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燕妮连声说“老公,对不起”,并迅速从秦尚韧腿上跳至地下。秦尚韧满脸写着痛苦,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燕妮,我去上个厕所,顺便活动下筋骨。”
秦尚韧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可发麻的双腿不听使唤,即便他额头渗出斗大的汗珠,整个人还是瘫坐在椅子上,迈不动脚步。
梅燕妮吓坏,花容失色惊叫道:“尚韧,你怎么啦?”
“别大惊小怪!腿有点麻,稍缓几分钟就好。”
梅燕妮面带愧色地说:“尚韧,对不起!我太任性,只顾自个玩。来,我给你按摩下。”
折腾几分钟,秦尚韧一瘸一拐地向网吧卫生间走去。一分钟不到解决问题,发麻的双腿也得到缓解。他看看玩的兴起头也不抬的梅燕妮,再看看时间,晚上8点40分。秦尚韧觉得很渴,到网吧吧台咬牙买下两瓶可乐。来到梅燕妮身边,秦尚韧拧开其中一瓶可乐,递到她嘴边。全神贯注玩游戏的梅燕妮吓一跳,闹明白怎么回事后,回首甜甜一笑说:“谢谢!我不玩啦。你玩会吧。”
“太闷热,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回去。”秦尚韧擦着额头的汗珠说。梅燕妮站起来说:“行。怎么关机,你得教教我。”
秦尚韧再次手把手教梅燕妮移动鼠标。她脸上写满兴奋,看着电脑显示器变成黑屏后,才一步三回头说道:“总算过一把电脑瘾。尚韧,有机会得教我打字。”
“没问题!只要你有兴趣。”两人拉着手,漫步在路灯的光影中。回到宿舍洗漱冲凉完毕,躺在床上,睡意很快袭上心头。眼睛即将合上之际,秦尚韧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已经是晚10点,会是什么人来电话?他查看来电号码。乍看之下,不由得眉头紧皱:杜丽华此时来电,是何用意?
梅燕妮双眼圆睁,等着秦尚韧开口说话。近在咫尺不能回避,秦尚韧硬着头皮说:“你好!请问你找谁?”
“对不起,打错电话啦!”那头匆匆挂断电话。梅燕妮满腹狐疑地问道:“尚韧,说实话,真的是打错电话吗?”
沉吟几秒钟后,秦尚韧诚惶诚恐地说:“不瞒你说,电话是杜丽华打来的。明天就要离开公司的人,连番给我打电话,莫名其妙。”
梅燕妮拿过秦尚韧的手机,翻出刚刚打来的电话号码,回拨,自动语音播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梅燕妮不甘心,连番拨打,结果雷同。她赌气地将头拧向一边,把脊背留给秦尚韧。秦尚韧心中暗叫“晦气”,只能使尽浑身解数百般讨好她。
晨曦挂上天际之时,秦尚韧比平时早20分钟起床。梅燕妮睡眼咪咪地问道:“太阳从西边出来是不是?”
“要不是内急,我才不想这么早起床。”秦尚韧吻吻梅燕妮脸颊,拿着洗漱用品跑进卫生间。洗漱过程很潦草,匆匆结束后,他大步流星赶到公司大门,问值夜班保安小张:“早上有没有人带行李出厂?”
“有,包装车间原主任杜丽华。有什么问题吗?”小张以为做错事,很紧张地问道。秦尚韧连忙说:“没事。随便问问。”
距约定的晨训时间还有15分钟,秦尚韧独自来到操场,环顾左右,确定梅燕妮没有“盯梢”,他拿出手机拨打杜丽华的电话,通着。对方按下接听键,“喂喂”两声,秦尚韧略带责备的话语传出:“杜主任,昨晚10点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吗?现在到哪里?”
“对不起,昨晚我很郁闷,很想找个人倾诉,忍不住拨打你的手机。你的哪位吃醋是不是?你和她解释清楚,咱俩真的没有什么。唉,几次三番打你电话、刻意约你,无非觉得你是一位可以信赖的同事,朋友,想说说心里话。怎奈机缘不凑巧!祝你工作顺利,小两口日子甜如蜜。”杜丽华说话的语气很忧伤。
秦尚韧几度想打断杜丽华连珠炮般的话语,可她没有给他机会。一番话说完,她立即挂断电话。秦尚韧回拨过去时,已关机。怅然若失的感觉来袭,秦尚韧胸口隐隐作痛,晨训提不起来精神,草草收场。
夏天,很多员工敞着门睡觉,注定要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果不其然,很快立竿见影。首先,217男员工寝室昨晚被盗,一员工的钱夹不翼而飞。失窃员工找到秦尚韧,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秦科长,你可得想办法帮我把钱夹找回来呀!刚发的1000多元工资,银行卡、身份证等都在钱夹里,可恶的小偷害得我寸步难行。”
秦尚韧好言好语劝慰,到寝室做一番盘查,无果。中午吃饭时,丢失的钱夹在食堂一饭桌下被发现。现金肯定没啦,银行卡,身份证在。据此判断,小偷不仅是内贼,而且隐藏在员工中间。霍大龙等公司领导频繁找秦尚韧训话,要求加强安保力度,杜绝此类事情再度发生。秦尚韧被迫信誓旦旦保证。然天有不测风云,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无缝服装厂针车班长的手机又在晚上被盗!这位班长刚从河南老家生完孩子返回公司,手机里储存有大量孩子的照片,这下,全没了!
