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方手里的茶壶刚飞出,一个人影儿从门外飘进来,飞上半空的茶壶又回到他手里。
“老爷您这是何苦呢,拿哑巴物儿撒的什么气?小的给您老道喜啦!”
这人叫杨飞,长得浓眉大眼俊气洒脱,为人精明乖巧伶俐机变还会点儿拳脚功夫,在赵府众多家人中除了大管家汪二,他是最得信任最讨赵一方喜欢的一个。
赵一方见是杨飞笑嘻嘻地站到面前,嘭地把荼壶往桌上一蹾:“老爷我气还气不过来呢,来的哪门子喜,你小子是不又拿话来甜我?”
赵一方就喜欢杨飞的机灵劲儿,今儿要是换个别人赶在他气头子上溜进来,那茶壶若不劈头砸他个满脸开花才怪!
“哎哟我的好老爷,小的啥时侯敢拿话甜您?这个喜我道出来您一准儿高兴!不过,这喜可没有白道的,您老得赏我几个小钱儿买火烧儿。”
“乖猴崽子!打哪儿掏弄来的乐子事回来讨骂,活腻歪了是不?”
“当然是乐子事。”杨飞嘻嘻笑着说,“不过,老爷,这个乐子事忒奇葩,可比那些光能逗个乐儿的笑话儿让您开心顺气儿多了。”
“我猜着你小子一准儿是来给老爷我开心顺气的吗!”
赵一方脸上露出了点儿笑模样儿,把身了往椅背上一靠:“说说,到底是啥乐子事?要是说不好,老爷我立马儿赏你两脖儿拐!”
“老爷您猜是啥乐子事?嘿嘿,这您一准儿猜不着!”
“你小子是不成心卖关子气我?”
“瞧您又急了不是?告您吧老爷,咱这回可摸着那个人的来路啦!”
“那个人?哪个人?天底下的人海了去啦!有啥稀罕的?”
“别个人老爷您可能不稀罕。但是这个人您可是实在稀罕!这些日子,您老人家不就是为着他才吃不下睡不香的吗?”
“啥啥?你说的可是那个活神仙?别是你小子又变着法儿来甜哄我吧?”
“老爷,瞧您这话说哪儿去啦?”杨飞一脸的委屈,“您睡着比我们醒着还清亮,借我八个胆子也不敢拿瞎话哄您啊!”
“真的?”赵一方一拍大腿跳起来,“你快说,那个活神仙现如今在哪儿挂牌行医?快拿我的帖子把他请来!”
“老爷您这回可是猜拧了,那人压根儿就不是干这行的。”
“那,那他是干什么的?”赵一方一怔,“别是你小子找错人了吧?”
“您老多喒见小的办事差过眼?咱爷们儿一搭手就把他的来龙去脉摸了个底儿透!”
“那你说,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人以前是个就馆的先生。三十多岁的人读过几本破书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现如今呢,连就馆教书的饭碗也给他自个儿弄砸啦……”
那年月儿没有歌星影星体育明星更没有什么“揍星”,也就没有“崇拜偶象”那一说儿。但赵一方崇拜那人佩服那人己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那情势绝不亚于现如今那些崇拜这星那星的“粉丝儿”。
“胡说!他没本事能把你们姨太太救活?你是狗眼不识金镶玉吧……”
“您老错怪小的了。”杨飞忙解释说,“我也是咋听来就咋给您学说的。依小的琢磨着,也许这人确实有点儿能耐,只是走了背字儿没场儿使,所以才弄得连饭都混不上!老爷您常看《三国志》,刘备走背字儿时不是也卖过草鞋吗……”
“你这话还在理儿。”赵一方点点头,“刘备这人可是个人物,他不但卖过草鞋后来还种过菜呢!为的是不让曹操看透他的雄心大志。越是这样的人越有大。本事越能干大事!那些有点儿能耐就人前显摆的多是半瓶子醋!”
“就是。‘叫唤雀儿没肉吃’吗!老爷您在京城侯缺时常到八大胡同吃花酒,那些有身价儿的窑姐儿哪个不是金屋藏娇?站门子拉客的婊子没一个好货……”
“混帐!”杨飞一高兴说溜了嘴,竟把赵一方早年的花花儿事给抖露了出来。气得赵一方啪地一拍桌子,“老爷我啥事不明白?就他妈巴子显你懂的多!”
“小的多嘴,小的该打!”杨飞抬手拍了自己一个嘴巴,“老爷,您瞧小的这破嘴,一说话就瓢扁……”
赵一方给逗乐了:“行啦,别打啦,越打越瓢扁!还是接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