床上了,才会默默为她们祈祷,希望她们早点平安归来。

2

酃县县城,第三次会剿总指挥部,第一次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会议由总指挥何键主持。由两张大方桌拼合而成的长方形会议桌,周围坐满了参会军官,有副总指挥鲁涤平、金汉鼎,以及各路司令、副司令。他们齐齐盯着会议桌上摆着的井冈山沙盘模型。井冈山五大哨口:黄洋界、八面山、桐木岭、金狮面、朱砂冲,都用红旗标出了其具体位置。

他们身后,正面墙上,挂着一张军事地图,上面用红箭头详细地标明了攻击路线、目标以及兵力配置。

何键手持一根图杆,指着沙盘模型上的井冈山五大哨口,扫视全体人员:“诸位,此番我们以十四个团的重兵围剿井冈山,目的是端掉朱毛的老巢。朱毛的主力已窜往赣南,井冈山只留下了彭德怀一部,加上王佐一部,两部总兵力估计就是两千多人。只要端掉井冈山这个老巢,窜入赣南的共匪,在我们的十个团和数万地方民团的前堵后追下,势必成为无家可归的流寇。而要端掉朱毛老巢,就必须打开五大哨口,特别是黄洋界和八面山,尤为重中之重。下面,请鲁涤平副总指挥安排兵力部署……”

鲁涤平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走近地图旁,用图杆一边指点地图,一边阐述作战方针和具体部署。与会者就他的作战方针和兵力部署进行了讨论,大体上同意了这个方案,但也提出了不少修改和补充。

一切弄妥之后,何键挠了挠他的纺锤状脑袋的尖顶,站起来说:“再好的方案也要靠将士拼命,要靠在座诸君之间的通力合作。总结以往两次会剿失败的教训,败就败在军心涣散,各部之间协同不够。井冈山共匪乃党国心腹大患,如果我们不能趁早将其彻底铲除,那就真是国无宁日。所以,不要怕流血,一不要怕流共匪的血,二不要怕流匪区老百姓的血,三也不要怕流我们士兵的血。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嘛!井冈山地势险要,共匪就是凭险固守。我们呢,要轮番攻击,一批一批的上去,有进无退,各战场的长官,要亲自督战,有敢擅自后退者,就地正法!”

“是!”众军官起立,齐声应答。

会后,何键立即将情况电报南京,电文如下:“国急。南京国民政府主席蒋、行政院长谭、军政部长冯、第四集团军总司令李钧鉴:晶密。迭据金副总指挥及遂川李司令、永新张司令电告,据确报:久困井冈之共匪朱、毛、彭,此次因我军大举进剿,异常惊惧,已于删日由井冈老巢窜出,有枪匪徒约四千余,徒手者约五百,妇女约百人,牛马牲畜百余头,狼狈向大汾逃窜,该处靖卫队已被逼退等情。该匪乘我军集中期间,先行逃窜,似已证实,殊堪痛恨,拟即严令第一路军李司令迅率所部猛力侧击,跟踪痛剿。第五路军刘司令率所部取捷径推进至桥头圩,相机进驻大汾或浒坑,猛力堵剿,毋使南窜;并令第二、三、四各路司令按照计划肃清匪巢,跟踪追剿。倘便该匪急窜赣南,则原定计划又须夺更,剿匪区域.势须扩大,肃清更不容易,善后尤感困难。敬乞迅示机宜,俾资遵守为祷。职何键呈。铣申印。”

蒋介石接报后,立即回电:“立即执行,务必将井冈山夷为平地,将朱毛彻底剿灭。”

3

一九二九年一月二十六日,井冈山根据地外围失守。湘赣敌军长驱直入,向五大哨口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敌人的炮火一阵强过一阵,简陋的工事不堪一击,很快被炮火摧毁,不少战士被活活压死在里面。活着的战士没有畏惧,更没有退缩,而是掩埋好战友的尸体又投入战斗。

