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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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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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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人》连载

第六章 姑姑结婚 (三)

“老蔫儿,你忘了咱们的比赛咋的,赶紧走,二蛋子他们都去了,去晚了,他们肯定以为咱们怕他们了。”

就在我因错拦了老姑父,感到羞愧难当的时候,村里的小伙伴二小子找我来了。

二小子和我同岁,是我本村三大爷的二儿子,大名管吏骏,因为排行老二,家里家外的人都叫他“二小子”,久而久之,竟成了官称,大号反而没人叫了。已经快七岁了,面黄体瘦,看上去却还像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两只大眼睛嵌在瘦瘦的小脸上,显得那样的不协调,瘦得令人心酸。

“去哪?”我没好气地问。

“你还真给忘了呀,你可真行。咱们不是和二蛋子他们说好,来一场比试,看看到底儿谁尿得高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和他们约了呀!”我怼了他一句。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告诉你,前儿个(土语:前天的意思)咱们说好了,今天在庄东边的小树林儿那(土语:发nènr音)……”

他一说,我记起来了,真有这么一码事儿。那时我们娱乐节目非常少,又缺乏必要的生理知识,自然就对尿尿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同时,不少人也对谁能尿得更高、更远、更厉害,都有好好比试一番、决一雌雄的念头。

很快,有嘎小子之称的二蛋子便突发奇想,大家伙齐聚村东小树林,来一场要撒尿比赛。输了的,不敢来的,全都是操(土语:发cào音。操蛋手指没本事的人)蛋手,就得给赢的人拿零食吃。

二蛋子姓果,比我们大一岁,活泼好动,无论是踢球儿、打蛋儿、还是洗澡爬树,都是好手。因为他是个顽皮鬼,一双眼睛整天叽哩眨咕的乱转,跟猴子成精似的。又因他掏鸟蛋在行,就被大伙冠以了“二蛋子”称号。

那时的孩子特别规矩,谁往前多站出半个脚掌,哪怕半个脚趾头,都会受到大家的鄙视。见大家均已到齐,又都按要求站好,二蛋子大声喊道:“大家听我喊,预备,把家雀儿掏出来,一……二!开始尿!”

听到口令,十余个孩子就齐刷刷地掏出“小家雀儿”,齐声大喊:“一滴嗒,二嘀嗒,谁不嘀嗒烂鸡巴。”跟着便屏住呼吸,凸起小肚子,成弓形向后拱着身子,用力把小鸡鸡翘成45°角,一股股亮晶晶的尿液,在七彩阳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射向最远处后,又慢慢回归,一直回到我们的脚下。有的“水龙头”没水,只好晒着小家雀儿等尿液光临。

“我尿得的远!”一个小个子大声说。

“真能胡说八道,你睁眼‘螺蛳儿(土语:发luó chǐr)眼’给我好好看看,是老子尿得最远!”二小子自然不服,大声驳斥道。

二蛋子那跟竹竿儿一样的身子,向后仰着,一股细流勃然奋起,像出堂的迫击炮拖曳着优美的弹道,“哗哗”地在远处地上浇出一个小小的水坑儿。随着最后一滴尿液跑出体外,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松开扶着小鸟的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声喊道:“狗屁!只有我尿的才最最远!……”

我嫌自己的家雀儿太小,羞于见人,没敢加入战团。结果还是被蹦跳争吵的伙伴们扒了裤衩,羞愧难当的我,一路哭着回家了。

让我难堪的是,那次比赛的小孩子当中,还有个叫秀花的小丫头,都五岁半了,那个头儿还跟三四岁似的,由于营养不良,头发微黄,深陷眼窝儿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和瓷器似的泛着白光。

她雷打不动,几乎每天都跟我们这帮“淘小子”一起玩,遇到这样的事儿自然不甘示弱,就跟着比赛。

她的比赛成绩可想而知,站着尿尿的她,不但输得很惨,还把裤子尿湿了。回家后她哭天抹泪的样子,湿漉漉的裤腿儿,自然逃不过秀花妈的眼睛,“你这是咋了,是不是那帮‘坏小子’欺负你了?以后别跟他们玩儿了。”

问了半天,她才吭吭哧哧地说,“跟二蛋子他们几个比赛来着,我输了。”

“什么比赛?还把裤子弄湿了。”一听没人欺负自己家的孩子,秀花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又紧张了起来:到底是啥比赛还能把裤子弄湿喽,莫非这几个孩子上西大坑玩儿水去了?

