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陵观走上大街,赵一方的心里犯开了嘀咕。
本来,自己要请郦清元,无非是感恩戴德想答谢一下他的意思,至于做不做别的那是后话,他领不领情也是后话。可是给杨飞这么一闹腾,反倒弄得反美不美了,如果一旦闹露了的话,岂不成了自己哄骗人家吗?心里这么一想不免火气上撞,狠狠地瞪了一眼手扶轿杆的杨飞,小声骂道:“你个混帐奴才!那会儿我只说礼请人家的,事成与不成得看人家自己个儿的意思。这下子好,谎儿给你撒大了,我看你小子咋个收场!”
“这个我早想好了。”杨飞嘻嘻一笑, “老爷您只管放心,咱就给他错请错安排吧。”
“怎么个错安排法儿?”
“老爷,刚才小的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会儿正想给您说呢。”杨飞嘻嘻笑着凑近赵一方的耳朵,“老爷,我是想,这事反正咱们也错办了,莫不如给他来个错请错安排。我看先这么……这么办……然后再那么,那么办……要是他没有真能耐,咱爷们儿弄的假地不就是真的了吗?也就根本谈不上什么骗不骗啦……假如他确是有真能耐的话,那他可就成全了咱们爷们儿啦……”
“你这话怎么说?”赵一方听了半天仍不得要领。
“我的老爷哟,您老这么圣明的人今儿个咋犯糊涂了?不过这也难怪,您老人家整天呆在家里坐关,外边的事自然不大清楚。您不知道,自打这位救了我们姨太太,外边街面儿上都把这事传‘神’啦……”
“那又跟咱爷们儿有啥瓜葛儿。”
“这瓜葛儿可大了!”杨飞神秘兮兮地说,“您想啊,老爷,凡人凡事若给人挂了个‘神’字那还了得?这事对别人也许不算个啥,可对咱们爷们儿来说,那可就是一面金字招牌啊!”
“什么金字招牌银字招牌,这又不是开店做买卖!”
“对!您老这句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啦!”杨飞喜笑着一拍手,“我的意思,他要是有真能耐,咱就是想跟他做个大买卖!”
“你、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假如他确有真能耐的话,咱们就借他的那个‘神’招牌字开家药店铺号,做一桩招财进宝的大买卖!”
“说,你小子到底想玩什么鬼八卦?”
“我是这么打算的。”杨飞说,“老爷您想,眼下咱府上在古陵城什么买卖铺号没有?可就是缺个行医卖药的铺面儿!您老想啊,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灾长病的?有病就得掏钱请大夫吃药——这可是桩‘只要世上有活人就有主顾’的好买卖!可咱没这铺面儿,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那钱流水似的‘哗哗’地往别人腰包里头淌,咱爷们儿一滴哒捞不着。可是,如果这位郦先生要是真行的话,咱何不就想法儿把他请过来,也开办一个大药房,这岂不是一桩天天进财的好买卖?老爷您看我这主意如何?”
赵一方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你这个主意确是不错!老爷我也正有这么个想头儿!哎,可是你说的,满镇子人都把这位郦先生传成‘神’啦,你小子又有这么个打算,咱们为何不干脆把他请过来支巴个铺面儿就干起来?何苦‘脱了裤子放屁——多费这道手续’呢?”
“老爷您看哪儿去了,咱没这打算还不费这事了呢。”杨飞诡谲地一笑说,“外人传是外人传的事,咱要办正事可得实打实地得见见他的真章儿。”
“嗯,这话还在理儿。”赵一方想想又说,“可是,这单是咱爷们儿的想法儿,还不知人家能不能依咱这个道儿呢。”
“这个您甭担心,我早就想过啦——眼下他连个肚儿圆都混不上,咱爷们儿上赶着捧给他个金饭碗,他再不端起岂不是傻子吗!”
“好小子!你有这话干啥不早说?倒让老爷我心里乱划浑儿!”赵一方照杨飞脑瓜顶上打了一折扇,“你小子是不存心闹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