敌人攻得最猛烈的是黄洋界、八面山、白银湖,整整打了四天四夜,机关枪“嘟、嘟、嘟”地响个不停。战地饭菜是后方送上来的,因为路途远,送到时早就冰冷了。没有开水,战士们渴了,用缸子装上雪,在战壕里烧开喝。最难过的是夜晚,雨雪交加,工事里泥泞四五寸深,坐不能坐,睡不能睡。夜风大,特别冷,大家弄些草铺在泥水上睡,可是睡不到一会儿,上面盖的给雨雪打湿了,下面垫的给泥水浸透了,上下冰冷,实在难受。排长李聚奎感到很恼火,恨不得冲下去和敌人拼一场。

守卫在八面山哨口上的,是李克如率领的一纵队二大队两百多名战士和一百多名地方武装。敌人成天用迫击炮和迫击炮轮番往山头上轰炸,工事被一次次炸毁。红军战士只好用睡觉用的稻草、被褥铺在工事上,并浇上水,使其冻成冰墙,继续坚守在哨口。

李克如是衡阳廖田镇人,历任中共郴州良田区区委书记、工农革命军七师一团党代表。他随陈毅上井冈山后,在红四军三十一团任职营党代表,参加了在遂川、永新等地的多次战斗。李克如爱好诗歌,常与伍中豪切磋写诗,畅谈作诗的经验。他的诗,既不附庸风雅,无病呻吟,更无风花雪月,卿卿我我,洋溢在字里行间的,是心声的吐露,是豪气的抒发。红四军主力转移赣南,他被留下,担任红五军军委委员、一纵队二大队党代表。

王展程带着伤痛来到八面山视察。他这个副参谋长满脸忧色。面对强敌,井冈山能否守住,确实是个大问题。他急得一天一夜没睡好,在各阵地来回穿梭督战。王展程向李克如传达彭德怀的命令:“人在阵地在,谁也不要退!”

李克如向他报告,一排长受伤了,连长和三排长牺牲了,并建议:“四班长代理三排长,二排长李聚奎代理连长!”

王展程说:“好,我同意。”

李克如立即集合各连排打散的战士,恢复建制。

很快,敌人发起了新一轮冲锋。敌人排山倒海般冲上来。李克如叫大家准备好手榴弹,等敌人靠近了再打。王展程也参加了战斗。

敌人以为山上的红军没几个人了,狂妄地往上冲。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五米,等到敌人靠近了,李克如咬牙切齿大喊道:“打!”顿时,子弹密集地射向敌群。敌指挥官想不到红军的有生力量依然保存,赶紧喊叫着:“后撤,后撤!”丢下十多具尸体,狼狈地撤退了。

三天激战下来,敌人未能前进一步。井冈山是暂时守住了。然而,冰寒地冻折磨着每个战士,战壕里泥水、血水交织,战士们忍着冻,蹲卧着,警惕注视着山下的动静。高山的寒气使泥水变成了坚硬的冰碴,扎得战士们生疼,尤其是那些受伤的战士,更加难熬,但他们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一个共同信念在坚守。

敌人兵力虽多,因受地形限制,不可能同时上来。大部队不行,敌人就采取每天来一个营的办法,轮换着打。彭德怀、滕代远、邓萍每天穿梭在各哨口、阵地,检查工事,鼓舞士气。

4

湘军吴尚的一个团,驻扎在黄洋界下的斜源村。黄洋界多日拿不下,敌团长熬不住了,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这天晚上,他得到一个消息,有位常年捕蛇的山民,知道一条直通黄洋界的小道。敌团长大喜:“马上把这个人找来。”

冬夜,北风呼呼,山脚下的山村格外寂静,突然,一队国民党兵出现在村口,他们顾不上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径直来到一户农家。一个连长模样军官对着木门用力撞:“有人吗?”

房门慢慢开启一条缝,从里面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

敌连长一把将那人拉出:“放老实点,说,你是不是陈开恩?”

陈开恩战战兢兢地点头:“是的,长官找谁?”