“就……就……就是……靠墙根站着,看谁尿得远……”秀花耷拉着脑袋,再次吭哧着,连头也不敢抬。

“啥?比赛尿尿?!你、你、你说你一个丫头家家的,一天到晚跟那帮恨不得把天通个窟窿的‘野小子’胡闹个啥?以后,不许你跟他们玩儿了,看你再和他们玩,回来后我拧死你!”气得啼笑皆非的秀花妈,面红耳赤地大声警告着闺女。

小丫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坦白交代换来老妈一通狠狠地警告,心里暗自揣摩:电影里不是说,坦白从宽么?我妈这是怎么了?

“妈,你说那二蛋子他们咋能尿得这么远呀?”虽然想不明白,可她还是想问清楚,自己怎么和二蛋子他们尿得差那么多。

“不为什么,那是他们用这个法儿糊弄你,蒙吃蒙喝。以后,再也不许和他们胡闹了。”对闺女的问话,秀花妈竟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含混地说,口气明显松了很多。

而我们这些毛头小子则乐此不疲,只要一有机会,便在地上划出一条直线。大家站成一排,各自努力挺着身子,两手托着小屁股,使劲儿往前挺着小家雀儿,使劲把尿撒向远处,看谁尿得更远。

年纪比我们大几个月的二蛋子,特希望自己每次都能得第一。为达到这一目标,他每天都做好赛前准备,尽可能地多喝水。

一次偶然机会,他发现在小家雀儿翘起来一些的时候,尿出的距离比平常尿的远得多。于是,他便暗自练习,结果竟真的如他所愿,每次都拔得头筹。不过,他的这个发现陆续被我们发现,再次比赛的时候,大家伙的姿势也变为努力挺着身子,一手托着小屁股,一手扶着小家雀儿……

看到我们得意的样子,二蛋子恨得直咬牙,心中暗自后悔没把发现小家雀儿翘起来尿得远这件事儿申请专利……

有一次,我们几个在河边比试,大家伙儿的成绩竟然出奇地好,很多人都尿出去一米多远。二蛋子哈巴着腿,使劲儿往前挺着屁股,努力把小家雀儿翘得高些,竟尿出近两米。

不料,由于用力过猛,“卟”一声响屁过后,竟从屁眼儿挤出些许屎渣儿来。他当时囧得够呛,为了不让大家发现糗事,连忙三把两把脱了衣服,一个鱼跃跳进了水里。

此时的我,正一门二心思地想办法赢二蛋子,根本没发现他跳进河里。只是按照自己想好的计谋,径直走到河边,掏出家雀儿,直接把尿尿到了河里。

“哈!我才是尿得最远的!你们看,我一下可以尿得那么远,都尿到树林那边去了。”我得意地回过头边比划、边大声喊叫着,心理期望着小伙伴们的赞许。

这时,钻进河水中的二蛋子,刚好从水里探出头来换气:“好你个狗娘养的死老蔫儿!你丫的往河里尿尿,灌了我一嘴……你等着,看我上去不揍你狗丫的!”

“哈哈。你敢!你再敢跟我掉歪(土语:不老实,不听话)耍熊,我把你衣服全拿走,让你丫的光着回去。你信不?话又说回来,我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你这么一会儿,就跳到河里去了呀?”

