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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不甘地回到艺丰公司，秦尚韧第一时间赶紧找手机。小胡满脸严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秦尚韧依照“行规”，主动买来水果瓜子啤酒。
小胡满脸端笑地说：“都是自家兄弟，干嘛这么客气！你的手机早上我在洗漱池边捡到的，给你压在被子里面。好多短信和未接电话，赶紧看看吧！”
梨仁芳清晨打进的未接电话、发来的短信，在预料之中，匆匆一瞥删除之。秦尚韧迫不及待地回复平安抵达武义的短信，许久才盼到梨仁芳回复“好，在加班，特忙！”
艺丰公司老板“杨艺丰”别出心裁，联系到一家台湾智库在大陆开办的“国际品牌咨询策划管理公司”，计划对艺丰公司从普通员工到高级管理人员，进行系列培训。车间主任及其以上级别管理人员列为首批培训梯队，将统一拉到位于浙江省余姚市某“魔鬼训练营”，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老板、老板娘亲自参加。七个人的公司保安队，留四人值班，余者随公司第一培训梯队开赴余姚参训。
秦尚韧对此类培训丝毫不感兴趣。既然7位同事仅有3位可中“花魁”，把幸运的“绣球”抛给同事好啦！咨询管理公司艺丰公司项目负责人是一位叫“熊善书”的台湾人，年龄40开外，前额有点秃。某日，熊善书错时将保安员逐一请到办公室谈话。最后，熊善书“钦点”出三位“可塑之才”参加培训。非常不幸，秦尚韧光荣上榜！
接到准备行李奔赴余姚参训的通知后，秦尚韧心里很委屈，与熊善书交谈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熊善书让秦尚韧随便写几个字。再问道：“当过兵没有？”
秦尚韧答曰：“曾经想过去当兵，可是大陆当兵要走后门，两度报名参军均被冒名顶替！后来进大国企保卫部门工作，由此得以参加正规的军事训练。”
熊善书问：“看你字写的力透纸背，很有功底，上学到什么程度？”
秦尚韧答曰：“小时候喜欢练毛笔字、画画。上学到初中毕业后在家务农两年。以后陆续参加过大陆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却没有耐心考完课程。”
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却要带来半个月的“魔鬼训练”，怎能不憋屈？
出发前，参训人员统一换上迷彩服，一辆大轿车载着30多人，在1000多员工欢送下出发。保安弟兄们拼命冲着秦尚韧打响指，幸灾乐祸的神态丝毫不加掩饰。
其实，针对企业管理人员量身制作的所谓“魔鬼训练”，并没有多少新鲜项目。最初的几天无非是军训。教官很严厉，吃饭睡觉也被卡的死死的，起居作息完全按照部队模式管理。两天过去，30多人的队伍中“伤兵累累”。老板被教官“整”的腿一瘸一瘸的，带队的熊善书劝其放弃参训，被拒绝。
训练团队意识、合作精神有两个项目比较搞笑。一是两根很粗很长的圆木，其上被凿出较深的鞋的模印，训练者将脚放进模印里，像平时走路一样前进，后退。几百斤重的木头，脚放进模印中带动木头前进、后退，绝非易事，非整个团队同心协力不可！其二是训练之余做小游戏，十个人一组，每个人的脚用红绳子帮在一起，教官下口令“齐步走”！因为脚都连在一起，要想走的步伐整齐，每个人必须全神贯注，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才能进退自如。一个人拉后退，整个团队就摔倒在地乱作一团。几乎每个训练分队都是先整体摔倒，再慢慢用心协调，达成默契，历经周折才做到队伍整齐划一。
军事、体能、趣味训练持续一星期，文化课才是正题。咨询管理公司带参训者们参观与其签有管理协议的样板公司。台资管理模式下的企业已施行“7S”管理，艺丰公司“5S”才开始推行，两者之间的差距不言而喻！首堂文化课讲解的是世界企业管理史。原以为这样的课听起来干巴巴，结果培训师却出人意料讲的生动有趣。
培训计划出现变动：双方经过协商，文化课改在艺丰公司会议室举行。哈哈，打道回府啦！大家欢腾声一片。经历8天的“魔鬼训练”，每位参训者对训练效果的满意度还是蛮高的。离别前的晚上，30多位“好汉”，在“魔鬼训练营”大操场上举行隆重的篝火晚会。反正老板全额出资，不玩白不玩。回到公司，1000多名员工同样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看着脸黑瘦，不少同志一瘸一瘸的窘态，即将参训者感到阵阵寒意袭上后背。
参训者被获准一天假。秦尚韧连忙告之梨仁芳。训练期间，通讯被限制，秦尚韧只能偶尔偷偷摸摸给梨仁芳发条问候短信。梨仁芳得知秦尚韧以一名保安的身份，荣幸参加如此规格的训练，由衷高兴。秦尚韧向梨仁芳发出约会邀请。梨仁芳迟疑一番后默许。明天是周三。最近天气一直晴好，是理想的约会时机。
