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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燕妮听罢情况介绍，很不高兴地说：“你是怎么考虑的，脑子进水没有？分开住宿，再去置办一套床上用品，兜里有几个钱你不是不知道！假如做三五天拍屁股走人，添置的东西如何处理？你不是最怕行李多吗？”
“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吗？你的意思是……”
“不如先办理入职手续，但不急着上班，再到其他地方看看，实在找不到条件更好一些的去处，再认命也不迟。凡事必须得举一反三，做到有备无患。”
“行啊！就按照你说的办理。”
秦尚韧拿着照片返回张经理办公室。三下五除二，两人的工作证都办理好。梅燕妮的工作证上暂时没有照片。看着颇有几分气派的队长工作证，秦尚韧自我感觉良好。张经理交给秦尚韧两把宿舍钥匙，编号分别为327、409，其中409是女员工宿舍。当班保安见到秦尚韧出示的工作证，脸上表情不是很自然。
顾不得他人感受，秦尚韧、梅燕妮提着行李上到宿舍3楼，先找到327房间，没想到还是管理人员宿舍。开门入内，一股辩不清、极其难闻的混合气味直往鼻孔里钻，两人不由得眉头紧皱。房间面积不算很小，顺两边墙壁一溜摆有四张床。3张床上很凌乱地摆有被褥等杂物，明显已有主。靠门边有一张空床，其上同样堆满杂物，显然秦尚韧别无选择。地板上满是瓜子、花生壳，啤酒瓶子堆积如山，将床之外的空间几乎完全占据。
梅燕妮说：“走南闯北、这工厂进那工厂出近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肮脏的宿舍！你大概也是如此感受吧？”
秦尚韧默不作声，眉头的疙瘩越拧越大。管理人员宿舍尚却如此，普通员工宿舍又会怎样？连宿舍都不能做到最基本的干净整洁，又如何管理好员工？
“走。到409房间看看。”梅燕妮立在门外说。
“我守着行李，你去看看409房间。我不信是彼此彼此，”秦尚韧答曰。梅燕妮拿过钥匙离去，很快返回说：“还是女同志爱干净。愣着干啥？先把行李提409放下再商量别的事。”
409室是普通女员工宿舍，四套上下架子床，8个铺位。下铺已满员，上铺似乎未曾住人。放下行李，梅燕妮说：“我不习惯睡上铺，怎么办？”
不胜其烦，秦尚韧在宿舍里给某集团打电话。很好，非常热情，邀约即刻前去面谈。看看时间，已是上午11点整，以最快速度赶去，也是下班时间，下午13点钟之后赶过去面谈是肯定的。
梅燕妮灵机一动，笑笑说：“反正还有两三个钟头，暂时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饰品厂食堂差不多该开饭啦，咱俩去混着吃一顿怎么样？”
“好啊！很有创意。说去就去，不必客气。”
食堂在宿舍楼一楼，果然已有不少员工就餐。打饭菜处设有管理人员专用窗口。秦尚韧递上工作证，得到一份快餐：不锈钢餐盘里盛有米饭，菜为两素一荤，外加一小碗汤。普通员工打饭菜则需专用饭卡。梅燕妮仅有工作证，选择退缩。两人吃一份快餐，众目睽睽之下有些难为情。互相推让一番，梅燕妮拿起筷子，匆匆扒拉一小半饭菜，走人。
门口值班保安主动与秦尚韧攀谈。没想到，保安竟然是梅燕妮的老乡，他（她）俩用秦尚韧听不懂的家乡话交谈一阵之后，梅燕妮用普通话对秦尚韧说：“我老乡说的确有部分员工租住在公寓楼里。公寓楼归保安队长管理，包括收取租金。上任队长是河南人，不久前席卷10000多元房租潜逃。我老乡还说公寓楼房间很紧俏，现阶段拿上钱也租不到房。”
“如此复杂，真看不出来。”秦尚韧打着哈哈。他最不喜欢与账务、资金打交道，将来真要揽下这档子事，如何是好？
“先到外面找地方吃饭。还有正事等着办。”梅燕妮拽着秦尚韧的手来到外面马路边。两人沿马路往西随意走动。
梅燕妮说：“如果某集团谈不成，返回后你留在饰品厂，我另行找工作，怎样？”
“胡说八道！喏，那里有家拉面馆，吃面去。”秦尚韧不由分说向拉面馆迈步。意见未被采纳，梅燕妮赌气原地不动。秦尚韧走出10余米感觉不对劲，回首，由不得面色一沉。他转身返回走到立在原地的她身边，拽住她的手说：“你的假设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还没有去某集团又怎知道结果。倘若某集团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届时将尊重你的选择。”
梅燕妮撒娇般蹲在地上。秦尚韧皱皱眉头，拽住她的肩、手，使劲往上提，同时说道：“亲爱的知道你身心皆累，我背着你吧！”
他果真蹲在梅燕妮前面，返过双手揽住她的腰。她连忙挣脱说：“别胡闹！我会走。”
进到面馆落座。秦尚韧要份炒面。梅燕妮扭捏半天，点份麻辣粉。不到20分钟结束吃喝。出面馆，置身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不辨南北东西。查看公交站牌，不到“经发大道”去。路边停着不少揽客的三轮摩的。秦尚韧上前问价，答曰到某集团最低10元钱。经过一番“秒杀”，8元成交。
尽管市区的道路很平整，可三轮摩的还是一路颠簸。秦尚韧真担心安全问题，心一直悬在嗓门上。三轮摩的戛然而止，显然目的地已到。两人下车。到底是女人心细，梅燕妮对摩的司机说：“师傅，把你的电话留下，待一会回去可能还得坐你的车。”
