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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紫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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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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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姻缘》连载

第七十七章

“第一次看电影,是个夏日晚上。那时农村是大集体,看电影必须随集体统一行动。爸妈、爷爷奶奶,带着大哥、我、妹妹,随着本村人员一道,晚七时整来到县城中心平时比较热闹的百货公司门前。穿城而过的大马路上横拉着银白色银幕,两边皆是人山人海。电影放映之前,‘革委会’人员号召观众喊过口号。当银幕上出现流动的人影、场景,伴音交替着,我的好奇可想而知。”想到儿时的一些记忆,秦尚韧满脸憨厚的笑容。

“还记得不,看的是什么电影呀?”梅燕妮问道。

“当时才五岁大,哪里记得住看的是什么影片,什么内容。多年以后接触老电影、老文学作品时猛然想起,平生看的第一部电影应该叫《决裂》,是一部与‘文化大革命’有关的农村题材的电影。你对这部电影或者小说原著有印象吗?”秦尚韧很认真地说道。

“没有看过,一点印象也没有。电影主要反映的是什么内容呀?”梅燕妮问道。

“具体内容不说也罢,总而言之是与政治运动息息相关的作品。拿文学术语来简述,可称之为现实类的文学作品,只是与政治运动联系的太过紧密,粉碎‘文化大革命’之后,电影和小说原著都销声匿迹。”秦尚韧说的有些深奥,梅燕妮听的一头雾水。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随着年龄增长,对电影逐渐产生出浓厚兴趣。然而那时穷啊,一毛钱一张的电影票,爸妈也不能给我们钱。有一次在街头玩耍,看见本组几个年龄稍大的人背着一捆捆柴火在卖。因为是熟人,就过去围观。被告之不大的一捆柴火,可卖两毛钱。买柴火者是一位老爷爷。当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居然红着脸对老爷爷说‘我也去拣一捆柴火卖给你,怎么样?’老爷爷笑着说‘行啊!你拿到钱想干什么呢?’‘想买一张电影票。’”说到这里,秦尚韧有些腼腆。

“别不好意思,小孩子时代的好些事,不要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待,品味。”梅燕妮打趣地说道。

“说干就干。我跑到山上,忙乎不到一个小时,捡拾捆绑好一小捆勉强能扛得动的柴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来到那位老爷爷处。老爷爷笑眯眯地夸耀一番,并掏出两毛钱给我。这可是平生挣下的第一笔钱!激动和新鲜劲就别提啦!”

“呵呵,两毛钱怎么花销的呢?”

“用一毛钱买下一张当晚的电影票。剩下的一毛钱在兜里存放好长时间,还是交给电影院啦。你在看电影方面有类似的感受与经历吗?”

“请记住,我比你小12岁!我记事的时候,农村的经济条件已得到较大改善,肯定不会有你说的那些激动人心的往事。时间不早,要不要去学校接伟伟?”

“哦,闲谈着时间过得真快,是得赶紧回去。伟伟知道在老屋吃饭,不用去接。”

“咱们空着手去吃饭合适吗?要不要买点东西带着。”梅燕妮边走边问秦尚韧。

“也没有什么东西好买的。烟酒都已买过,菜也买有不少。省省,过一阵有咱们花钱的时候。”秦尚韧说。梅燕妮不再说什么。

回到老屋,秦母热情地招呼梅燕妮就坐,喝水,并说米饭已经蒸在锅里,菜要等到伟伟要放学时再炒。秦母招呼一番之后,蹲在院子里的水泥地板上,用菜刀剁一大堆猪草。梅燕妮跑过去说:“妈,让我来。”

秦母说:“不用。你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弄不好会误伤手的,让小秦帮我。”

听秦母如此说,秦尚韧只好从妈妈手中接过剁猪草的大菜刀挥舞起来。秦母洗洗手,转身进厨房去。秦尚韧对梅燕妮说:“别看我,去厨房搭搭手。”

“行!你的吩咐小女子哪敢不听。”梅燕妮起身,走进厨房。厨房里传出客气的争执声。大约20分钟,秦母出来对秦尚韧说:“你媳妇已经把菜炒得差不多好啦。你停下,洗洗手,去看看伟伟和你爸回来没有。准备吃饭。”

依言洗罢手,秦尚韧到前面路口上下查看。学生们的身影开始在路上出现,唯独秦父还看不见。稍等两分钟,伟伟与同学一块,蹦蹦跳跳着出现在秦尚韧视野里。伟伟回到屋里拧开电视不到两分钟,秦父也赶回来。有学生的人家,只能遵循学校的作息时间。十一点四十分,饭菜上桌,四菜一汤。秦母笑着说:“今天的菜和汤都是小梅烧的,我在旁边添柴生火,躲懒。”

梅燕妮腼腆地笑笑说:“可能口味上有些差别,吃着有不习惯的地方,不必客气,及时提意见,以后好改进。”

或许真是处于客气,秦父、秦母、秦尚韧都点头叫好,只有伟伟边吃边说:“凉拌黄瓜里辣子和醋放的不够多。几个菜吃着没有味道,盐放得太少……”

尚未轮到秦尚韧开口教训儿子,秦母抢先说:“伟伟,多吃饭菜,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梅燕妮略微有点尴尬地说:“小孩子说的是大实话,可能你们的口味比较重一些,我马上把菜回个锅,加点盐进去。”

秦尚韧连忙说:“没事的,挺好。伟伟,自己到厨房把辣子和醋拿过来,想吃多重的口味自己调剂。”