后勤保卫科成为公司上下议论的焦点。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秦尚韧费尽心机树立起的一点良好印象荡然无存。他不得不放弃休息时间,从晚上10点开始,带领保安不间断在宿舍巡逻,辛苦自不待言。有天午夜两点,秦尚韧刚刚巡逻一遍回到宿舍躺下,四楼突然传来一阵女同志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他由不得一骨碌爬起来,用对讲机呼叫手下奔赴四楼。
四楼是女生宿舍。午夜惊魂,整个宿舍楼都被惊醒。楼道里聚集着不少人窃窃私语。秦尚韧拨开看热闹的员工,循声进入409室查看。该房间原本安排入住有3人,不知为何长期只有一位叫“小芹”的胖胖的贵州女子住宿。此刻她披头散发,捶打着床板嚎哭。从她段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秦尚韧得出大概判断:她怀疑自己被“侮辱!”
“侮辱”是刑事犯罪,不是单位内部能调查和处理的。不过,也不能盲目报警。秦尚韧眉头紧皱,竭尽全力笨拙地劝说,让小芹冷静,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侮辱”靠不靠谱?
小芹只顾哭诉,一点也不肯安静。同来的保安和其他员工纷纷叫嚷着:既然她本人说是被“侮辱”,还是应该报警!
一番折腾,已是午夜3时整,公司高层领导一个也联系不到,无法请示汇报。倘若拖到天亮,又怕小秦真的遭受过性侵害,不及时报警会贻误警方破案最佳时机。权衡再三,秦尚韧咬牙拨通“110”。听说是“侮辱案”,驻地派出所不到10分钟就赶到。小芹依然嚎哭不止,警察们也感觉颇为棘手,将“现场”勘察、拍照后,很费一把劲将小芹塞上警车,秦尚韧也没有落下。毫无疑问来到派出所。
两女干警将小芹带到另外一个房间询问。秦尚韧留在派出所值班室同男干警们喝茶、聊天。约摸一小时之后,一名女干警过来对秦尚韧说:“同志,麻烦你过来下。”
在另一间办公室,女干警客气地请秦尚韧落座,泡茶,俗套的礼节完毕,女干警说:“据初步判断,你们公司这位女员工精神有问题!”
“什么?”
“没错!她之所以一口咬定被侮辱,我们怀疑可能是来自某种幻觉。建议你先将她领回去,然后报告公司领导,安排她去精神病院检查。你放心,我们会出具相关证明。同时,你们务必将诊断结论告之我所。”女干警满脸严肃地说。
“这个……”尽管空调开的很足,办公室很凉爽,秦尚韧额头还是渗出汗珠,此等大事,如何敢随意承揽?
不满逐渐写上女干警的脸,她加重语气说:“怎么?有难度?”
“是的,有难度。你知道,公司是民营企业,我仅仅是一名普通打工者,请多多包涵。要是你们出面,肯定事倍功半。”
“婆婆妈妈!好啦好啦,人待会我们派车送回去,其他事情天亮后你如实给老板汇报,其他不必多说。”女干警不耐烦,挥手下逐客令。
小芹还在哭闹,警/察们搭手将她塞上面包警车,同时捎带上秦尚韧,警车呼啸着驶出派出所大院。警车开到集团大门口。在不耐烦的干警呵斥下,秦尚韧同值班的两名保安,将小芹拖下车。警/察、警车悻悻离去。秦尚韧们可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小芹接近精疲力竭,可依然疯狂地哭闹不休!
秦尚韧暗暗叫苦,琢磨着该如何安顿好小芹。宿舍距大门口尚远,她又躺在地上不肯走。几名男同志将她架回宿舍也不是很方便。车间里是两班倒,秦尚韧想去叫两位女员工过来帮忙。保安员小张猜透秦尚韧的心思,说:“秦科长,你看她如此模样,男同志都没招,女同志肯定愈加敬而远之。依我看,暂时将她看管在值班室,等到老板、总经理上班后再行请示,让他们拿主意。”
不是办法的办法!秦尚韧说:“也好。辛苦两位啦!”
三个大男人同心协力,将小芹从水泥地上往值班室生拉硬拽。小芹被“搬运”到值班室门口时,突然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住小张的胳膊!
小张“哎呀”一声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