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说过他小时候,曾经把手指粗的杨树枝用火烤着弯曲成半月形,然后用一根细麻绳把树枝两端绑起来,依靠树枝的弹性使线绳紧紧地绷起,做成一把简易的弓箭;折了一些长短适合的高粱杆当做箭簇,插在口袋里,便跑出去和别人比试射箭的技艺去了。那时总梦想着自己能够指哪射哪。
“走,和我做弓弩去。”二叔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的竹竿来叫我。
“弓弩就是您说过的弓箭么?”我好奇的问道。
“那可不是,这弓弩是个‘重武器’,可比我说的弓箭可厉害多了,这东西完全也可以射到那些躲在树上的家雀儿子。”
说着,二叔用锯先将竹子从中间均匀部分剌(lǎ)下一米左右的一截。然后用刀劈成二、三公分宽的竹片,跟着用刀削去里面的档疤儿(竹节)后,将两根竹片叠在一起,用麻绳缠好,使之形成弹性更大的弓臂:“你要再大一些,可以把3、4根批子绑到一起,那样劲儿更大,射的更远。”
二叔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块四五公分厚、二十多公分宽、足有六、七十公分长的木板刨平,先在木板立面上用凿子剔出一条光滑的凹槽,然后在后端下部剌出手枪把的形状把手,测量好后,用凿子在合适的位置“叮叮当当”地凿出长约四、五公分两面穿透的豁口来,用钉子把一个用细钢筋弯成类似手枪扳机的部件,固定在豁口内。
二叔量了一下竹片的长度,把中间部分固定在木板的中间,扳弯后用一根我在输液用的那种弹性极强的橡胶管,紧紧地系在竹片两端。很快,一张弓就出现在了弩床上。
他又给我找了几根比凹槽略细的长木杆子,把几根剪掉帽的钉子楔了进去做卡槽儿,箭做成了。
有了这张弩箭,我高兴得不亦乐乎,拿着到处射鸟。后来,这把让我引以为豪的弩箭,差点儿闯出大祸,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一天傍晚,弟弟正蹲在地上捅蚂蚁窝玩,我拿着这把弩箭四处踅摸射鸟。
正在这时,一只鸽子飞来,我连忙搭箭朝它射去。可是,那支箭只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连鸽子毛儿都没碰到,坠落下来却不偏不斜地扎在弟弟手背上!
毫无防备的弟弟挨扎后,先是一愣,跟着便大哭起来。我吓得不轻,赶紧跑过去,把那支闯了“大祸”箭拨出来,躲到后院藏了起来。
结局是可想而知地惨。我妈知道后,怒不可遏地在后院找到我,那泡着得如同算盘子结实的笤帚疙瘩,亲切地对我屁股蛋子,进行了长时间地友好访问。
不仅如此,在我头上盘旋了很久的小乌鸦们,径直飞向二叔,把一泡泡鸟屎准确无误地投放到他脑瓜顶儿上。因为这件事,他被奶奶揪着耳朵,耳提面命地表扬半天,如果不是已经娶了二婶儿,顾忌他在新媳妇的面子,估计那“竹笋炒肉”的大奖,就算得上了。
二叔指着我大喊:“再也不给你做玩意儿了。你这臭小子,除了给我找骂,没干过一件给我提气的好事儿!”
“我叫你再放屁看别人……挺大的人没个正形儿……多亏是扎手上了,这要是扎脑袋上还得了?我叫你挺大人不长脑子……”
一看奶奶握着鸡毛掸子,不依不饶地冲了出来,正在大喊大叫的二叔抹身就跑……