他看上去三十来岁,胆子很小,浑身在发抖。

敌连长抓住他的衣领,径直把他拉到屋里。昏暗的油灯下,陈开恩浑身颤抖,不明白白匪子怎么会找他,只见敌连长从怀中取出一包大洋,打开,往他面前木桌子上一放,足足有两百块。

陈开恩疑惑地问“老总,这是……”。

敌连长阴险地说:“只要你带个路就行。”

“去哪?”

“黄洋界!”

“不,不,不!”陈开恩连连摇手。

敌连长抽出腰间手枪,顶住他的天灵盖:“去不去?”

陈开恩吓得尿出了裤子:“别开枪,我去,我去。”

黄洋界侧面的山上,悬崖峭壁,一条人迹罕见羊肠小道,出现长长的队伍。陈开恩在最前面带路。三百多敌人,悄无声息地在山崖上攀登。

拂晓的黄洋界一片静寂。铅灰色的天空,时不时升起团团晨雾。穿着单衣的红军战士趴冰卧雪,因连日来的疲累都在阵地上睡了,他们做梦没想到,敌人已悄悄隐蔽在摧毁的工事附近,发起攻击信号。

一位十六七岁的小战士换哨下来,意外听见身后有踏雪的声音,他一回头,晨雾中隐隐看见一群人蹑手蹑脚摸上哨口。他大喝一声:“谁?”对方没有回答,步伐更近了。小战士急中生智,迅速朝天连放两枪,枪响过后,又是一声枪响,是敌人放冷枪,正中小战士的左胸,他来不及喊叫,就倒地牺牲了!

此时,司号员田长江刚从前哨回到黄洋界,到后面洗脸吃饭,刚刚端起饭碗吃了一口,就听到挑水方向响了一枪。他马上背上号,拿起枪跑到后面山上一看,敌人从那边过来了。他机灵地朝天打了三枪,通知前面的部队。

负责黄洋界的是三十团一大队和三十二团的一个连。大队长李灿,连长徐彦刚。他俩睡在一块,听到报警的枪声,同时翻身跃起,拿起武器往外冲,两百多名战士迅速占领阵地。

埋伏在山后的敌人听见枪声,以为偷袭得手,从几个方面发起攻击。战士们腹背受敌,在激战中一个个倒下。李灿抱起一挺机枪,拼命地扫射,徐彦刚接连投掷三四枚手榴弹。

敌人越来越多,红军战士越来越少,各处战壕都躺满尸体。李灿边扫射边对徐彦刚说:“徐连长,这么硬拼不行,黄洋界是守不住了,你带战士们先撤!”

徐彦刚说:“不行,你先撤,我殿后。”

李灿果断地说:“那我们一起撤!”

这里简单介绍了一下李灿和徐彦刚。李灿,湖南宜章人,毕业于湖南陆军军官讲武堂,一九二八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平江起义,随彭德怀上井冈山。井冈山失守后,他在宁冈一带坚持斗争,担任第五纵队副司令员,一九三0年任红八军军长,一九三二年在上海治伤时被叛徒出卖,英勇牺牲。

李灿指挥大家边打边撤,途中牺牲十几个战士。他们撤退到一处山崖边沿,战士们往下一望,有十几丈高,下面是黑压压的树林。敌人愈来愈近,犹豫就等于死亡。李灿咬紧牙关,毅然命令道:“同志们,把绑腿解下接起来,马上从这里下山。徐连长,你先下。”

徐彦刚坚决说:“李队长,你先下。”

敌人转瞬即到,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了。李灿咬咬牙,毅然说:“同志们,跳下去,不跑就没有一丝希望,跳下去还有半点希望!”

“对,誓死不当俘虏!”徐彦刚带头跑下去。

所幸的是,山下的地上全是厚厚的积雪和茅草,一个个战士跑下来,竟然没有伤到什么。

后来,在井冈山群众的支持下,李灿率领余部在孤军奋战,很快与王佐、何长工的游击队会合,编成湘赣边独立第一团,他任团长,王佐任副团长,何长工为党代表。他们在宁冈的大小五井与永新的九龙山一带,与敌周旋,继续战斗。

李灿机智地救出了一百多红军战士,但黄洋界却失守了。

5

彭德怀听说黄洋界失守,心里一惊,情况不妙。黄洋界如果不夺回来,井冈山就无法守住。他急忙派王展程返回茨坪,组织红军学校的学员、红军医院的轻伤员,火速向黄洋界赶去,欲把失地夺回。

半路上,从另一条道上跑来一个女战士,气喘吁吁地叫:“彭军长,八面山被敌人占领了,一百多名战士全部牺牲。”

彭德怀认出来了,她是王展程的爱人段子英。

彭德怀急急地问:“王参谋长呢?”

