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推手,立时把个杜玄吉吓得没了主意:“小女的病究竟是怎么个症侯?还请九爷务必费神,杜某定当加倍奉谢酬金的!”
“不是这话,不是这话。”苏九爷摆着苦瓜脸连连摇手:“所谓‘医者父母心’,苏某行医济世并不是为了钱财。当治则治,不当治绝不敢盲医乱治!”
“这、这么说,小女的病可是有、有些……不好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苏九爷捻着山羊胡子,话说得极有分寸,“只能说苏某的医道太浅,缺乏历练而已。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治好小姐的病……”
“你说——谁?在古陵,还有哪位能比您苏九爷更高明?”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就是‘德仁堂’的郦大夫。”苏九爷说,“这位郦先生虽说刚出道不久,听说医术确是高明得很。杜老爷一定听说过他救活赵府兰姨太太的事吧?咱们古陵人都称他为‘神医’呢!”
杜玄吉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因为“德仁堂”是赵一方开办的,月亮受了兔子的拐带,也就对郦清元没有什么好感了。听苏九爷这么说,一想苏九爷为这事受了赵家那大的侮辱,不但私毫没有“同行相忌”的意思,反过来还一力举荐。相比之下,自己却未免有些鼠肚鸡肠了。何况又是爱女身患怪病,说不得只好捐弃前嫌,这才派人来请郦清元。
郦清元虽然知道杜玄吉的为人,但是治病救命是医家本份,既便是十世冤讎也应该有请必到,尽力救治,否则就是有亏医德了。
杜玄吉见郦清元一请即到,心中十分欢喜,亲自陪着郦清元来到杜香玉的闺房,早有一个丫环从幔帐中接出一只玉手轻轻放在脉枕上,香茶水果满恭满敬满招待,一口一个郦先生叫得香酥崩儿脆钢口儿甜。这时,进来一个家人传出内院的话,说已准备停当。杜玄吉这才起身陪着郦清元穿廊越厦来到杜香玉的闺房外,早有一个使唤婆子站在门前挑帘迎入。杜玄吉便在外间里停住脚落坐等侯,又有一个丫头过来,导引着郦清元走进里面的套间卧室。
郦清元随着那婆子来到放着绣幔的床前在绣墩上落坐,早恭立在床前的一个丫环这才探手幔帐中接出一只玉手轻轻放在脉枕上,又用块帕子盖住,单单只露出绣腕的脉门处。郦清元翘起三个指头按寸关尺部位刚搭上脉门,舒展的眉头立时紧锁了起来……
郦清元进卧室去还不到半刻钟,杜玄吉在外间屋里赛是熬了两个时辰,急得在屋地上来来回回直走柳儿。正在他急得万不可奈的当儿,忽听得卧室的门“吱呀”一响,郦清元已紧锁着眉头出来坐到了八仙桌前。
杜玄吉的心悠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郦先生,你看小女这病,是不是……”
郦清元看了他一眼,一脸难言的表情:“杜老爷,实不相瞒,女公子其实没什么大病,只是一点儿小小的‘症侯’……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俗话说‘有病不瞒医’吗,郦先生您只管直言示教!”
“既然杜老爷这么说,那我就直话直说了……”郦清元起身来到客厅,又让屋里的闲杂人都退了出去,这才说:“女公子这‘病’,虽说不是病,却也有些怪异,但从脉象上看来确诊像是喜脉……”
郦清元的话极平极淡,可是杜玄吉听了却赛响晴天打了个炸雷:“你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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