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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我走南闯北专治自以为是、口出狂言之辈！按照公司规定，打饭插队每次罚款50元。无理取闹，不服管理者翻倍处罚。你今天插队，饭依然没有打上，100元的罚款还吃定，同时必须写出书面检讨公开张贴。再混闹，后果将会严重的多。”秦尚韧慢条斯理地说。
“100元算个屁！老子有的是钱。哼，你有种，咱们走着瞧！”男员工扔下一串大话离去。经过一番闹腾，排队打饭的秩序空前好起来。梅燕妮却不无担心地说：“尚韧，你要小心点！”
霍大龙、娄明珠目睹全过程，没有出手协助秦尚韧，他（她）们见事态平息后方才过来安慰秦尚韧。霍大龙说：“查查此人是哪个部门的员工，可以考虑让其走人。”
娄明珠说：“是保暖服装厂熨烫工，湖南人。仗着是厂长小舅子，在车间横行霸道，早就怨声载道。秦科长，你今天做的很好。”
中午休息时间，秦尚韧到各保安岗位例行巡查，结果令他火冒三丈：大门口2名保安趴在桌子上睡觉；袜子分厂、休闲服厂、保暖服装厂则干脆见不到值班保安人影！愤怒使他找到娄明珠，商谈如何改变现状。娄明珠随即同他再到几处保安岗复查，所见情形大相径庭。他（她）俩追到保安员宿舍，呵，好家伙，鼾声一片！
叫醒当值保安员，毕竟有违规定，他们慌忙各就各位。秦尚韧对娄明珠说：“看来，招聘新的保安员是当务之急。另外，肖志强必须尽快走人。”
“肖志强态度很明确，想回到车间继续做杂工。她老婆在袜子厂做包装工。辞掉两夫妻中的任何一个恐怕都不妥。”娄明珠说。
秦尚韧沉吟半晌说：“那您看脱岗的保安员是否处罚？”
“你看着办。保安员待遇有绩效考核成分，只不过没有很好地执行。”娄明珠将皮球踢回来。
院内各处卫生状况差强人意。娄明珠丢下句“做好卫生监督也是你的职责，别忘记”之后，回办公室去。秦尚韧摇头叹息一番，转身回到宿舍。
下午14点，秦尚韧正想带梅燕妮去车间观摩，娄明珠来电话叫马上去办公室。匆匆赴约。办公室里，保暖服装厂厂长张如意说：“秦科长，抱歉！不瞒你说，午饭时同你们保安发生争执的员工是我小舅子，他脾气不好，请多担待。我已经反复教育过他，保证不会再犯类似错误。经济处罚，你就给个面子免了吧。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秦尚韧盯着娄明珠的脸，不吱声。
讨好卖乖的事谁都抢着做，想遵循制度做回“恶人”咋就这么难？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秦尚韧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张厂长，您看这样行不行，罚款可以免，口头警告无关痛痒，让你小舅子写份像样的书面检讨，就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科长，能不能只进行口头教育？”张如意眼神里流露出不快。
秦尚韧希望娄明珠能适时出手维护公司“制度为先”的权威，遗憾她眼睛瞅着一边，手里把玩着圆珠笔。短暂的沉默。张如意见状从兜里取出电话用方言嘀咕一番。5分钟之后，他小舅子来到办公室，大咧咧地冲着秦尚韧点点头说：“中午的事是我不对，请多多包涵。要是以后再犯在你手里，怎么处罚我都不会有意见。”
秦尚韧正欲开口，娄明珠抢先发话：“没事。同在一个公司打工，彼此谦让、客气点才好。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梅燕妮在各生产厂、各车间不厌其烦地观摩、试工整整一下午，究竟该做什么事，可谓看花了眼！秦尚韧建议：“先试做几天袜子包装工如何？我已经问过，基本待遇是生手第一个月保底1200元，第2个月取消保底全额计件工资，熟练工月收入能达到2000元左右。”
梅燕妮迟疑一阵，点点头。秦尚韧带着她来到办公室。娄明珠拿起电话给袜子厂梨厂长打过招呼后，他（她）俩到车间找到梨厂长。本身人手紧缺，加之又是中层管理人员家属，梨厂长很客气地带着他（她）俩来到2楼包装车间。车间主任是位年约30多岁，身材、面容较好的女同志，叫“杜丽华”。没有过多的客套话，杜丽华立即给梅燕妮安排好工作台面，亲自教授她袜子包装的要领。袜子包装属于非常简单的手工活，手指不是太笨的情况下，一时半会就能掌握要领。梅燕妮不笨，自然学的很快。半个班下来，秦尚韧问是否吃的消，梅燕妮痛快地说“没问题！”心灵手巧的她很快就能与老资格的熟练工一较高低。
梅燕妮正常上班之后，他（她）俩算是稳定下来。秦尚韧每天早上5点半就得起床洗漱，6时整召集保安员们晨练，或多或少会直接影响梅燕妮休息，很多时候她不得不也跟着起床。晨练完毕，她已买好早餐等着。午餐时秦尚韧先打好两人的饭菜，再维持秩序。就餐高峰过去，他才退到一边同梅燕妮吃饭。晚饭就餐的人相对少些，例行完公事，两人也会到外面夜市或者小饭馆吃饭。日子在平淡中过的蛮快。两人的感情也在逐渐升温。
这天上午8时整，处理好手中的工作，秦尚韧在小花园凉亭中休息。突然，手机短消息铃声响起。他从腰间皮套取出手机查看之后，浑身不由得一激灵，短消息是梨仁芳发来的：你好！在哪里上班？还好吧？