段子英告诉彭德怀,第十大队和地方赤卫队两百多人,同敌人苦战两个多小时,终因寡不敌众,大部分官兵壮烈牺牲。她还听说,桐木岭也失守了。

守候桐木岭哨口的是红三十二团第四纵队和王佐手下的一个连。就在黄洋界失守后,敌人三个团向桐木岭哨口发动猛烈进攻。不到四个小时,桐木岭哨口失守,王佐率领残部转到深山去了。

显然,井冈山是守不住了。彭德怀与滕代远急忙赶回茨坪。王展程已把机关、红军学校和医院所有能拿枪的人员集中起来。他们迅速杀向黄洋界,欲夺回阵地。组织人马全力以赴地抵挡着疯狂的敌人。可是,与不断增加的敌人相比,红军的力量实在太小、太小了……

最后,幸存的指战员被迫步步后退,又集中到了茨坪。只剩下了王佐的三十二团和遂川县赤卫队,坚守在朱砂冲哨口。

现在,一道难题,摆到了彭德怀和滕代远的面前:是带着全军将士与敌人死拼到底,拼到没有一个人,还是带着剩下的人马突围出去?很显然,第一道选择是徒劳无益的,即使全军将士阵亡,也不可能守住井冈山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彭德怀果断决定,把剩下的四百多人分散突围出去,向赣南转移。三十二团就地转入丛林,开展游击战争,等待红军主力杀回井冈山。

王展程带着段子英、伍道清跟随彭德怀从朱砂冲哨卡突围。当时,敌人已经冲上来。王佐率三十二团与敌人一阵激战。王展程挥着一把大刀与三个敌人拼杀。迎面一个敌人的脑袋便被劈去了大半,血糊糊的十分骇人。段子英和伍道清等几个女战士也在勇敢杀敌。钢铁与钢铁的相撞,溅出火星,鲜血把衣服浸透了。有的战士倒下了,有的战士突围而去。

激战中,段子英发现,伍道清不见了。她跟随王展程退到一处悬崖边。敌人追上来,向她开枪,子弹带着尖厉的啸声,从段子英头上飞过去。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反而变得很从容。王展程用手枪在还击,几个敌人应声倒地。就在这时,王展程的手枪没有子弹了。敌人狂叫:“抓住两个共匪,捉活的,他们没有子弹了!”

十几个敌人步步紧逼。段子英摸出腰间防身用的手榴弹,拉开引线,用力抛过去。手榴弹吱吱冒烟,吓得敌人纷纷后退。只听“轰——”地一声,有几个敌人飞上了天。

四个红军战士让一群敌人也逼到了这里,其中有个战士段子英认识,他叫朱义敏,耒阳人,湘南起义后随朱德上了井冈山。这个战士满身血迹,朝段子英微笑,段子英也报以会意的笑容。这是战友在生死存亡时刻才会有的那种信任和鼓励。

王展程紧紧拉着段子英的手。屹立在悬崖上,怒视逼过来的敌人。段子英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为共产主义献身的时刻到了。她有些遗憾,有些不甘,未能亲手把这些反动派全部干净地消灭。望着地面躺着的无数红军战士的尸体,她悟出一些革命的真理,应当感谢这个时代,把一个个普通的农民子弟,造就成了一个个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英雄。而她,也是其中的一员。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这个伟大时刻必将被历史铭记!

无数敌人围了上来。王展程、段子英,还有四个红军战士,相视一笑。段子英和他们同时高呼“共产党万岁!”便纵身跳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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