摩的司机递上一张名片，答曰：“两位办事要是耽误的时间不是很长，我在门口等等也没有关系，不另外加钱。”
秦尚韧说：“耽误多少时间难以预测。假如等20分钟左右我们还没有出来，你请自便。需要用车时再打你电话。”
“好的。随叫随到。”摩的司机爽朗地笑着说。
两人仔细端详着JS集团气派的建筑。显赫的广告牌上有大牌明星为产品代言。该集团主业为休闲服装、保暖服装、袜子、房地产开发，并有外贸公司，具备自主进出口权。秦尚韧心说在这样的集团扎下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在集团大门口放下的道闸前东张西望好一阵，才引起3米开外门禁值班室内人员注意。一位上身着保安制式短袖，却没有佩戴相应标志；穿着牛仔裤，趿拉着拖鞋的瘦小年轻小伙有气无力地走过来问道：“两位什么事？”
说明来意，小伙用手中的遥控器拉起道闸，两人入内。秦尚韧到值班室窗口登记，看见室内窗户下桌子上趴拉酣睡着一位从上身衣服判断也是保卫的人。他有意无意地说：“喏，你们这里做保卫看起来很轻松呀。”
接待的小伙打着哈欠没有应声，他用手指指左侧正面的大楼说：“从室内楼梯上二楼，沿着楼梯正面的的洗手间往右数第3间办公室。上班时间未到，不过管理人员中午一般都窝在办公室吹空调，上网。”
此前电话里尚未谈及梅燕妮的工作事宜，因此她不肯同去。秦尚韧皱皱眉，问她这么热的天，待哪里？她指着大门外面马路边的树荫说：“我在那里等你。抓紧时间，希望能搞定。”
一楼大厅靠里，有接待吧台。吧台后面一位年约30出头的女同志见有人进来，连忙招呼道：“先生中午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找哪位？”
明白秦尚韧的来意后，女同志自我介绍说：“我姓郑，全名‘郑莹’，是公司的招聘、接待专员。你的简历前一阵我从网上下载过，已交给行政副总霍大龙霍副总，打电话邀约你来面谈的应该是他。你请稍等，马上给你联系。”
秦尚韧说道：“你的口音好像是‘西府’的！”
“是呀。我就是‘西府人’。你的口音好像是四川的。”
“咱们是老乡！由于我老家靠近四川，方言与四川相似。”
“去过你老家那个市，山清水秀，很养人。你怎么到义乌来的？”
“在家没出息，只好出来打工。网上投简历，找工作，稀里糊涂就来到义乌。你又是怎么来到义乌的？”
“我老公在公司做区域销售经理，我是投奔他来的。记得你应聘的是后勤保卫科长？”
“是的。公司内部治安秩序怎么样？后勤保卫科长与保安员的待遇究竟如何？”
“是老乡，我才实事求是地告诉你，公司生意不怎么好，待遇相应上不去。给后勤保卫科长提供的底薪试用期1800元每月，然后有300元的考核，另有伙食补贴160元，全勤奖100元，伙食补贴不发现金，打饭卡里，只能在公司食堂消费。保安员待遇就差多啦，试用期工资1100元，伙食补贴60，全勤奖60。试用期合格后加200元绩效工资。”
“保安员待遇偏低，很难招到和留住有一定素质的人员，后勤保卫科长的工作难度由此可见一斑。”
“事在人为，要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招募有管理能力的后勤保卫科长。”
“老乡，有机会再闲聊，我得抓紧时间办正事。”
“好的。走，带你上2楼去见霍副总。”
霍大龙霍副总本地人，高大精瘦，戴副眼镜。他的办公室属综合性质，还有公司办公室主任、行政文员同室办公。他从抽屉里找到秦尚韧的简历，简单交谈几句，将办公室主任也叫过来。霍副总说：“按照公司的组织框架，后勤保卫科长的直属上级是公司办公室主任。”
办公室主任叫“娄明珠”，湖北恩施人，她年纪40出头，中等身高，体态略显臃肿；她留着短发，也戴副眼镜。娄主任随和，热情，口才很好，几句话就让秦尚韧打消生疏感，比较放开地就后勤保卫工作做出很具体阐述。
对秦尚韧的夸夸其谈算是比较满意。霍大龙在面试、是否录用栏目中签署意见后，说：“工资待遇方面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代表公司正式聘用你。你什么时候能够入职？我们希望越快越好。”
“请问宿舍如何安排？”
“假如你顺利入职，根据岗位级别，你可以分到双人房间。公司宿舍是由后勤保卫科长具体安排。”
“个人情况有些特殊。简单点说，两年之前丧妻后，今年初谈下个对象，已同居，但尚未履行法定手续，是否能够网开一面，提供夫妻房？”
“原则上根据公司规定，申请、安排夫妻房要提供婚姻证明，不过你的情况可以特事特办。你女朋友擅长做什么事情？年龄多大？”
“她今年28岁，以前在电子厂做的时间比较长。假如入职贵公司之后，恐怕只能做普工。”
“没有关系。如果她有兴趣，可以学挡车工，或者袜子定型工，包装工等。”
“那好。她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去同她商量商量。如果她同意，我们4点以前把行李拖过来，明天正式入职，上班。”秦尚韧说道。
霍大龙、娄明珠没有异议。
下午的太阳很大很暴戾，梅燕妮栖身的树荫被不断蚕食。她浑身冒汗，嗓子眼冒火，偏偏附近连个卖饮料的小商店也没有，又不能走远。足足1个小时等待，她的耐心一点点消耗殆尽。打秦尚韧的电话，每次都被挂断！
岂有此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