激动与喜悦让秦尚韧头脑发晕，手忙脚乱地回复短消息：还好。目前在义乌市区一家民营集团公司任后勤保卫科长。你还在佛堂吗？工作、生活都还好吧？
梨仁芳：还在佛堂，很好。今天休假到义乌市区，方便的话来看看你，好吗？你那位“母老虎”会不会发威？
秦尚韧：你来吧，没事的，老乡见见面不等于有私情。她在车间上班，没有时间来搞监督。
梨仁芳：好，那我就“深入虎穴”，下午两点过来。
午饭时，秦尚韧特别殷勤，特意到管理人员小餐厅弄来两个卤菜，梅燕妮很满意，吃的也开心。根据作息时间，可以午休一个半钟头，梅燕妮却主动放弃休息到车间加班。看着如此勤恳的媳妇，秦尚韧心中有些内疚，对是否见梨仁芳心里开始打鼓。不过，他很快说服自己：仅仅是老乡见个面，不会有苟合之事，就蒙她一回吧，但愿她能淡定！
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秦尚韧到几处保安岗位巡视一番后，回到宿舍躺床上。正午火辣辣的太阳已晒得屋子里异常闷热，电风扇难以驱赶暑热，加之心事重重，他烦躁不安地躺下，翻身，坐起，通身大汗，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到卫生间冲凉，换上一套干净的保安制式短袖夏装。对着镜子照几遍，感觉自我形象良好。他拨打梨仁芳的电话，被告之很快就到。他赶紧来到大门口恭候。
得知是等一位女同志，秦尚韧手下的保安员开玩笑说：“科长，请问你有几位娇妻呀？”
“娇你个头！不要乱说，老乡而已。千万记住，不要乱说。”
斜对面车站一辆大型公交车缓缓停下，从稀稀拉拉的几名乘客中，秦尚韧一眼看见梨仁芳！她穿着短裙，短袖上衣，加之飘逸的长发，苗条的身材，好一个美人呀！
秦尚韧挥挥手，穿越车来车往的马路，立在梨仁芳正面2尺开外。他很想礼节性地伸出手握握，在说声“你好！”又觉得不妥，毕竟缘分已错过。梨仁芳眼神和手分明在提放和躲闪。秦尚韧嘴唇蠕动一阵终于挤出几个字“走，过去坐坐吧。”
“方便吗？”
“没问题。”
这段马路没有横行的人行道，不想走几百米遵循交通规则，就需横穿马路与绿化带。秦尚韧试探性地问道：“仁芳，咱俩怎么过马路啊？”
梨仁芳笑呵呵地说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问我干嘛？你看那几个人不是都在横穿马路、绿化带吗？咱俩赶紧跟上。有道是‘法不治众’。”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车流中。一辆小轿车几乎与梨仁芳擦身而过，惊得秦尚韧赶紧一把紧紧拽住她的腰、手。她连忙挣脱说：“你干嘛？别动歪脑子。”
秦尚韧脸红红的松手，缄口不言。
大门口的保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梨仁芳。见两人进厂，他们甚至殷勤地问候梨仁芳，弄得场面有些尴尬。阳光太过灿烂，到处都是热气腾腾。请梨仁芳到哪里纳凉、落座合适呢？待保安室，大庭广众之下，别提多别扭。去宿舍，更不合适。小花园也是阳光无限，蒸汽腾腾。办公楼一楼大厅比较凉爽，设施也很齐全。
秦尚韧说：“走，到大厅喝茶去。”
“不妥吧？公司领导、同事会不会误会？”梨仁芳皱着眉头说。
“没事。很多来公司应聘的人员都是我接待，万一有好事者问起，随便打个马虎眼就能应付。”
大厅最里面的接待席正好空着，请梨仁芳落座，秦尚韧泡好茶水端过来。梨仁芳笑着说：“真看不出来，你待人接物很有条理嘛。”
“笨手笨脚，别见笑。”
梨仁芳把捏着茶杯，眼神环顾整个大厅。众多代言明星的大副装饰画吸引着她的眼球。两人心不在焉，慢条斯理交谈着，沉闷的气氛逐渐扩散。
秦尚韧说：“带你到集团各生产厂去参观，有没有兴趣？”
“兴趣倒是有，就是怕不方便，影响你的工作。”
“没事。有人问就说你是来面试的。公司最近正在招募生产经理等较高职位的人员，他们来面试谈得差不多后，都会有人陪着到车间观摩。”
梨仁芳笑嘻嘻地起身，跟在秦尚韧身后步出大厅。办公楼后面首先是袜子厂，梅燕妮就在车间二楼上班。虽然经过可谓周密的计算，可毕竟是心中有愧，万一被看出破绽该怎么办？此前在佛堂已使她受到离谱的心里伤害，岂能再次做的太过？打退堂鼓，也不合适，硬着头皮上吧！
一楼是袜子染色与包装，梨仁芳饶有兴趣地仔细观看。秦尚韧心不在焉地打趣说：“干脆到这里来做工，你也看到，环境和待遇都不算差。”
梨仁芳摇摇头，哈哈大笑着说：“我出来打工一直在饰品行业，算是行业熟手，不想换行业再做普工，你就省下这份心吧。再说，假如我真来这里做工，你的那位该怎么办？你还想通吃吗？”
秦尚韧赶紧红着脸说：“玩笑，玩笑！我可不是花心的大萝卜，更没有那个能耐。请上二楼。”
“你那位在何处上班呀？”
“就在二楼。我会指给你认识的。”
两人满脸严肃地上到二楼。梅燕妮弯腰趴坐在工作台上忙碌着，台面上袜子堆积如山。可能是“心有灵犀”，秦尚韧、梨仁芳在车间一露头，梅燕妮立即抬头瞅秦尚韧！
四目相对，秦尚韧硬着头皮走向梅燕妮，梨仁芳紧随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