“我信、我信。别别。我求饶了……”

在几个小子的哄笑声中,尿尿比赛结束了。

看到我把尿尿到了河里,二蛋子也认为我尿得比他远。就在为这件事愤恨不已的时候,他觉得脑海里智慧的灯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几个心服口服的办法:“对。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他找到我和经常参与此项比赛的几个小伙伴儿。

“比尿得远,就算你赢了。虽然你鬼头蛤蟆脸儿的打赖皮毛,赢得不光彩,但是,我认栽了。今天咱们再比别的。”

“咋比?比啥你都不行!”和我要好的几个孩子纷纷叫嚷着,替我跟二蛋子叫号儿。

“咱们这会得动真格的,不但比谁尿得高,还要比谁尿得圆。谁尿得高,转得圈儿圆,离身体近,就算胜利。不过,谁用手扶着鸡鸡做辅助的不算。你们敢不敢比?”

“那不公平。你能出这个主意,一定是练过。我们几个今儿才听说这个比法儿,我们得练练才行。”

“好,就算让你们练一百天也没用!咱们十天后还在河边比赛,谁不来谁是小狗!”

“好。拉勾儿。拉勾儿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和二蛋子小手指勾在一起,恶狠狠地念完,猛地一甩手,“是我的兵,跟我走,不是我的兵,拿屁崩,崩到天边喂老鹰。”

几个孩子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分出阵营和各自要好的伙伴分头行动了。

从此,在村中僻静的角落里,经常可以看见有个孩子在那里挺着屁股,撅着小家雀儿使劲往高处撒尿,边尿还边转圈儿。那喷涌出来的尿液,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在晨曦的阳光中,是那样的晶莹剔透。

扳着指头一算,今天正好是第十天,为了不丢面子,我顾不得家里的事,如约来到比赛场地。我和二小子赶到之时,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家伙业已一字排开,我俩二话没说,赶紧加入了战团。

“都来了吧?一会儿就开始比试。可谁尿得高,根本没法量。可尿得高的人画出圈儿来离身体肯定近,咱们就以谁尿出来的圈子小为准。”

“少说废话。开始吧!”

按捺不住的我们,纷纷从裤裆里掏出武器,顾不得裤子直接滑落下去,堆叠在脚面上,便迫不及待地尿了起来。

说来也怪,尿这东西不是说来就来的,别看平时没用的时候,它来了你怎么憋都憋不住,可你真想用它的时候,它却不来了。

尽管我憋得脸红脖子粗,尿液就是不肯流出半滴来。我悻悻地打了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下,极不情愿地把它送回了窝里。

失望至极的我,抬起头看着赛场。这时才发现,尿不出来的,不只我自己,还有几个也没尿出来,只好和我一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列席旁观了。

比赛还在进行。二蛋子的裤子已经堆到脚面了,他没有顾及这些,只是努力地撅着小家雀儿,使劲儿往前挺着屁股,把尿液尽情抛洒出来。那道弧形的水线,“哗哗”落到地上,溅起来的水花儿四散开来,纷纷落到附近土地和他裤子上。

“二蛋子!你丫的还尿呢。裤子都是尿点子了。”

我一声大喊,把兴致勃勃地二蛋子吓得一哆嗦,那股漂亮的水线,一下低垂了下来。剩下的尿液直接从小家雀儿嘴里,哩哩啦啦流到裤子上。

“大蔫枣儿,你他妈的尿不出来,竟敢害我。”

二蛋子低头一看,自己的尿只在地上画了多半拉圈儿,剩下的缩了回来,直接尿到了裤子上。看着已经被尿湿了一大片的裤子,不由得恼羞成怒,顿时急眼了。

“你呀,别急着骂我。挺大个子,还尿裤子,真是没脸没皮不害臊,你还是赶紧回家换裤子吧。”说着,我脱下裤衩扔了过去,“快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这他妈的倒霉玩意儿,以后再也不玩了。”二蛋子一边嘟哝着,一边抓起落到地上的裤衩穿上,拎着湿裤子回去了。

“大志,赶紧回来,你老姑父他们要走了。”

听到喊我,我才想到自己还有送嫁妆这项重要任务,连忙系好裤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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