经过为期八天的“同甘共苦”，秦尚韧同公司管理人员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增强，保安内部议论纷纷，说秦尚韧已经被内定为后勤部经理人选。保安队长在艺丰公司管理体系中的位置相当于车间主任，职责、权限方面则直接受行政经理、老板调遣，是不少人羡慕的岗位。一旦成立、升迁到后勤部经理的位置上，身份地位收入肯定上一个台阶。
爱凑热闹的小胡缠着秦尚韧嚷嚷道：“都要升经理啦，准备啥时宴请弟兄们？”
秦尚韧横眉冷对，明显感到同事们已形成合力对付他。毕竟，每一位保安员被招聘进公司时都被承诺“后勤保卫科长的职位、你出任的希望很大！”
公司行政经理透露，休假结束后，秦尚韧需协助咨询管理公司对一般员工进行军训！秦尚韧闻言差点跌倒。
妆扮一番，二度奔赴义乌。本次到达义乌南方联车站的时间是上午8时12分。今天阳光不仅仅是明媚，早早的就已经将空气晒出阵阵热浪。秦尚韧穿着西装衬衣，背心已微微渗出汗珠。他将西装脱下夹在左胳膊弯里。梨仁芳照例在秦尚韧电话的催促下姗姗来迟。
梨仁芳今天刻意打扮过：上身穿一件乳白色女式西装，与墨绿色牛仔裤形成鲜明对比，勾勒出苗条姣好的身材。秀发梳理成波浪式披在肩头。脸蛋白里透红，是否使用过化妆品，秦尚韧不能明确断定。
秦尚韧心跳不已，快步走过去握住梨仁芳的手说：“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丝毫看不出你是已婚妈妈！”
梨仁芳嫣然一笑说：“是吗？今天不仅阳关灿烂，连你的嘴也变得特别甜！去余姚培训一个星期，感触颇多吧，也学到不少东西吧？”
“短短的几天培训，所学有限，能否用上还不好说。”秦尚韧说道。
梨仁芳吐吐舌头说：“你们公司老板到蛮大方的，干脆我也去打工好啦。”
“真有这个想法，很好啊！通过这次培训学习，与公司管理人员打成一片，哥们姐们不分彼此，想要给你安排个职位，还不是易如反掌。”秦尚韧心花怒放地说。
梨仁芳笑嘻嘻地说：“说着玩的，看把你激动的！我前几天已从原公司办好辞工手续，在新公司又已上班4天。新公司提供的待遇还可以，就是感觉工作有些拿不下来。”
秦尚韧诧异地问道：“已辞工并更换新工作？今天才听你说起还有这档子事！新工作怎么找到的？具体做什么产品？”
梨仁芳依旧笑嘻嘻地说：“同原来那个厂的管理驴头不对马嘴，老是闹别扭，既然挣钱挣的不开心，就换个地方呗。你是知道的，在义乌这里只有招不到工人的厂，没有找不到工作的人！出厂后到劳务市场转悠，看到一家饰品公司招募饰品打样、报价人员，硬着头皮去面试，结果被录用。饰品公司是韩国人开办的，待遇还可以，环境也不错，不需要加班。到国际商贸城去观摩同行的饰品款式，搞到报价，再汇报给公司仿制、生产，也是工作范畴。”
“哇塞，你都成‘商业间谍’啦！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天到哪里去散步？难得这么好的天气。”秦尚韧不紧不慢地说。梨仁芳毫不犹豫地说：“今天同管理讲好，去国际商贸城饰品专区造访，陪我一块去好吗？”
“好啊！反正也没有明确目标，有机会看你怎么当‘商业间谍’的，真是太有意思啦，走吧！”秦尚韧说完，大胆地握住梨仁芳的手。梨仁芳瞪大眼睛略作扭捏，默许秦尚韧的热情。两人牵手沿着稠州路往北慢慢走着。前面有公交站牌，他（她）俩驻足查看站点。得知到“国际小商品城”还有六站距离！步行过去肯定不现实。他（她）俩挤上公交车。
一般人耳熟能详的“义乌国际小商品城”，是义乌起家的首个小商品批发市场，建筑、设施已经有些落伍和陈旧，周边新建的各类专业市场档次高，商铺多，正在蚕食着老的小商品批发城。而老的小商品批发城已列入彻底拆迁改造的实施阶段，不少商家卖力地吆喝着“拆迁将至，商品打折处理”。
梨仁芳光顾的都是与饰品有关的店铺。她认为商家的饰品款式比较新颖，就不厌其烦问报价，交货周期，一次购多少货才能享受更优惠的批发价等等。看她一丝不苟的神态，秦尚韧心中暗想：假如有合适的条件，梨仁芳完全能胜任精明的老板娘这一角色！
秦尚韧对饰品是外行，如果不是陪着心上人不得不为之，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来饰品批发市场转悠。不知不觉中两个多小时过去，中午吃饭时间已至。秦尚韧追随梨仁芳逛过数十家饰品店铺，早已腰酸腿痛，叫苦不迭。梨仁芳则津津乐道，丝毫不减好兴致。她多次想买看中的几款饰品，经营户表态，不零售，只批发，最少得批发一整箱。
秦尚韧终于忍不住说到：“仁芳，中午12点过5分啦，咱们要不要找地方吃饭？下午接着逛好吗？”
梨仁芳直起腰说：“哦。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吧，现在开始听你的安排。”
在小商品批发城找家小饭馆，初来乍到者绝非易事。市场管理方对流动盒饭摊贩可能控制的比较严，市场里难见其踪影。酒店送外卖的车和工作人员往来倒是很频繁。而此时他（她）俩已经步入小商品城的核心地带，除却密密麻麻的商铺，几乎看不到饭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