伟伟直奔厨房而去。秦父每餐都喝酒。秦尚韧也跟着喝下两瓶啤酒。一顿饭一小时时间结束。伟伟去学校。秦父坐凳子上靠墙打瞌睡。梅燕妮协助秦母收拾碗筷。秦尚韧给三头猪提去一大桶猪食。各自做完手中活,都闲下来。秦尚韧也有点打瞌睡,梅燕妮精神却很好,她摇晃着秦尚韧的胳膊说:“尚韧,别打瞌睡,走,带我到你家的山场去看看。”

“不是说好过一两天再去吗,现在又困又热。”秦尚韧眯着眼睛说。

“不行!非去不可。”梅燕妮使劲摇晃着秦尚韧的胳膊,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按照秦尚韧的本意,要好好睡个午觉,他感觉从踏上归程到现在,一直未能好好的、不受干扰地睡个好觉。可此刻面对初次登门兴致勃勃的媳妇,他唯有心软、妥协,由不得被梅燕妮连拖带拉踏上乡村小路。还好,火辣辣的太阳被一大片云彩遮挡,气温瞬间下降好几度,秦尚韧精神为之一振。路上没有人之际,他会拽着梅燕妮的手。行走不远,路里边松树林里厚厚的落叶、枯树枝,再次引起梅燕妮浓厚的兴趣,她又想进树林去捡拾枯树枝,落叶。

秦尚韧连忙制止说:“燕妮,别折腾。到我家山场之后,枯树枝和落叶可不是路边树林里的可比。抓紧时间,不保险过一会要下雨。”

上行一公里多点,仍然是靠路里面,有一片陡峭的石壁。石壁再往里,一条十几米宽的山沟。山沟右侧,是一片垂直度为九十度的砂石岩。山村小路从砂石岩中间穿过,其下十几米是小河沟。石壁、砂石岩往上数米呈扇形展开,之间的山沟从底部的十几米拓宽到山顶端的几百米。山沟里、两边山坡上,密匝匝长着松树,灌木。

沟底几株白杨树很高大。秦尚韧抚摸着白杨树,不无炫耀地对梅燕妮说:“你看,这几棵白杨树长的多高大!当初买下山场时,我找来很多白杨树苗广为栽种。由于干旱和牛等牲畜的践踏,成活的并不是很多。你仔细看左右山坡上,白杨树稀稀拉拉的还有不少,不过都没有沟底的几棵生长的快。”

梅燕妮顺着秦尚韧的话题啧啧赞叹一番。两人边说笑,边沿着沟底放牛踩出的便道往里面走。没想到,往沟里走十几米之后,沟口的瓶颈逐渐呈巨大的扇形展开,左右山梁之间最高处间距估计近一公里。两边山梁中间,凸起一座独秀峰。峰顶,有一尊高高的高压线铁塔。

秦尚韧指着山顶说:“看清楚没有?要不要到山顶上去领略‘一览众山小’的风景?”

梅燕妮喘着气说道:“真没有想到,你家的山场这么大!你数过没有,可成材的树有多少棵?”

“估计数,可成材的松树大概有几万棵,杂木有上万棵。”秦尚韧说。

“哇塞!若干年以后,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呀。”梅燕妮惊叹道。

“是的。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初买下这片荒山绝对没错。十年二十年之后,咱俩守着金山银山过日子就成。”

“呵呵,看把你美得。咱俩在一起还不到半年时间,以后会怎么样,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别闲扯啦,你说的柴火在何处隐藏着?”

“你看右面山坡松林下,很多干树枝在杂草丛中掩埋着。都运回去,可以烧两年。”秦尚韧指着沟口右面的山坡说。

梅燕妮顺着秦尚韧所指方向,右手搭在眼睛上方遮挡从树荫高处射下来的刺眼的阳光。仰视几秒钟,她说:“还愣着干嘛?去捡拾呀,今天可不能空手而归。”

“什么叫‘不能空手而归’!说好只是来看看。改天拉着架子车来,美美的捡拾半天,保证让你过足瘾。今天,嘿嘿,还是那句话,以观摩为主。”

秦尚韧用脚踏到挡路的一些杂草,劈开一条路走进那片松树林。站在沟底看不出来,走进之后才发现,松树林下堆积着厚厚的一层被刻意砍伐下来的树枝丫。细的筷子般粗细,粗的有成熟的甘蔗般粗细。

梅燕妮抢到秦尚韧前面,拾起一根有成熟甘蔗般粗的树枝在手里用劲一折,树枝发出很干脆的响声,立即折成两截。她兴奋地说:“干透啦!烧起来很带劲。”

“松树枝当柴火烧,干的再透也不好。”秦尚韧说。

“为什么?想打击我!”梅燕妮弯下腰,继续侍弄着树枝丫。

“松树枝烧起来烟尘、灰尘大,你在老家烧过,应该知道。”秦尚韧说。

“烟尘、灰尘有什么关系。只要有的烧就是好事。树枝丫是谁砍下来的?”

“好像给你说过,我砍下一些,我爸也砍下一些,主要目的是修林。”

“你们家也烧柴火的,干嘛不运回去?”

“嫌松树枝烧起来灰尘、烟尘大,各家各户烧柴一般都选择杂木。不好,马上要下雷雨。”

梅燕妮抬头看看天,也惊呼道:“真的要下雷雨。糟糕,咱们早上洗的窗帘等还在外面晒着,赶紧回去。不过,不能空手而归,每人拿两根粗大些的干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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